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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什么名气,大概做了文官或者夫子。四个庐江相聚的小伙伴终究被这场乱世拆离开,各自踏上命运画好的轨迹。只是没有想到,这样近乎于庄严的告别,居然还有他的一份。李隐舟亦蹲下身子,和顾邵、孙尚香一起抬头望月,希望把这一刻铭记在心底。良久,才听见陆逊开口,声线平和如旧:“太晚了,回去吧,夫人已忧思成累。”孙尚香偏头看了他一眼,清亮的眼眸落着寂寂的月,盈盈如泪光。她低下头:“我记得,我病的时候你说,好了一起放风筝,结果等我利落了,你就走了。”没曾想到她还记得病中呓语,李隐舟那时只把她当孩子哄着,现在突然也有点后悔,明明有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不履行诺言呢?“下次,来江都郡吧。”孙尚香道,“听说那里风也好。”李隐舟点点头:“好。”顾邵道:“我也要去。”孙尚香垂头,在地上一粒一粒捡起芦花,收纳在掌心:“你就别来气我了,在庐江吵得还不够吗?”顾邵一时无言以对,白净的脸颊侧染了一层微微的红,他踟蹰片刻,似乎决定了什么,认真地掰开孙尚香的手:“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你等我几年,我一定去江都郡找你。”他捏走孙尚香收集的芦花,像拿了什么凭证似的,郑而重之地放到心口处。孙尚香不理他,半响,才像听到之前陆逊的话似的,站起身来,往孙权身边走去,贴着兄长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些话。也不知道兄妹二人说了些什么,孙权转过身来,背着明月阔步走来,挺拔的姿态中已渐渐有了其父兄当日的意气风流。他偏头瞟了李隐舟一眼,并不问起白天的事情,他的面色比夜色更冷,话却朝着陆逊:“阿言,以后常写信来江都吧。”对于他这样孤僻傲慢的性子,这样简单的要求,仿佛透出的一缕微光,隐隐透出压抑于内心中澎湃而纯真的感情。陆逊微微垂眸:“等再见面的时候,再慢慢谈以后遇见的事情吧。”孙权并不看他:“你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吗?”“当然。”陆逊道,“譬如江水,终有一会。”李隐舟凝然东顾,似乎隐隐闻及江水奔流之声,江东丰沛的水脉相互交织,以庐江为源,给下游送去生命勃发的浪潮。有东风起,吹散凝在月上的冷霜。孙权终于露出笑意,旋即散于风中,似恍惚一瞬的错觉。他抬首北望,眼中有广阔无垠的大地:“一脉同流,愿与君逢。”————————————李隐舟回到药铺的时候,已经近乎三更天,好在孙权坚持送他,走着夜路也不算落寞。陆逊与顾邵先送孙尚香回府,难得孙权和他落了单,也许是有话想单独和他说。毕竟白天那处戏码,等于明晃晃地告诉孙家,不约,告辞。李隐舟深一脚浅一脚探着路,小心翼翼地走过布满青苔的石板,听着潺潺流水于静谧的夜中流淌,一时间庐江的街道显得空旷而寂寥。但一路走到药铺门口,对方也一直缄默,仿佛一个影子,沉静不语。李隐舟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经历死别,又要生离的孩子,或许孙权也不需要安慰,他的眼中早已不再是庐江郡这片小小的天空,又更远的江河等着他征服。半响无言以对,直到街巷到了尽头。李隐舟客气地道了谢:“多谢少主相送,您没有带仆从,还是早些回去吧,否则老夫人也不安心。”孙权停下脚步,仰头望了望张机药铺的牌匾,还没有长出的喉结只是微微地突于皮肤,说话间轻轻动了动:“你又会在庐江郡呆多久呢?”李隐舟亦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张机速来遍行天下,他又会在庐江郡再呆多少时日呢?却听孙权继续道:“江都虽然没有庐江的安谧,但也有繁华的街景,若是张先生想来,可以随手找权。”这是他第一次以“权”字自称,不知对象是为人尊敬的张机,还是他这个不起眼的小药童。“好。”李隐舟推开药铺的门,轻声道,“少主回去吧。”————————————和孙氏兄妹做了最后的告别,正准备整理一天的疲惫,却见药铺的桌子上对了硕大的几个箱子。张机抱着一个硕大的包袱走了出来,腰弯得不像样子,见到徒弟,忙催促:“快来!帮我搬东西!”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周三要上夹子,所以明天请天假,周三晚11点双更,按约定今天还有一更四千字,大家不用等,还在修(大概率重写),明早上就能看啦。对秃头作者来说就是早7点刷新一天,所以二更还算周一的更新量(确信)QVQ28、第28章明朗月色跨入暗沉沉的药铺内,消磨为一地模糊不清的影子。也许是怕被发现,张机并未点燃烛火。李隐舟掀开包袱皮,里头露出一沓厚厚的竹简,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张机这是要走个干干净净,除了爱书,身外之物都抛在庐江郡,这样也减少别人怀疑的可能。师徒两人的思路在不愿意依附孙氏的交叉之后,再度相偏了。张机要借此机会,假死遁离庐江郡,而李隐舟完全没有想到真的离开此地。浮萍落于何处就在何处生长,柳絮漂泊千里万里,随风直上青云。他的师傅不愿意扎根于此,欲要四处借力,攀上医学研究的顶峰。作为后辈,李隐舟很敬佩这样的老先人,但是作为徒弟,这个师傅也忒任性了点。“师傅。”他试探地开口,“你要出远门吗?”张机将摇摇欲坠的包袱一股脑塞给他,连书带人一起推到桌边,看小徒弟猝不及防的神色,伸手拈起粘在他肩膀上的芦花。“这就是你帮我寻的药?”张机和几个孩子颇算得上忘年交,知道他们一半的机密,因此李隐舟也从没想过对他设防:“孙氏要搬离庐江郡,徒弟少不得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