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经典小说 - 艳情欢(一对一高H)在线阅读 - 第三十章 向阳而去

第三十章 向阳而去

    

第三十章 向阳而去



    “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的,你不拒绝,还流那么多水……”韩应语无伦次。

    “我有说不要啊,可是你从来不听,也从来不停的。”阮软低落得垂下脸,两条悬空在窗外的双腿却在一前一后的晃动,晃得她摇摇欲坠。

    韩应急切得往前靠近两步,艰涩地开口:“我以为,我以为只是情趣……”

    就像他一直盲目坚信的,女人嘴上说不要就是要,床上cao服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可是阮软松开了扶着窗台的手,坚定得摇晃手指让他不要过来。

    这一次,是真的拒绝。

    阮软早就料到了他的答案:“我不会拒绝你的。因为,我是你买下来的呀。”

    韩应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什么?”

    “那天你来医院开价,我没有昏迷,我听到了,我同意了。”

    韩应自己都快忘了那件事的细节,随着阮软的讲述,才一点一点拼凑起来一个微不足道的真相。

    “jiejie说,如果我就这样同意,你会看不起我的,要让你觉得你救了我,你的心里才能有最大的满足。”

    所以她淋雨,割腕,被赶出家门,跪晕在家门口,都只是那一场交易的配套服务而已。

    让韩应觉得他当了她的英雄,可以心安理得得接收她的爱慕和依从,也仿佛给了他的为所欲为一个完美的理由。

    那是英雄救美,那是救人于水火,那是报恩以及理所应当产生的一脸。

    “对不起啊,我们骗了你。”阮软嘴角绽开一抹奇异的笑意,像是歉意,又像是得意,“可是那是37亿呀,太贵了,我不能让你白花钱。

    我曾经觉得啊,我做得到的,不管你怎么对我,怎么打我,虐待我,怎么撕扯,蹂躏,践踏,凌辱,我都可以撑下去的。”

    “可是,可是,不行啊,好难受啊,真的好难受,好痛,我好害怕,我撑不下去了,我不想撑了。”

    阮软的声音逐渐缥缈,这张苍白脆弱的脸和记忆中的面孔逐渐重叠,原本已经模糊的面孔从未如此清晰。

    女人年轻的脸上还带着情欲,可眼里只剩下不堪的崩溃,最后一点目光落在他身上,是那么的温柔慈爱,是他曾经竭力渴求却求而不得的,可掐着他脖子的手是那么凶狠决绝:“小应,对不起,mama不该,不该生下你。你和mama一起走吧!”

    大股大股黑色的血液从她的嘴角喷出来,糊在他的脸上,眼中,把他的世界染成一片暗红,窒息让他的头脑一阵一阵昏蒙,眼前只有一片黑,黑到了极致仿佛生出了白光。

    颈上突然松开的手和顺利涌进来的氧气像是生命的恩赐,求生的本能让韩应推开他渴望已久的怀抱,捂着青黑的指印咳嗽着呼吸续命的空气的同时,眼里全是母亲狰狞的面孔,和冰冷的尸体。

    时隔二十年,这一幕却仿佛再次重演。

    “阮软,阮软你先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不会再……再伤害你了,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下来好不好?”

    韩应脸上的惊慌失措,紧张和惶恐倾泻而出,这是阮软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原来,一个人饱受折磨和煎熬的脸是这样子的,原来,cao纵别人的情绪和尊严是这个感觉啊。

    难怪韩应是这么的迷恋这种感觉。

    好像,好像是很不错呢。

    阮软心里生出一点扭曲的快感。

    “不行啊。”阮软摇头,坚定而倔强的样子,就像当年那个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跟一个来历不明的穷小子谈恋爱的骄纵的寒家二小姐。

    那个曾经骄阳般明亮璀璨,活力而充满元气,让韩应一眼万年,一见钟情的阮软,那个姑娘,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

    “太晚了,韩应,太迟了。”阮软扒开yinchun对着指着下面的刻字,“这个文身,褪不掉了,就像阮软已经不在了。这是韩应的一个东西啊,这不是阮软啊。

    阮软不在了,这个东西,也可以消失了。”

    韩应如遭重击。

    阮软的独立,自我,尊严,骄傲,明烈,都已经被韩应五年的折磨和变态占有欲毁掉了。

    他亲手杀死了他曾经爱上的姑娘。

    用缓慢而恒久的折磨一点点磨灭了那个姑娘所有的光辉和痕迹,只留下一个苍白驯顺的躯壳。

    现在,消失的阮软要把这具躯壳也带走了。

    “软软,别动,别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好不好?你要怎么惩罚,怎么报复我都可以,我把你所受的苦都还给你的,求求你别走……软软,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只有你了……”

    韩应苦苦哀求得来的只有女人一声缥缈的叹息:

    “对不起啊,让你浪费钱了。”

    “阳光,真好啊……”

    阮软黑色的长发在身后散开,像是灰鸽的羽翼。赤裸的仿佛化在了光里,像是圣光中要升天的天使。

    韩应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扑过去,却连她的一丝痕迹也抓不到。

    可是那阳光里的天使没有翅膀啊,攀不上云端,在阳光中坠落,坠落,荼蘼开一地的鲜红。

    就像五年前那场大雨中,她割开的手腕,和在雨水中化开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