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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双膝一折,狠狠磕起响头:“放过我家人!命你们拿去!求求了!”方应觉喝道:“韩宗主!”“求求了求求了……”韩雪臣仿若未闻,额头肿起一包,淤紫破开,血流顺着鼻侧淌下,加之癫狂痛哭的表情,看着毛骨悚然。众人先是惊呼,后又私语。几个着灵陶宗宗服的弟子怯怯缩在人堆里,焦急看着,却不敢上前。宋迎沉思道:“像是中了幻术。”方应觉亦觉得如此,抽出针具,扎了几下,果然有用,韩雪臣顿时昏睡过去。他道:“灵陶宗弟子何在?”几个弟子被点名,你推我搡了一番,最终站出个瘦瘦小小的少年:“方宗主……”“韩宗主近日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你可知道?”那弟子想了想:“昨天宗主喝醉后,就在贵宗安排的客房睡下了,直睡到巳时。醒了便叫厨房送了些清粥小菜过去,然后独自用膳,叫我们随意。我和几位师兄就来宴席了,谁料才这么一会儿,竟出了事……”宋迎执起韩雪臣的手,欲使用追溯术,余光中却忽然一道冷芒刺来,抬手一挡,剑刃相撞,激出一片火花。抬头,丛丛树影间一道黑色倏地一闪。竟是黑斗笠!宋迎起身便追,身后,谢还不放心他,也跟了上来,不要钱似的丢出一沓灵符,刷拉拉全贴在了黑斗笠背上。几乎同时,宋迎结出阵法,将人困在其中。黑斗笠动弹不得,也不挣扎,隔着黑纱,静静地看过来。“小心有诈。”谢还将宋迎护在身后,不敢让他犯险,手中幻出长剑,将黑斗笠的面纱挑开。宋迎屏住呼吸,面纱掀开后,没有面具,竟是一张做工粗糙的人偶,两颗黑纽扣做的眼睛,咧开的嘴唇,笑得诡异。那人偶的一身黑衣忽然空荡荡的掉下来,原来内里什么都没有,棉花续的头颅失去了支撑,骨碌碌滚到地上。“死傀儡,上当了!”宋迎忽然抓住谢还的手,“韩雪臣有危险!”这黑斗笠用个假人把他们引开,刚才那一剑根本就是冲着韩雪臣去的,他想杀人灭口!匆匆回到宴席,果然,真正的黑斗笠正和方应觉几个人打成一片。韩雪臣被他们护在中间,撑起了一道结界。宋迎道:“师叔,他有毒针,千万小心!”“知道!”方应觉召唤众人结阵,将黑斗笠困在其中。宋迎闪身来到韩雪臣面前,却听身后传来声音:“仙师,可否让在下一观。”宋迎回头,说话的是个银袍男子,唇边勾着一抹温和的笑,只是双眼以黑巾覆着,只露出挺俊的鼻庭。淡淡的,静默,瞧着似不食烟火,可笑起来,又莫名让人觉得亲切。宋迎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邓素的影子,狐疑道:“你是……”回答的却是拨开人群的另一个人:“孟听。前阵子才成为我宗门客卿。”尹春芜手持银笛,缓步走来,朝孟听略一点头,看着宋迎:“剑宗应该听说过他。”怎么会没听说过。孟听,字闻钟,是邓素的首徒。因为猥亵幼童和私吞财产被逐出宗门,生前他见过不止一面。只不过那孩子的眼睛分明是好的,怎么……是受伤了,还是盲了?见他沉默,尹春芜对孟听笑道:“看来仙师不太放心你。”目光都聚集在这一处,一片窃窃私语。曝出那等丑事,孟听早就在仙门容身不下,任谁听到这个名字,第一反应就是,混账、猥琐、不知羞耻、败尽门风。这等卑鄙下流之人居然被春芜宗收去做了客卿,也不知是尹春芜眼瞎了还是春芜宗的一众长老脑子进水了。孟听只是淡淡地笑,倒像极他师父那平淡的性子,温声道:“无妨,我早也料到会如此。”“你来。”宋迎忽然开口。孟听一怔,隔着覆眼的黑绸循声看过去:“仙师信我?”宋迎道:“多说无益,你且试试。”韩雪臣中的是幻术,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景象,才癫狂至此。此道孟听比他们都精通,至少宋迎是相信他的能力的。大庭广众,他敢上前自荐,想必不敢玩什么花样。更重要的是,他有个猜测。之前谢还带来的消息,灵陶宗与寒山宗私下里一直取人精魄,又与道盟牵扯甚多,恐怕正是在给幕后人卖命。韩雪臣疯癫之后,这斗笠人便出现刺杀他,多半是黑斗笠怕他疯言疯语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才贸然动手。可这件事是突发的,没有人会预想到。黑斗笠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黑斗笠一直在这附近,他身后的幕后人说不定就在这场宴席之上。韩雪臣发疯,幕后人见势不妙,才把他叫出来杀人灭口。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至于是否真的如此,就只能看孟听能不能让韩雪臣清醒过来,让他自己招供了。孟闻钟俯下身来,尽管双眼看不到,灵识依旧能够视物,他用了几道符纸,念了口诀,不消片刻,韩雪臣幽幽转醒。那边,方应觉几人连手,把斗笠人牢牢困在了阵法里,黑斗笠并不恋战,眼见无路可逃,脚下亮起另一轮阵法,竟然遁了。“可恶!”方应觉气得将剑一摔,大步走向韩雪臣,沉声道:“韩宗主醒了吗。”意识清醒后,刚才自己都干了什么,韩雪臣心里再清楚不过,他晕头晃脑地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他竟想杀我灭口……”方应觉冷笑一声:“韩宗主认得此人?杀人灭口又是什么意思。”韩雪臣不假思索,他是个不怕死的,这黑斗笠既然起了杀心,今天杀不成他,来日必定还会下手,与其死得不明不白,不如把事情摊开了,让大家知道真相。遂道:“索性难逃一死,今日,我便豁出去了!”他席地而坐,从头说起。正和宋迎谢还猜想的那般,韩雪臣和徐文引一样,受了黑斗笠的威胁,到处收集活人精魄。只是他不似徐文引那般直接谋害宗门弟子,而是派人到那些深山老林,专挑一些僻静的村落下手。剩下的便如谢还查到的,村民过来报案,灵陶宗便以没有线索为由拖延,直拖到村名自认倒霉,便撒手不管。韩雪臣把事情一桩桩抖出来,神色竟是一轻,仿佛多年桎梏悄然消解,人也精神了:“先前贵宗徐宗主一事发生后,我就知道他也是受了那黑衣人指使,心里也感到不安,生怕哪一天我的事也暴露出来,死于非命。”方应觉哼了一声,正好当着仙门百家的面,位徐文引澄清了一番,把那黑斗笠以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