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Chapter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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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兆宇是张珊妤的弟弟? 在恍惚之中,我搭上公车,缓缓坐在行进中的座位上,车身的摇晃在此刻都离我遥远。 回想第一次见到张兆宇,先是为了说服他参加学校的运动会,直到我到了他家附近,误会他是变态跟踪狂,还有因为失误而產生的初吻。 现在想想,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他是坏人,那些道听涂说,从他第一天来到学校之后,因为我的关係不得不帮我登记成绩,更甚至他后来救了我,背着我上公车,下公车后再背着我回家。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背着我的时候,他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还有我那个时候的悸动。 其实我那时候开始,就喜欢他了,可是为什么,当我发现我喜欢他的时候,我却不能喜欢他了? 「呜呜呜……」不知不觉间,眼泪就这么无声滑落,泪水遮去了眼前的视线,而抬头的一个瞬间,我更发现这里不是我家。 这是哪里? 莫名的看着周遭,好像看过又好像没看过的环境,我又从电线杆旁边的一棵大树发现了答案。 这里不是张兆宇家附近吗?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难道我又坐错公车了? 颓然转身,又一道声音从我面前响起,「咦?你不是小宇的同学吗?」 猛然抬头,我看见张兆宇家的那位大叔,因为太过突然,我只能吞吐的到好,「您……您好。」 「你又来找我们小宇吗?」 「呃……不是……我……」 「没事,进来吧!」没等我说出原因,大叔就往张兆宇家的方向走,没多久我就站在红色大门前,桂花香又四溢。 「进来吧!」打开铁门之后,大叔和蔼对我说。 缓缓走进大门里,庭院里已经被打扫整理过,不过大叔依然蹲在花圃旁边,对着那些花花草草修修剪剪。 「那个……其实我……」 「小宇这小子,通常生病不太会有人来探望的,来探病过的人只有武馆的教练。」 本来正想趁机解释,但是大叔突然这么一说,我反倒说不出话来。 「那小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在房间休息呢!你进去吧!」说着,他继续忙碌的整理已经很乾净的庭园。 推开日式拉门,映入眼帘的是乾净的沙发还有摆放整齐的小长方形玻璃桌,桌子的正前方摆着一台液晶电视,电视上面放着一整排的公仔模型,客厅给人一种小有别致的感觉。 一眼瞥过一整排的公仔,我的目光落在一隻大头狗玩偶上,脑海浮现了很久以前的光景。 「珊珊,这是什么啊?」 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教室宛如舞台剧被打了一道光,而我跟张珊妤坐在教室里的位置上。张珊妤手上拿着大头狗的吊饰。 「这是要送给我弟弟的。」注视着手里的头大、眼睛也大的娃娃,她的目光闪烁,充满期待。 「可是你不是喜欢猫吗?为什么送狗?」我看的吊饰,不懂的问。 「因为牠跟我弟弟很像啊,眼睛都很大。」她笑笑地说。 一扇门突然被打开,张兆宇赤裸着上半身从里面走出来,结实的胸膛还有精緻的八块肌,最令人血脉喷张的是他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下半身用一条单薄的浴巾裹住,清爽的短发上还披着一条毛巾。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侧身关掉电灯掠过我旁边,一阵沐浴乳的香味扑鼻,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刚刚洗澡的画面,我的心脏突然又不听使唤的跳动。 「你……你不是发烧了吗?」我吞了一口口水说,目光不敢跟他对视。 「烧了一整天,刚刚才退烧,所以去洗澡。你跑来我家,是因为担心我吗?」他一边说一边换上乾净的短衫。 他脸上曖昧的笑容很刺眼,但我却避开了与他的对视。 「同学之间,这点担心还是可以有的吧?」我转了身,沿着墙壁前的柜子摆设欣赏着。 一览上面的小盆栽,还有一些奖盃跟奖状等等的东西,我这才看到原来他光是比赛就参加过好多种,光是青年盃跆拳道锦标赛就拿过三次金牌,分别是二零一零到二零一三年,之后又陆续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比赛,其中最知名的就是世界锦标赛。 看完了他大大小小如数家珍的奖牌与奖盃之后,我在最后木头柜子的最后一格,看见一张照片,分别是一男一女,左边的脸上都有一块黑桃形状的淡红色胎记,女婴身上穿着淡粉色的洋装,男婴身上穿着蓝色的短衬衫,还有童装的牛仔长裤,头上戴着米老鼠的鸭舌帽。 我认得照片里的女孩,笑起来脸上有梨涡的应该就是张珊妤,所以旁边眼睛又大又圆的男孩应该就是张兆宇。 果然像珊珊说的,他的眼睛从小就又圆又大。 「在还没开始之前都来得及。」 汪子璿今天的警告再度浮现脑海里,但却又出现了张珊妤的声音。我的双手突然开始颤抖,脑海里一片混沌。 「干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突然站在我身后,淡淡的香气鑽入鼻孔,他的手放在我的两侧,将我困在他与柜子之间,一下子我就被禁錮在他怀中,他圆润而低沉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看到我参加过的比赛,感到惊讶吗?」 他的声音笑着,但是他越是不知情的笑,就让我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怎么不说话?」他似乎注意到我的端倪,我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头顶上。 身后,他的影子退开,手才在我的肩膀上碰了一下,我马上大动作的避开,他被我的大动作吓到,缓缓放下了手。 「你怎么了?」他瞇起眼睛,微微皱了眉。 我应该要问的,他是不是张珊妤的弟弟?为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有个姊姊?在他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可是我都问不出口。 现在这个在我面前的张兆宇,就像随时都会消失掉的一面倒映,好像我只要一碰他就消失。 「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既然你退烧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避开了他的眼神,从他旁边鑽了过去,而他迟迟没有反应。 从他家客厅出来之后,我到了庭院,看见大叔还在修剪身影,因为我出来的sao动突然转过头看我,「你要回去啦?让小宇送送你吧!」说完他继续他的工作。 「不用了,他才刚退烧。」我下了一阶踏在草皮上,然后走出了红色的铁门。 「余澄晴。」 当我已经走出他家,站在大马路边的时候,他追了出来喊住我。 带着勉强的微笑,我缓缓转头,看着他走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不是怎么了?」他低头,视线凝视着我。 「没事。」我故作镇定的说。 「可是你……」 「张兆宇。」我突然的问:「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情?」 看着我的脸,他没有说话,而我继续说:「答应我,预演结束之后,什么都不要说。」 只是轻轻的,但我看到了他皱眉,却没有追问,然后我轻轻笑着,直到我转过身去,往小巷子的入口走。 夜晚的风微凉,轻轻的拂过我,慢慢的走在马路上,眼眶突然又红了。 原来,喜欢并不是这么简单容易的事情。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可以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