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我们

    「是小赖的店吗？」梁丰任开车开到一半，才主动开口询问。

    「梁丰任，其实，我可以自己把东西送还给店家。」姚力晴有些不安，下意识地用手指捲着自己的衣角。

    「是小赖的店吗？」梁丰任彷彿没听见姚力晴说的话，他只是再问了一遍。

    梁丰任这种偏执的个性姚力晴见识过很多次，不回答只是会让两人僵在原地。她叹了一口气才回答：「是。」

    「虽然地点只是在隔壁县市，但是山区的路也要开超过一个小时，我怕送你回来后应该是晚餐时间了。要不要帮你跟总编打一声招呼。」梁丰任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显示，已经下午两点半，算一算大概六点后才能回来。

    「我本来就预期大概晚上才回来。早跟总编说了。下午不进公司。」姚力晴边说边对着手机传讯息。

    她本来约了李耀祥吃饭，算是报答他接受义气支援，顺便跟他对一下访谈初稿。现在梁丰任这个程咬金把她整个晚上的行程都打乱了，乾脆先跟李耀祥取消见面。

    「听歌好吗？」梁丰任开车开到一半，礼貌性的问一句。

    「嗯。」姚力晴点点头。听歌也好，让音乐填塞车内安静的空档，她就不用想话题聊天，也不用低头看着手机装忙。

    听见姚力晴的应允，梁丰任打开车内音响。高度节奏的电子音乐传出，姚力晴差点以为自己身在lysport。这种充满动力能量的音乐是梁丰任的最爱，以前坐他的便车的时候，大概也是听这种类型的音乐。

    一开始姚力晴对这种音乐很不适应。作为一个生活步调缓慢的文青少女，她比较常听bossanova或是乡村音乐类型。

    她常常一个人到乡间做小旅行，耳机听着让人放松的音乐，看着疗癒人的美景，对她来说是忙碌生活中，忙里偷间的一大享受。她今天本来预期要坐公车以悠间的步调上山找小赖泡个茶，顺便让小赖挑选一下刊登的照片，一边间聊一下学生时期的回忆，超完美的计画。

    结果她现在竟然坐在梁丰任的豪华休旅车中，听着让人一点都不能放松的音乐，她只能假装音乐不入耳，眼睛盯着窗外的景色分散注意力。

    梁丰任车开得很快，窗外的景色一下子就从满是高楼的都市景色转换成充满绿意的山间画面。

    「我可以开窗吗？」姚力情很喜欢山里空气的味道，那种纯粹自然的味道，好像可以洗涤被都市废气污染的肺。

    「嗯。」梁丰任轻声答应后，主动帮她打开车窗，接着关上音乐。原本吵杂的环境瞬间安静，突然的气氛转换让姚力晴转头看了梁丰任一眼。

    「看甚么，我只是怕被你骂。」梁丰任淡淡的说，头都没转眼神直视前方。

    姚力晴惊讶的看着梁丰任，她觉得自己掩饰得很好，努力眉头皱都不皱得忍受车上的音乐。莫非梁丰任会读心术！？

    她隐约看见梁丰任嘴角上扬，这是甚么样的情绪转换？「你在笑甚么？」姚力晴忍不住问，她这种直肠子，一向憋不住肚子里的话，碰上梁丰任这种话少的钢铁硬汉，常让她看不懂梁丰任的想法，有时候都快憋出内伤。

    「我只是突然想到，大学的时候我有一次也是开车送你到小赖那拿东西。你一路上都不说话，一直到山上才大爆发，说我音乐放这么大声根本是糟蹋大自然。」梁丰任边说嘴边还带着笑，「突然对于几年前的事，有些怀念。」

    「都这么久的事，你记这些做甚么。」姚力晴记得那时她跟梁丰任刚开始拍摄的合作关係，也不算太熟。偏偏梁丰任那天不知到哪根筋不对，很热心的帮忙她运送活动用的道具，一路上两个人也是跟今天一样没甚么话题可聊。梁丰任当时也是提议放音乐，一样想盖过安静的尷尬气氛。

    当时的姚力晴完全不能忍受梁丰任听的重节拍音乐，却因为不熟，她也不敢直说。整路上她只觉得头痛欲裂，甚至在山上路段，因为九弯十八拐的折磨，加上晕车的不舒服，终于在半山腰上大暴走。

    「那是你第一次这么大声骂人。我本来以为你没甚么脾气，没想到心里藏着一隻母老虎。」梁丰任故意加重最后三个字，让姚力晴忍不住瞪他一眼。

    「既然知道我是母老虎，刚刚你还故意放这么吵的音乐。不怕我发飆吗？」姚力晴故意露出雌牙裂嘴的表情，梁丰任忍不住笑出声。

    「大概是有点想念你河东狮吼的样子，忍不住想捉弄你。」梁丰任微笑。

    「无聊欸！」姚力晴没好气的碎碎念。

    「没想到母老虎出社会后，变得会忍耐了。」梁丰任转头看她一眼，「刚刚看你臭着一张脸，我一直想你甚么时候会爆发。结果竟然忍耐到山上都还保持着气质，为了奖励你，让你享受一下安静。」

    姚力晴不情愿地道谢：「谢你喔。」她把目光转向窗外，手肘放在窗边，下巴靠着手肘，凉风吹拂，她舒服得快睡着了。驾驶座上的梁丰任很识时务的保持安静，让她可以尽情享有难得的间适与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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