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8):风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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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五，方倩妤托着下巴，生无可恋地写着考卷。

    她不懂，为什么地理考卷这么难?

    位置、人文、特色、成因，这些她都背了，上课也认真抄笔记，但就是写不出来。

    盲猜几题，下一张考卷是歷史，她本就喜欢这科，老师上课交的她一字不漏记载笔记上，所以当考题有很多是课外补充的时，她一样选得出答案。

    果不其然她们放学对答案，歷史是她各科答对率最高的，数学出乎意料的好，让她抱着邵若倢开心大叫。

    希望名次有进步，如果可以领进步奖再加上一百元奖学金就更好。

    「我放学和李承安有约，就先走啦。」邵若倢一对完答案，收拾书包就想往外跑，脸上笑容花枝乱窜。

    「我不稀罕!我要去找谚宸。」出教室前，方倩妤不忘扮鬼脸。

    「呿。」嘴上是不满，但邵若倢还是开心的活蹦乱跳。

    「小心点，跌倒了我可不收尸。」她看邵若倢横衝直撞，可能一不小心就会摔跤。

    「免你cao心，去找你男友去。」邵若倢挥挥手往校门口衝，「再见。」

    她摇摇头，笑的无奈。

    傍晚，她到傅谚宸的学校。

    朔风凛冽，她索性进到对面的便利商店待着。

    透过玻璃窗，来往一中的人潮就是没有傅谚宸，拿出手机，拨了好多通电话都得到相同的答覆:

    ――「您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请于――」

    她切断电话。

    在便利商店不安地来回踱步，傅谚宸不会忘了吧?

    她们难得见上一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见学校大门要关了，她正想要不要再打电话或传简讯，就看见一男一女并肩出校门口。

    她瞇眼一瞧，男孩制服袖口拉开，手拿黑色外套，身体在冬夜里显得更加健壮。

    傅谚宸身旁站了位女孩，两人有说有笑等着红绿灯。

    方倩妤走出商店玻璃门，仔细端详，那女生似乎是上次在球场送水给傅谚宸的人。

    碍于她们隔着马路，她静静望着傅谚宸和女孩的互动。

    她不想当个爱吃醋的女朋友，但她看女孩对傅谚宸笑，而傅谚宸也不避讳任女孩的手在他身上摆弄，她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谚宸!」眼看女孩整个人都要趴到傅谚宸身上，灯号一绿，她快速跑过斑马线。

    「这位是……?」女孩娇滴的嗓音传入她耳里，水汪大眼盯着傅谚宸打转。

    「我女友。」他悠悠说道，却面无表情。

    「那这样我就先回去了。」女孩见方倩妤脸色不悦，决定先行离开，「明天见!」

    「如果上学需要我去接你再告诉我。」傅谚宸迎上女孩甜腻的微笑。

    「你不是早上很忙?」方倩妤想起几星期前，他和她说自己学业篮球队转学生三头跑忙不过来，两人就达成共识先取消一起上下学，「但是有空去接她上学?」这几近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近来隐忍的怒意全然涌上，脸上维持的好脾气爆炸在即。

    「筱蓉才刚转来，你明知道老师要我带她熟悉环境。」傅谚宸也来火，疲于解释，「你可不可以别无理取闹?」

    「她是要熟悉环境，不是要熟悉你!」她忍住想尖叫的衝动，不就是熟悉学校地理位置、各办公室在哪里还有校规礼仪吗?为什么还要一起上下学？她生气道:「她刚刚都要抱上你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和他沟通，「你能不能和她保持一点距离?」

    「老实说。」他低头对上她的眼，而她仰头，他的神情和混浊夜色一样令人着摸不清，「这段关係我累了。」

    见她瞠目结舌不回话，他继续，「刚开始升高中还不会这样，但我发现自己对你渐渐失去耐心，觉得男女朋友这个名分是种压迫，好像做什么都不自在。」

    「我只是想和女生再亲近一点，却又要随时顾虑着你会不会不高兴。」

    「觉得因为我们的关係，做起事来反而绊手绊脚。」

    「然后晚上，我渐渐懒的回覆你讯息，电话也不想讲那么多，只想在处理完班上的事情就去睡觉。」

    「和你在一起还是很开心，但开心的程度，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他字字句重击她，「所、所以，你不喜欢我了?」手握拳，指甲掐进掌心，很痛，「是吗?」颤抖的声音吐出，她觉得自己被抽空，全身使不上力。

    约莫能猜测他的回答，但她还抓着那一丝希望。

    如果他的回答是否定的，该有多好?

    「嗯。」他脸上却平静无波，没有保留的直接，「愿意的话，我们能不能就是朋友?」

    「什么时候开始的?」心上刃疼如涟漪般扩散，她觉得点晕，彷彿整个世界都在塌陷。

    是从那个叫筱蓉的女孩转过来之后吗?还是球赛结束后筱蓉地给他水的那刻?

    什么时候，这份爱已然消逝?

    「就是淡了。」

    电话晚打、讯息少回，或许这徵兆其实早解答了一切，只是她始终不愿承认，用着同样一个理由说服自己

    ——他很忙。

    「我们分手吧。」不大不小的音量，却让她的心支离破碎。

    说好永远在一起的承诺、会喜欢她很久很久的誓言，算什么?

    在分离面前，这些都一文不值。

    承诺是最没用的一句话，她早该信了这句话。

    承诺了又能保证什么?当初再怎么信誓旦旦她们还不是分手?

    没等方倩妤开口，傅谚宸转身离去，隻身的背影在夜光下时明时灭。

    他离她越来越远，撕裂般的剧痛排山倒海，遍布她全身上下。

    她想伸手抓住什么，然而什么也没留住。

    她们终归是回到了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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