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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摇头,话语坚决:“将军,你只管兵戎征战,雄姿英发,可曾体味人间疾苦,百姓流离难安?”将军倏然变了脸色,无话可说。“将军只知刀剑征服天下,又可知仁礼收得人心?“如今将军放我走,物既不是,人亦已非,又哪里还有回归世界的意义呢?“将军,我恨你。我却想凭一己之力使你醒悟。如有来生,我恳求你还我一个家。”女子走近,神色悲怆而漠然,她温和地看着他,只轻声说:“将军,请。”光滑锃亮的□□沾得血迹斑斑,营外黄沙漫天,大风呼啸,整个世界的风飞沙,只映得残阳如血。公主已亡,曾经威风凛凛的大国,彻彻底底地被将军打败收服了。可将军只尝得心内沉闷钝痛,星河漫漫,银河九天,忽然不知此身归处。结一个纪念的绳结,记录你离去后万语和千言瓦解。升起了慌张的狼烟,我遗落在最孤独史前的荒野。7.“红,知晓了我们的过去,你是否恨我?”一瞬间犹如万颗星辰陨落,红望着流光溢彩的天空,万丈光芒不曾为她多停留片刻,只留得一夜的萧瑟薄凉。“师父,你是否知道,恨,即是饮鸩止渴的爱呢。”当星宿都沉没山岳,只盼你会抬头看我寄托的弯月。当一个文明即将熄灭,有什么证明你我存在的岁月?“师父,我想问你,你是否爱她呢?”星辰一颗一颗地陨落,世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师父,你是否爱她呢?”天地分崩离析,周遭的一切开始消亡瓦解。屋檐破碎成撇捺,台阶离散成横竖,天空撕裂成点折。她曾经历的、正在经历的、将要经历的,都破碎成文。“小鬼。”红看向身旁的家伙,他的身形却逐渐淡化,与支离破碎的世间万物似要融为一体。他看向红,轻轻浅浅地勾起唇角,骤然如打碎的琉璃四分五裂,每一快碎片都变成了文字。红突然感到巨大的悲痛从心脏深处迸发,她的声音颤抖,眼眶蓄满了泪水。“师父,”她伸手却抓空,“你就要走了吗?”“你所看到的世界,一半真一半假,一般客观存在,一半全由心生。例如,你能看到人们奉你为侠义女刀客,却看不到人们猜疑你神智疯癫全是幻想。后来人们发现你心地善良,便说你能够与自然对话,于是请你求雨,而降雨,也是半真半假。再比如,寻信件的上元是真,得到信件而去的上元则是假。“所以啊,师父没有骗你,风是我,雨是我,你遇到的小鬼是我,你的前世今生都有我。“红,我能给你的是幻境,我走后,你所经历的一切都会是真实。“红,记住:将军爱她,师父爱你。”世间万物的文字碎片围绕着她。红、与、沙、恨、亡、箭、血、命、军、悔、爱、禅……前世、今生、来世。多遥远,多纠结,多想念,多无法描写。疼痛和疯癫,你都看不见。想穿越,想飞天,想变成造字的仓颉。写出能让你快回来的诗篇。8.夕阳沉沉地躺在沙场尽头,女子尽力睁开眼,将军手持长矛站在她身旁。“姑娘,我若褪尽戎装,隐居山林,从此无牵无挂,你是否愿意跟随我?”尖锐的刀刃上血迹已凝结,她坐起身闭上眼轻声道:“将军,我叫红。“我本以为世间生即是生,死即是死,命中定数不可违。却未曾料想自己也会为爱置生死度外。将军,合即是和风细雨,离即是天人永隔。”红跟随将军来到深山野林的村庄,无硝烟战火,也无枪戈争夺。他们简朴素净的家,和来生的红的家一模一样。这是幻境吗?不,师父说,如今的一切都是真实。“将军,你已不是将军,我如何称呼你?”她笑道,“其实我已好奇已久你的姓名了。”“我是上元。”将军答道。“噢。”她面容带笑,轻声细语地呢喃,“师父,风是你,雨是你,世间万物都是你。”“不如,从今以后,你教我一身武艺,将来我们行侠仗义,驰骋天涯。不要荣华富贵,也不奢求金戈铁马。”山间的风吹动松涛,身边的男子改换素衣,岁月静好,好得不真实。上元第二次等待红长大,当然他自己并不知情。红喜欢一袭红衫,一起风,便飘飘欲仙,宛若幻境。门前桃李满园,舞剑时烈日当空,抚琴时红英飘零,再到台阶厚雪覆盖。两人并肩坐在堆着积雪的庭院,红转头看向他。“将军,你是否记得你摧毁我的国家和故乡,杀尽我的家人。我恨你有多深,你知道吗?”上元默然,垂下头不作言语。“可是师父啊,我也曾告诉你,恨本就是饮鸩止渴的爱。”红轻柔地握着他的手,不去想它曾沾染过多少人的鲜血,只想今后牵着它走遍万水千山,向天地赎罪。从来世回到今生,红看到了过去和未来。她所拥有的世界,终于从只有一个人,变成了只想要一个人。9.英气逼人的将军不见了,举国寻人,他却在深山中安了家。一切本是定数,只有偏执如仓颉一般的人会用尽诗篇去改写。几年后,上元带她走出了深山。他们看过了日升日落,潮涨潮退。若不是江湖野鸳鸯,也算得是绝世侠侣了,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半夜蝉鸣不休,窗外的黑影晃得他走出房门。“将军。”黑暗中一人的轮廓在不远处逆着光线若隐若现。他只摇头,反复强调:“我不是将军,别再叫我将军了。”“将军,如今我国南征北战,繁荣昌盛,应当尽快铲平列国,实现大一统。您锐气逼人,无人能敌,怎能不顾国家呢?”他忽而只有一身戾气,低吼:“滚!我不再是将军!”黑影冲上前来企图将他捉拿,上元转身夺刀刺向对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说道:“我不是将军。”“怎么不是呢?”与生的背后倏然响起声音,“我曾以为征战沙场是将军,而改换素衣即是师父,谁料将军杀人如麻,哪怕一身长衫照样绝不留情。”上元转过头怯怯地看向她,失了魂一般地靠近:“不,红,不是的。”红见到的只有双手沾着鲜血的将军,见不到那个温和默然的师父。“你不要过来。”红的语气近乎哀求,“你现在的模样,只让我记起多年前屠我满门的怪物。”“好……”上元颤抖着转过身,背影只有寂寥薄凉。空中万箭齐发,冰凉的铁箭头披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