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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汪忠一党早有准备,提前吹了耳边风。萧阳本就忌惮沈虞功高盖主,试想太、祖为何要杯酒释兵权,不就是防着武将持权吗?!是以,萧阳非但没有收回成命,又连续追加了两道金牌。更要命的是萧阳撤回了策应沈虞的其他队部,彼时沈虞正在打樊城,久等援军不至,大败之后,才得知援军撤退了。他们孤军深入,哪有胜算?沈虞立在阵亡的士兵跟前,静默许久。冬风肃杀,旌旗染血,破烂不堪。数万人带出来,现今只有七千人了,还有五六个县要打,沈虞第一次觉得孤立无援,无能为力。可身上的疼痛哪里能掩住心里的疼痛。他委屈,他不甘,他愤怒。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但此时,面对尸骨如山的同胞同伴,回想江南父老的殷切期盼,还有那些曾经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人们,前路黯淡无光,回头深渊泥潭。沈虞仰望阴霾万里,实在忍不住,咬着牙落下来泪来。燕珩得到消息时,临安已经连发了六道金牌,催促沈虞回去。燕珩思索一整夜,拿定了主意,他道:“沈虞回或不回,都是罪臣了。我要带他离开,哪怕做一场假死的戏,也要保住夏国这颗将星!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随后,燕珩召集人马,换上夜行服,准备好兵器,一行十来人避开东都城中铁浮屠的监视,偷溜出城。☆、壮士死阿桃在睡梦中被叫醒,那时她才得知燕珩要去樊城,她知道沈虞现在情况很不好,燕珩是要赶去最后挽救他一把。阿桃飞快地穿好了衣服,将燕珩送到玉芙殿门口,燕珩往前走了一段,阿桃在身后叫住了他。“珩郎!”燕珩回头,只见阿桃跑过来,青丝未挽,粉黛未施,清晨的薄雾在她身上晕成一片朦脓,他停下脚步,挑了挑她的下巴,道:“不放心我?”阿桃不答话,抓着燕珩的衣襟,燕珩顺着这个力道弯腰,阿桃则点起脚尖,飞快地吻上他唇,在他耳边轻声道:“平安回来,知道吗?”燕珩笑了,“知道了,回去吧。”阿桃站在宫道尽头,看着燕珩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每日都在这里眺望,一日,两日,三日,芸娘劝她进去休息,可此时消息不通,阿桃不知道燕珩是否安好,哪能放心得下。直至日第六日,宫外送来沈虞退兵的邸报。临安连发十道金牌,沈虞坚持不住,下令撤兵。但他并没有将士兵全部,而是排兵布阵在樊城一带,他独自策马往临安去。阿桃看到这个消息,不禁大惊,沈虞没有把队伍带走,岂不是更加惹皇帝生气,肯定要被按上抗旨不遵的罪名的?可是如果把人都撤走了,景国必定会即刻反扑,之前的奋战就全废了。一边是身家性命,一边是复国大业。沈虞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如果是自己面临这个情况,有没有这么勇敢呢。阿桃痛思数日,没有答案。阿桃祈祷燕珩能成功解救沈虞,这样一来,她能有机会见到曾经的“东都双壁”,能看看燕珩整日挂在口中的好友是什么样子,也能问一问沈虞怎么能坚决地选择舍生取义。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新春过后,大年初三,燕珩出现在了宫道的尽头。那日,东都下了一场大雪。燕珩走在前面,身后跟了一辆马车,雪花落在他的头上、肩上,他没有伸手拂去,一路走来,他仿佛白了头。阿桃拥着斗篷跑到跟前,但见燕珩眼圈青黑,面上都是胡渣,人愈发瘦了,好似老了十岁。燕珩抬眼,看清来人,才唤了声“阿桃”就双膝发软,倒在地上。阿桃顺着燕珩跪下去,抱住他的身子,以询问的目光望向茂竹。“怎么回事?”阿桃哑声道。她潜意识里已经察觉出不好,当茂竹将马车的帘布掀开,她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一时如晴天霹雳。那人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很结实,应该常年练武,他身旁放着一杆银枪,他双目紧闭。他应该已经死了。“......那是沈虞。”茂竹轻声道。此刻,在阿桃怀中的燕珩动了动,靠着她的肩头,紧紧抱着她的身子,放声大哭。“阿桃,我,我去迟了一步,他再也活不过来了。”燕珩哭得昏了过去,阿桃将他安顿好,掀帘走到外间,茂竹跪在院中,往火盆里丢纸钱。沈虞的尸首悄然停放进了灵隐宫,茂竹在他送灵。辛吉和周科立在一旁,身子颤颤,悄然抹泪。雪还在下,阿桃未撑伞,走了出来,跪坐在冰凉的地上,为沈虞撒下一把纸钱。这会不讲究什么男女大防,君臣礼仪了。他们几人静默无声地聚集在这里,都是为了沈虞。茂竹、辛吉、周科三人是为了送别心目中的北伐将星。阿桃是为了一种共通的情感,那是可以为心中理想赴汤蹈火的情感,是一种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情感。她从未见过沈虞,但沈虞故事一直陪伴着她。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阿桃始终怀着超越国别的敬佩,佩服他越挫越勇的精神,佩服他坚忍不拔的意志。万万没想到,阿桃与少年将军的见面,来的这么快。更没想到,只一面,就是诀别。周科一拳打在廊柱上,大声问茂竹:“到底发生了什么?”茂竹仰头,看着漫天飘落的雪花,记忆回到五天之前。那时,燕珩得知沈虞暂缓行军,将部队分列在樊城一线,只身回临安请罪,他便觉出不好。果然,不消一日,在驿站处,燕珩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临安派人来押送沈虞。既然还没有定罪,何来押送一说!再细细打听,得知押送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