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书鸿去天台站了会儿，回到屋里。秦母说：“考虑得怎么样了？”

    晚上，九点了。秦书鸿说：“妈，明天再说好不好？”

    秦母说：“明天？我们越早搬出这个鬼地方越好！这里交通不发达文化不开明，为什么要在G市呆着啊？”

    秦书鸿说：“在这里也能考上好大学。”

    秦母说：“不是说要你考上‘好’大学，是让你可以跟S市的公司里的人可以竞争，你知道在那里过得轻松，我们在S市有房子。”

    秦书鸿说：“等会吧。”他想抽烟，他没有成年，但是很想抽那玩意，他已经会喝酒了，不差抽烟。他低着头，撇过脸，他没敢看母亲的表情，他固执地不继续说话，他母亲哭了。

    秦母说：“我们就是想让你过上好生活，苦也苦了三十多年，能从这里去S市，不好吗？”

    秦书鸿叹气，他说：“不好。”

    秦母说：“你倒是告诉我理由。”

    秦书鸿：“我热爱这土地。”

    秦母说：“别开玩笑，你打个耳钉学校里的人就说你娘吧？我们都知道他们会这么说的。”

    秦书鸿说：“随便呗，管别人干嘛。”

    秦母抓住他的胳膊，说：“那你能不能管管我们啊？我们想从这个地方出去，这样，这周就办转学手续，去S市上学！”

    秦书鸿挣开她的手，说：“不去！”

    秦母扇了她儿子一个耳光，泪眼婆娑。

    秦书鸿挨了一耳光，他还是倔强地说：“不去，妈，你就算和爸一起把我打死，我也不去S市，干脆就不要我这个儿子吧。”

    秦母沉默了，她哭了一会儿，又下楼去了。秦书鸿把他的门慢慢反锁，听着锁上的声音，然后他又去天台上，看着这个城市的夜景，不好看，但是他想呆在这儿。

    他跟Y说话，Y说：“小少爷，怎么了？”

    秦书鸿说：“我妈要我走，去S市。”

    Y说：“走呗。”

    秦书鸿说：“我放不下，我不可能走。”

    Y说：“这样，我知道了。”他说的像是他也有过这么一个人。

    Y说：“你不是血族。”

    秦书鸿说：“我不是血族。”

    Y说：“那你就没法用几百年去怀念，去思念一个人。”

    秦书鸿说：“不要几百年，一辈子就行。”

    他又没睡着，坐在天台不断地说对不起，没有人知道他是说给谁听的。第二天起来，又是新的一天了。秦书鸿去学校，叶离水见到他，跟他打了声招呼，秦书鸿笑着回应，有很多人都跟他说话，他到了班上，前桌是李晋歌。

    李晋歌说：“怎么了？”

    秦书鸿说：“没事。”

    李晋歌说：“你没睡好，到底是哪件事？”

    秦书鸿有些疲惫，他说：“我累了。”

    李晋歌摸他的头发，李晋歌说：“好，那今天的事就让我解决吧。”

    秦书鸿睡觉没有人管，秦书鸿打耳钉没有人管，他家有钱，没人敢管他，只要他不惹大事，他就没法被人管到。秦书鸿成绩很好，但不是成绩好就能不被老师说。

    老师想了下，把他叫到走廊，她说：“书鸿啊，你想不想上好大学？”

    秦书鸿说：“想啊。”

    老师说：“在G市，就得比别的城市的人更努力才行。”

    秦书鸿很困，他一夜没睡，他说：“好。”

    老师又说：“书鸿，你爸妈是不是想去S市啊？”

    父母也跟老师讲过这件事。

    秦书鸿说：“是。”

    老师说：“为什么留在G市呢？你知道S市比这里好，比这里好很多。”

    回来之后，李晋歌看着他，秦书鸿埋到桌上就睡。李晋歌叫教室里的人声音小点，他们真的都不讲话，有几个不满，说李晋歌耍官威，李晋歌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