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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一毕业,父母就会开始帮孩子张罗恋爱结婚的事。你应该也被催过吧?”他无奈地笑了:“确实有……不过……”右手摩娑着书籍灰色的布面,指尖触到一片粗糙与温柔并存的纹理。“……不过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事。”远晨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道:“你受过伤?”庄豫一怔:“为什么这么说?”“女人的直觉,不知道为什么,你给我那种感觉。”远晨摆了摆手,“不过……你不想说就算了,就当我在胡说八道。”他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却不知该作何回应。他受过伤吗?那算受伤吗?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定义,更不知道该如何跟别人讲起他跟秦暄杨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始于一个夏天的玩笑,一场因寂寞而生的游戏。本以为最终会恰到好处地收场,双方潇洒地互道再见,却没想到还是演变至今天这种局面。他将手放在书籍的布面上,仿佛在寻求细微的安慰。就像在黑暗之中安静仰望远方的光柱一般。像一场神圣的、卑微的祷告。下午,他们前往老街区。目的地是周楚瑶家附近,秦暄杨的家。虽然远扬已经提前为他做好了心理建设,一再提醒他,秦暄杨家已经废弃了。但当真正目睹废屋,他仍感到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苦闷。夏日的阳光里,他的脸被晒得泛红。他站地老街区的一幢房屋前,默默无语地看着那幢白色的废弃房屋。老街区街很安静。老住户接二连三的搬离使这条街道迅速地衰落,这里的每家每户仍像永川镇的其他地方一样:青瓦白墙,只是院前屋后的花园和菜地早已荒芜,不是长满了杂草,就是堆满了废弃的建筑木料。那些房屋年久失修,被人们遗忘在风雨中,草籽落进瓦缝里,慢慢迎着阳光成长,野花的种子被风吹到这里,便就在泥土里生根发芽。它们独自成长,独自盛放,无人照料。和这逐渐腐朽的房屋一样,慢慢变成大自然的一部分。秦家的房屋也是一样,十数年的弃置后,院子里已经长满了荒草,门廊和窗棂也腐朽了,阳光照不进的屋内,只有日复一日堆积起来的尘埃在无声飞舞。庄豫看着那幢白色的房屋,心里涌出一股酸楚。没有风。什么都没有。他不在这里。陪他前来的远扬在院子里看着齐膝的荒草,摇了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没回来过。”为他们领路的周楚瑶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屋子,说道:“都十二年了,应该不会回来了。”远扬也有些失望地看向庄豫:“小庄哥,你有没有别的线索能找到秦暄杨?电话号码啊什么的,永川估计是没戏了。”他摇头,又默默地看了那幢房子好一会儿,才缓缓道:“算了,他可能不想见我。”说完他颇落寞地转身往西边走。“小庄哥,你去哪?回家的路在这边!”远扬喊了一声,庄豫却淡淡地应了一句:“我去山脚下走走,呆会儿就回去。”“那我跟你一块——”远扬颇不识时务地想跟上去,却被周楚瑶拉住了:“随他吧。”“可他人生地不熟的……”“我会好好看着他,你先回去。”她制止了要跟上去的远扬,“我有话跟他说。”远扬觉得奇怪,但又不好违抗周楚瑶,只好停在原地。周楚瑶则转身跟随着庄豫的脚步,蝉鸣声越来越喧嚣。庄豫漫无目的地走着,很快就来到了昨天的河边。水位已经降至正常线,河边的草地绿意盎然。他在树荫下停下来——就在周楚瑶昨天吹口琴的地方。“你昨天吹的是什么曲子?”他回头问。周楚瑶停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阳光照在她脸上,使她的冷漠面容也显得格外明亮动人。“绿袖子,英国民谣。”她从衣袋里掏出一管口琴,递给了庄豫,“这给你。”庄豫略带疑惑地接过口琴,那管口琴看来有些年头了,小小的,似乎是儿童用的。微风轻吹起她的长发,她直视着庄豫的眼睛:“这是秦暄杨的口琴。搬家的时候,他送我的。”他的手微微颤了颤。“最初教我吹口琴的也是他。那时他就住在隔壁,我还小时,每天黄昏都能听到从他家的院子里传来口琴声。后来我跟他慢慢熟了,他就教我一些简单的曲子。”他摩娑着口琴冰冷的金属外壳,它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泽。周楚瑶继续道:“昨晚知道你是秦暄杨的朋友,我就有些事情想问你,但当时晨姐他们在场不太方便。”“你想问什么?”她问:“他小学毕业就离开永川了,后来我再没见过他。我就是想知道,他大学过得怎么样,开不开心?”庄豫微微笑了一下:“我真正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久,只有一个夏天。”只有一个夏天,那人却把整个季节都染成他的颜色。“就算只是很小的事情也好,跟我说一下吧。”周楚瑶仍旧执着,“我想知道他后来,变成了一个怎样的人。”燥热的风从前方吹来,挟着回忆排山倒海地涌来,他本想假装轻松地开口,却在开口前,就已经湿了眼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成天吊儿郎当的。根本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他向你撒过谎?”他点头:“当然,到最后他都在骗我。”夏日艳阳下,他的声音在颤抖,脆弱得仿佛就要被风撕裂。“让我以为,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哎,秦暄杨,你到底在哪儿?回来好吗?然而夏日高远的天空沉默着,什么都不说。就连风也无语静寂。他闭上眼睛。秦暄杨,回家好吗?第10章关键词10:回忆、蝉庄豫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活这么小半辈子,他还没见过比秦暄杨更厚颜无耻的人。这个人竟然能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回家。起因仍然是母亲的一通电话。早先因为庄豫说要先把论文写完再回家,母亲便宽限了他几天。可等到八月初仍然没听到儿子说要回家的消息,她有些急了,就忍不住又打了个电话给他。但是打电话的时机有些微妙。那天正好是个阴天,庄豫见天气不太好不想出去外面野,秦暄杨也同意。但留在宿舍里又想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事可做,他们俩便随便在网上找了部电影,把门关上灯关上窗帘拉上,笔记本的音量调到最大,他们俩就缩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起来。选的是一部欧美电影,由几个全然不同的小故事拼接起来,全片都弥漫着浓重的黑色幽默。秦暄杨颇有兴致,但庄豫可能是累了,眼皮一直往下垂,对影片似乎提不起兴趣。影片播到一半,他坐在椅子上顺利地睡着了。这个人真是,看什么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