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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花香暗自缭绕。跟大多数女人一样,越霄闺房里除了钗环首饰和几大箱的绫罗华服,再无特别之处。雷海城正想检查下越霄的卧榻,霍然警觉,一搭房内廊柱,翻上木梁──有脚步声朝这里走来。一顶宝光耀眼的帽子进入视线。越霄在几个侍女簇拥下踏入,挥退了侍女,摘下帽子。虽是夜间,她面上依旧用胭脂金粉画著藤蔓。她静立一阵,走到紫檀木妆台前卸妆容。钗簪环佩一样样放落妆台,头发也披将下来,拿丝绢蘸上玫瑰水开始擦脸。这次,恐怕没什麽收获了。雷海城耐心地等著,见女人丢开丝绢,起身换衣服。越霄刚脱剩贴身银红抹胸和亵衣,房门突地响起几声有规律的剥啄。看到映在门格云纹纱纸上的人影轮廓,雷海城精神为之一振。“进来。”越霄头都不回,似乎光听敲门声就知道来的是谁,顺手披起件半透明的蓝色纱衣,转身盈盈望向来人。白嫩酥胸半坦暴露烛焰里,曲线曼妙玲珑。雷海城藏身这角度居高临下,正好瞧见这尤物胸脯靠近乳沟处刺了个暗黑菱形标记。这刺青,也实在不太美观。念头只转了一下,便被走进房内的男人吸引过去。萧云起缓步走近越霄,眼神一直盯在越霄丰润的胸膛上。越霄也发现了,却丝毫没有露出羞怯,反而落落大方地仰头笑道:“你找我,有什麽要紧事?”她这一抬头,雷海城吃惊不小──在昨天的婚宴上,他就知道越霄很美。此刻卸了妆容,女人仍不减妩媚,然而左颊,有条深红扭曲的疤痕,像条红色蜈蚣,顽固地爬在越霄脸上,破坏了女人几乎完美无疵的容颜。那株精心绘上的妖娆藤蔓,不过是为遮掩伤疤。看这道疤痕的愈合程度,少说也是好几年前受的伤,但色泽之深,宛如新伤,可想当时受伤极重。萧云起紧皱著两道浓眉,沈默半刻,终於低声道:“别再听他的命令。回金河後,也不要再替他卖命了。”越霄一怔,随即掩唇娇笑。“怎麽突然说这些?”明眸在萧云起脸上转了转,了然道:“我跟天靖太上皇提出结亲,你喝醋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结亲只是个幌子?”“我当然知道这是计划里的一步棋。”萧云起抬手,似乎想去摸越霄的脸,伸到半途便踌躇著顿在空中,叹著气,“你可知道,今天我在城中,听到多少人都在笑话你?”“意料之中。”越霄轻描淡写地笑,带点不屑,又透著几分高傲。她抓住萧云起的手掌贴上自己面颊轻轻摩挲,目光里柔情无限。“别人爱说什麽闲言碎语,你我也管不了。只要你明白我,就够了。”萧云起又重重叹了口气,摸上越霄左颊伤疤,不再抱怨。雷海城聚精会神,想从两人言谈里谈出那个“他”或“她”是谁,竟能指使得动金河储君。谁知萧云起和越霄之後只顾著郎情妾意,情话绵绵,居然对那人闭口不提。他大失所望,耐著性子听两人温存过後,开始商议起启程回国的诸般安排。等飘身离开舍馆,天空青蒙蒙的,已微露曙色。闹腾了通宵的夜市终於散尽,青石长街上行人绝迹。烟花爆竹的碎纸屑随冬日寒风飞旋,飘摇似寂寞红雪,诉说著繁华落尽後的苍凉……雷海城放步奔行,途径青瓦粉墙的洛水舍馆时,足下一滞。婚宴上,接任了洛水郡王的公子悠自然跟其他几个郡王也列席天靖群臣之中,坐得离他并不远。直至散席,公子悠也没跟他攀谈只字,唯独离殿时带著愧意望了雷海城一眼。雷海城不想再去追究当日炮轰梵夏宫城,公子悠是否和公子雪一起合谋算计他。往事已矣,是与非,都已经追不回昔日友情。突然想到,他与公子悠初遇,正是在两年前的冬季。两年的光阴,短暂如一瞬,却已像砂石,磨平了他最初满腔仇恨,只想携起那个人的手,与之同老……阳光冲破云层,抚上长街屋宇。冷玄醒来如果见不到他,一定会心急……雷海城加快步伐,直奔宫城。一脚跨进开元宫大门,就明显发现气氛不对。侍卫比平日多了好几倍,人人握紧刀柄,如临大敌。冷玄寝殿前的地面湿漉漉地,被水冲洗过,依然可见砖缝里残留血迹。甚至门窗上,也溅著血。雷海城一颗心猛地吊到嗓子眼,拨开正向他请安的几人,冲进寝殿。第138章“玄……”看到坐在书案边的人影,雷海城叫了半声便收口。冷玄已穿戴整齐,神色平静,手持碧玉茶盏,正跟坐在对面的幽无觞慢慢品著茗茶。雷海城绷紧到极至的神经顿时松开,暗嘲自己太过紧张。如果冷玄真出了什麽意外,院中那些侍卫也不会还有闲功夫来向他请安。“是刺客?”他走近书案,拉过把椅子入座。“一共十二人,全数授首。”冷玄在啜茶的间隙淡然道。幽无觞横了雷海城一眼,满是责备。“还好我昨晚来找玄兄叙旧,不然──”冷玄忽然轻咳,幽无觞即刻会意,悻悻收了声。雷海城看院中那些血迹,就知道昨晚那场打斗必然激烈异常,自己偏偏不在冷玄身边,虽然男人没露出半分不悦,他却忍不住汗颜,三言两语说了自己夜探收获,又对刺客的来意蹙起眉头。即使要行刺,对象也应该是天靖如今真正的皇帝明周,不该是已经退居幕後的太上皇。他想了想,问冷玄:“那些刺客的尸体呢?侍卫们有没有检察过?”有心谋刺肯定不会留下线索给人追查,雷海城也不过是抱著侥幸一问,果然见冷玄摇头。“那些人身上除了衣服和用来迷晕外面侍卫的迷香,没别的东西。”冷玄放下茶盏,静静道:“衣服和兵刃,都是天靖京城内能买到的普通样式,那些尸体的面容,也早已被打斗中幸存的同伴划毁,无法辨认。”他伸指,轻弹著碧玉杯身,凝眸看茶气氤氲萦绕。“我刚才已叫周儿来商议过,早朝之後,便将我险些遇刺的消息公诸朝堂。也正好有了理由可以对付金河。”雷海城听到最後一句,微凛,目注冷玄嘴角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