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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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一个晚上整理行李,因为营队期间养成了早起习惯,我隔天依然不到七点就起床了。早早将一个小纸箱拿去7-11寄宅急便之后,就买了自强号车票搭车南下。 看看时间,才早上九点多,怕一到假期就贪睡的卒仔还在睡,我等到十一点才拨手机给他。 「喂,要搭车了啊?」他接起电话就问,旁边有很大的杂音,感觉不像在家里。 「我快要到高雄了。」我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那你现在才打给我!」他大叫道。可能身处的地方是某个公共场合,他又马上压低音量说:「我从这边过去起码要四十分鐘!」 「那你慢慢来,可以去泡碗泡麵、喝杯咖啡。」我凉凉地说:「我到了先去火车站对面的麦当劳,吃午餐等你。」 卒仔又咕噥几声后道:「不然,我们就在那边聊好了,你也随便帮我点一份。」 「冰炫风?」我打哈哈。 「那个敢点你就自己坐车回家。」他撂下狠话,「好啦我先去骑车了,拜!」 「拜。」 掛了电话,我重新戴上耳机,让乐团磅礡的音乐声充斥自己的耳里,也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到了高雄后,一下火车的首先感觉到的就是温差,跟中部比起来,高雄的温度根本是天堂。我穿回来的厚外套立刻就脱掉了,而且脱了之后还觉得热。 进了麦当劳,因为是假日的关係人特别多,幸好我走进去的时候刚好有对情侣正在收东西,等他们离座我就眼明手快地佔了位置。 卒仔大约晚我十五分鐘左右进麦当劳,一推门看到我在啃薯条,还对我翻白眼。 「呐,你的板烤鸡腿堡。」等他在我面前坐下时,我把餐盘推过去。 「累死我了,我还飆车,被照你就帮我付帐单。」他笑着威胁,甩了甩手又站起来说:「有点脏,我去洗手一下,等等回来。」 然后他掏了掏口袋,把钱包跟两隻手机放到桌上,一白一深蓝,随即离座。我狐疑地打量那两隻手机几眼,才想到其中一隻可能是亚太,专门跟人家哈拉用的。 结果回来的时候,我随口一问,卒仔才说:「喔不是啦,白色那隻是小鳶的手机,你没看见那个吊饰是淡黄色花的造型吗?听她说是梔子花吧。」 也是喔,就算卒仔办亚太也不会选白色手机,他以前老说白色容易脏,而且淡黄色花朵的吊饰……听说学妹是淡黄色偏执狂,再加上花,也不会是卒仔爱用的。 「学妹的手机怎会放你这?该不会你偷来要检查人家的简讯跟通联纪录吧?看不出来你……嘖嘖嘖。」我故意消遣。「那别人打电话给她怎么办?」 「就说她不方便接电话,问一下有没有急事要转告之类的啊。」卒仔理所当然地说。「可是很少啦!小鳶好像有跟比较要好的朋友说手机交给我保管了吧,所以打来的都是一些市调电话之类的。」 闻言,有种异样的感觉忽然窜出胸口,我似乎一瞬间想起了什么,却来不及捕捉,就让它在下一秒溜掉了。 本想努力回想一下,但卒仔的回应打断我的思绪,「她在备考,这个週末就学测了,手机里面又有个她很爱玩的游戏……乾脆叫我没收。」 我大笑了两声。这两个没在一起的,根本已经在一起了吧!不过老实说,能为了一个共同的约定拚一年,最终达成目标,对两人来说,或许能成为他们最重要也最珍贵的一个纪念和开始。 「对了,说到电话我就想到……你让别人接过你的手机喔?」卒仔忽然蹙起眉心,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奇怪,最近怎么常有人用这种眼神看我?馨语也是,金政东也是,现在连卒仔都是,害我都对这种眼神有点敏感跟不耐烦了。 「没啊,我都带在自己身上,让别人接干么?」回完话,我紧接着问:「为什么问这个?」 「昨天我从夏皮那里套不到话,有点恼火不小心碎碎唸两句,说你很担心她,她不理你太过火之类的,结果她突然回我一句『反正他都有专人帮他接手机』。之后我想再深入问,她居然直接下线。」卒仔用右手撑着脸颊,「你不认为这句话很奇怪吗?听起来就是很有内容。」 「嗯,很有内容。」我跟着皱眉。 夏皮话里的「他」指的一定是我,可是说我有「专人」帮忙接手机?到底哪里来的专人会帮我接手机啊?莫名其妙。 「她该不会误打给别人,没搞清楚就以为是别人帮我接手机吧?」思索了一阵子,我提出假设。 「不会。」卒仔很肯定地摇头,「就算她有点呆,也不至于呆到这种程度。」 好吧,我认同。 「又变成一个不是线索的线索了吗?」我乾笑了下,随后又一股闷气涌上来,「如果可以当面说清楚就好了,真烦,一个太平洋在那边就是烦!」 「你干么迁怒太平洋?」卒仔整个啼笑皆非。 「谁叫它要隔在台湾跟美国中间?」我「呿」了一声。 「所以你觉得当面讲清楚就可以解决了吗?」拿起汉堡咬两口,卒仔口齿不清地问:「欸,你应该没有做亏心事吧?」 我横他一记凌厉眼神,卒仔的脖子马上缩了一下。我想起他以前都形容我这种眼神叫「杀人目光」,扫到谁谁就会脚软。 「都认识三年多了,我有没有做亏心事你看不出来喔?」我实在很无言,「如果有的话,我自己心知肚明就会心虚了啦!哪须要在这边烦恼,而且还让你帮我打听消息。」 「说的也是,你可能连做亏心事都觉得很麻烦。」语毕,他还哈哈笑地拍大腿。我看,他今天根本就特地来调侃我的。 「……知道就好。」我又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