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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帝国早已易主,年轻的小皇帝就算全胜归来,恐怕也没有好下场,更不要提现在这恢宏的全民相迎的场面了。修坦然地坐在那里任人打量,直到前方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年轻的皇帝身着一身飒爽军装,在众位军官的簇拥下阔步往这边走来。他金发,金眸,高大而挺拔,威严又自若地向远方他的子民们挥手示意。恒星的光辉照耀在他身上,却不及他燃烧着的金眸耀眼夺目。自开国大帝起,历代的帝王都被比作恒星,真正如恒星般光耀帝国的却没有几个。可是何其的幸运啊!在纪元更替之时,在危机到来的现在,他们年轻的皇帝带领他们打赢了最重要的一役,比恒星更加坚定可靠!到场来迎接他的王公重臣无一不敛目垂首以示顺服。无论手握怎样的权柄,无论身怀怎样高等的基因能力,此刻他们都感觉到了灼烧——被迎面走来的年轻皇帝的光芒灼烧。阿尔弗雷德没有理会迎上来的内阁大臣,无视了两位向他恭贺胜利的亲王,径直走向了修,在一阵压抑的惊呼声中单膝跪了下来。“我胜利了。神明将见证我兑现诺言——”他说,执起修的手,在手背落下一个亲吻,“我请求你与我结合,共我荣光。”星辰璀璨,共我荣光。第七十二章两个早在阿尔弗雷德出世之前,修就知道,自己是为弟弟或者meimei而生的。而阿尔弗雷德的母亲——那时候修以为也是自己的母亲——以她自己的死亡,给年幼的修留下了无可撼动的深深烙印,令他在此后的人生中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地坚定执行自己与生俱来的使命。为他而生,为他而死。修知道,当他被从必死绝境中救回,当他同意跟随阿尔弗雷德回到主行星,回到这世俗世界,当他决定留下腹中的血rou,为阿尔弗雷德延续后嗣,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做到阿尔弗雷德的期盼了——阿尔弗雷德曾说,希望他“为自己而活”。他仍旧在为阿尔弗雷德而活。只不过这一次,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全面沦陷,心甘情愿。所以当阿尔弗雷德在万众瞩目之下,光芒万丈地归来时,修只是在一旁心满意足地旁观着。阿尔弗雷德此刻身披的荣光,是修耗费了一生全部心血为他筹谋而来的,而修从未想过,阿尔弗雷德当众单膝跪下,亲口请求他,共此荣光。皇帝的荣光是至高无上的,独一无二的。整整一个世纪以来,没有任何一任皇帝说出过这样的话。这实在太过隆重郑重,以至于没有多少人能反应过来这是在求婚,毕竟这听上去简直像是政变。“好。”修在一众惊异的目光中紧紧反握住阿尔弗雷德的手,他的眼眶有点红了,但是声音平稳,“我答应。神明将见证我的允诺。”为什么不呢?在他已经死过一次之后,在他几乎以为阿尔弗雷德死去之后,还有什么理由说不呢?阿尔弗雷德得到了答案,再次低头亲吻修的手背,以示自己的忠诚。这绝不合任何礼仪或规矩,但是无人敢出言不逊。尽管轮椅可以由本人自己控制,但阿尔弗雷德仍然亲自推着修的轮椅离开了星船港。这一天,所有人都看到,大祭司虚弱而消瘦,以至于无法行走,极度畏寒,但他坦然自若地被众人簇拥在中央,由皇帝亲自为他推动轮椅。只要他稍稍偏头,那位年轻高大、战无不胜的皇帝便会体贴地俯下身子听他说话,与他交换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私语。他们是如此的强烈反差,但这画面又如此奇异的和谐。“就送到这里,大家散了吧。”阿尔弗雷德推着修的轮椅,停在皇室座驾前,“明天的内阁会议希望不要有人迟到。”普通人经历了星际旅行尚且还要修整几天,而他刚刚大战归来,却能立即投身政务,所有人都暗自心惊,对这位小皇帝的强悍身体素质有了更新的认知。所以,当阿尔弗雷德明目张胆地吩咐司机“去圣白塔”而不是回圣金宫时,也无人敢置喙一个字。“伤哪里了?”座驾刚一驶离星船港,修就焦急地问,“让我看看。”“不怎么严重……小腿骨折了。”阿尔弗雷德终于没再推脱着不回答,撩起了一点自己的裤脚,露出一截小腿给修看。那上面有长长的疤痕,狰狞新鲜,一看就知道是刚动过手术的痕迹。修一见那伤疤,心都揪成了一团——阿尔弗雷德从小就养得很精细,虽然前两年吃了些苦,但更多是精神上,而不是rou体上。他曾经捅了自己一刀,让修大受刺激,更何况这次骨头都折断了!“这还叫不严重吗?!怎么会伤成这样……”修一边说,一边试图去摸阿尔弗雷德的小腿,被阿尔弗雷德一把扶住了。“哥哥,当心,行驶途中不要做这种危险动作。再说,你现在弯得下腰吗?”他打趣地说,放下了自己的裤子,把那狰狞的伤痕重新掩住。修现在弯腰确实有点困难,但他完全没有被转移注意力,执着地继续问道:“怎么伤的?”“双方交火的时候船身颠簸太严重,摔伤的。”阿尔弗雷德摸了摸鼻子,“哥哥,你怎么就盯着我丢脸的事问啊,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赢的?”修沉默不语,盯着阿尔弗雷德的小腿看,那目光似乎正在穿透裤子瞪着里面的伤处。“你保证过不受伤。”“……我当时承诺的好像是‘尽最大努力’。”“那你尽力不受伤了吗?”阿尔弗雷德讨饶一般地说:“那这是摔的,我有什么办法嘛。”是摔的吗?修本来想这样反问,但他犹豫了一小会儿,最终却没有问出口。算了……这像是在质疑他说谎,阿尔弗雷德刚刚回来,他高兴还来不及,再说,阿尔弗雷德受了伤,他心疼得不得了,完全舍不得在今天质问。“哥哥。”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驾驶室,确认那里已经升起挡板,磨磨蹭蹭地挨近了修,“哥哥我想……”“你不想。”修说。阿尔弗雷德目瞪口呆:“我还没有说想干什么!”“这是在路上。”修警告地看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如果不是耳朵有点红,这一眼大概很有气势,“回去再摸。”阿尔弗雷德垂头丧气,只能心痒难耐地隔着厚厚的衣服看修的肚子。“哥哥,它每天都会动吗?”“最近是的。”“那不是很辛苦?”阿尔弗雷德握住修的手,“你明显瘦了……”修垂下眸,轻声说:“你不回来,我吃不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