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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嘉应也在床上躺着,床头灯将他的半边脸照得亮白。徐洛闻瞧他神色不对,眼尾也有些红,像是刚哭过。“怎么了?”徐洛闻问,“跟你们家肖想吵架了?”话刚问出口,就看见眼泪闪着光夺眶而出,谭嘉应扭头把脸埋进枕头里堵住哭声。心瞬间便揪起来,徐洛闻忙说:“哎你别哭啊,我现在过去陪你好不好?嘉应,嘉应……”谭嘉应擦擦眼睛,带着哭腔说:“不用,我本来都好了,你一问又把委屈给勾上来了,没事儿,你甭担心。”徐洛闻问:“是不是因为去N市的事跟肖想吵架了?”“嗯,”眼泪总是往下掉,谭嘉应欠身抽两张纸巾擦眼泪,顺势坐起来靠在床头,“他不让我去,还说我要是敢去就跟我分手。以前不管我们吵得多凶,他从来都没提过分手这两个字……洛闻,你说肖想要是真铁了心跟我分手我该怎么办啊?我特害怕,没有肖想我根本活不下去,我早就被他宠坏了,除了他没人受得了我的坏脾气……”爱情真他妈不是个好东西,不论男女,一沾上准完蛋,把你变疯变傻,把你从云端推到尘埃里。但人们又都渴望拥有它,因为它能让你在尘埃里开出花来。“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徐洛闻安慰他,“我看是肖想没有你活不下去才对,他都爱死你了,哪儿舍得跟你分手啊,肯定是一时糊涂说秃噜嘴了,这会儿指不定多后悔呢,你快去看看他,是不是哭晕在厕所里了。”谭嘉应破涕为笑:“我才不去看他呢,我等着他来哄我。”徐洛闻问:“哎,怎么就吵起来了?”谭嘉应说:“我也不知道,反正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还动手了。”徐洛闻一惊:“他打你了?”“没,”谭嘉应说,“我打他了。”“……”徐洛闻怒,“那你还委屈个屁呀,该委屈的人是肖想好不好。”谭嘉应不忿:“我都在客房躺半小时了他还不来哄我,我怎么就不能委屈了?”徐洛闻没好气:“你就可劲儿作吧你。”那边响起敲门声。谭嘉应猛地躺下来,用被子蒙住头,手机屏幕顿时一片黑。应该是肖想来哄人了。徐洛闻正要挂断视频,又想看看肖想是怎么哄人的,便没挂,兴致勃勃地偷窥起来。肖想把被子掀开,手机屏幕亮了。徐洛闻看见肖想把谭嘉应压在身下,说:“宝贝儿,我错了。”谭嘉应端着架子摆着臭脸:“错哪儿了?”就听肖想说:“左脸挨了打,却没把右脸伸过去给你打。”谭嘉应和徐洛闻一齐笑出来。肖想这才发现有人在手机里偷窥,把脸埋谭嘉应脖子里哀嚎:“卧槽!这回丢人丢大发了。”“哄媳妇儿有什么可丢人的啊,”徐洛闻笑着揭发小儿的老底,“肖想,你也别太惯着谭嘉应了,他刚还跟我哭哭啼啼的呢,说害怕你跟他分手,还说没有你他活不下去BB……”“徐洛闻!我cao你大爷!”谭嘉应伸手去拿手机,却被肖想抢先一步制住。“他还说什么了?”肖想笑问。“徐洛闻,你丫敢再多说一句我跟你没完!”谭嘉应气急败坏地威胁。“你听见了。”徐洛闻笑着说,“你们俩一炮泯恩仇吧,我要睡了。”肖想问:“想不想看直播?特别色情的那种,而且免费。”徐洛闻哈哈笑:“还是不要了,我怕辣眼睛,挂了,拜拜。”挂断视频,徐洛闻兀自笑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又生出几分羡慕。肖想和谭嘉应,就是他向往的那种爱情的真实写照。在世俗的生活里世俗地相爱着,热热闹闹,充满烟火气。转念又想起白郎。想他的坏,想他的好,想过去,想现在和将来,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白郎出发去K市那天早上,在火车站给徐洛闻打电话。他说:“我要出发了。”他应:“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话要说。可是谁都没挂电话。候车室喧嚣的声音传过来,就这么默默听了许久,徐洛闻突然问:“很久之前,你给我打过两个电话,当时为什么不说话?”白郎沉默片刻,说:“因为我怕你知道我还活着会不开心。”徐洛闻说:“你第二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让手机的主人转告你一句话,她告诉你了吗?”白郎问:“什么话?”徐洛闻也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什么,只淡淡地说:“不知道就算了。”白郎没有追问,只说:“等我回来的时候,你亲口告诉我。”徐洛闻想告诉他自己要去N市的事,话到嘴边又囫囵咽了下去。白郎又不是他的谁,他跟他说不着。“挂了。”徐洛闻说,然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白郎走后第二天,徐洛闻和谭嘉应出发去N市。因为要带着阿黄和咩咩,坐飞机和火车都不方便,所以开车去,权当自驾游。分别的时候,谭嘉应在小区门口抱着肖想哭,险些哭岔气,肖想原本郁结了满腔的离愁别绪,竟生生让谭嘉应给哭笑了。哭够了,谭嘉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我给你准备了两样礼物,就放在卧室的枕头底下。”肖想没想到还能收到离别礼物,意外又歉疚:“可是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谭嘉应摇头:“我不要礼物,我有你就够了。”徐洛闻在旁边被他们俩rou麻得受不了,风一吹鸡皮疙瘩掉满地。他掏出手机,打开网易云音乐,播放一首送给这对有情人。“你有病啊!”谭嘉应又哭又笑着骂。离别的气氛被搅散在冬日的冷风里,谭嘉应偷摸亲肖想一口,终于依依不舍地上了车,踏上了去往N市的旅途。徐洛闻的手机还在唱:“缠缠绵绵,你是风儿我是沙,点点滴滴,往日云烟往日花……”“咱换首歌成吗?”谭嘉应开着车,没好气地说。“这首歌多应景啊,”徐洛闻故意臊他,“而且我觉得还挺好听的。”“你换不换?”谭嘉应咬牙,“再不换我哭给你看。”徐洛闻随手点了一个电音歌单,奇怪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爱哭啊?都快成林黛玉了,你以前可不这样。”谭嘉应说:“我也纳闷儿呢,哥们儿以前可是流血不流泪的纯爷们儿,现在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动不动就啪嗒啪嗒往下掉,娘们唧唧的,我都受不了我自己。”“你别玷污‘纯爷们儿’这个词了好吧,”徐洛闻嗤之以鼻,“你打从出娘胎起就跟这个词不沾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