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张公公退休后的日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8

分卷阅读58

    青了一只。张和才也一样,披头散着发,鼻子叫男子打流了血。

待被拉开来,张和才还挣动着要踢踹男子,一邻问男子道:“束河,你做什么惹了这公公?”

戚束河立时委屈道:“刘叔,我也不知啊!他踹门而入,抓了我家扫帚抽打与我,还叫嚷着我纳妾!老天爷知晓我下月才和婉儿成亲,我、我纳个屁的妾啊!”

张和才闻言瞪着双眼,尖声啐道:“放你娘的屁!你没成亲七娘进你的门儿?!你没纳妾这是谁?啊?!”

戚束河也上来脾气,颈项怒红着吼道:“这是我心上人!我娶我心上人该你屁事啊!谁知道你说的谁!”

“嘿你娘的!你还敢狡辩!你丫——”

张和才眼瞅着又要向他冲,一只立在侧旁的婉铭忽出声道:“公公!”

张和才动作一顿,随众人一同看向她。

婉铭一脸了然道:“张和才张公公,是您不是?”

“……”

张和才微歇下气,一脸狐疑地看着她。

婉铭道:“张公公误会了,李菩萨是我恩人,这位是我未成亲的相好,束河与李菩萨并没关系。”

张和才来回扫视二人,迟疑半晌,道:“……怎么个事儿?”

众人见误会已开,便放开拉住二人的手。

其中一人道:“我说这位老公,您要打jian,也先认对了人吧?”

张和才猛地扭头,上唇一番便要啐骂,婉铭忙上前一步拉住他道:“张公公,里边叙话罢。”

戚束河抬手指他道:“哎婉儿,他——”

婉铭一个眼神就给他压住了。

劝散了众人,婉铭带二人入了屋中。

拿来伤药,沏上茶,她坐下道:“张公公,您想知道什么?”

第四十章

她态度坦坦荡荡,张和才一时怔愣,竟然没能想出来要问什么。

旁侧屏风后几度水声,张和才一扭头,见戚束河抓着块凉巾盖着一只眼,从后走出来,他反过劲来,指指他道:“你们俩这怎么个事儿?”

一句话开了头,下一句很快跟上来。

“你叫七娘菩萨做什么?她干什么了?”

婉铭将茶杯推给他,先安抚了几句,又徐徐将李敛如何见她,如何救她,如何带她来到这小院安定条理道明。

她说一段,张和才愣一阵,她全说完,张和才僵在桌子边。

他愣愣坐着,慢慢想起那日李敛坐在他的屋顶上,击着酒坛朗声而歌。

那一日距现在已有些时日,可它仿若一页书标,只要张和才伸手抽出岁月,随手一翻,它便轻易的摊开。

奇异的是,当他翻开,除了李敛外,他记不起那一日的一切。

甚至连李敛都并不是那么清晰的。

他能记起的,只是她身上的酒气,她明亮的双眼,她唱得并不很好听,嗓子因烈酒而沙哑,却只顾嘶吼的歌,还有那句不断被重复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欲杀尽天下人,而天下人杀不尽。”

“我欲独善其身,可也不得独善其身。”

“我所学一切俱是错的,但放眼天下,又无处是对的。”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

“张和才,你又知不知道。”

“……”

“……”

“实际——”

婉铭忽而出声,张和才一个哆嗦回过神来。

“实际我知晓,李菩萨本不欲再见我。”婉铭淡笑着道:“只她拗不过命罢了。”话落,她扭头瞧了一眼边上的戚束河。

她的笑中有些感恩,不知在感恩谁。

吞咽一下,张和才拿下了捂着鼻的布巾。

“怎么回事?”

婉铭道:“束河是我旧日恩客,我出门采买时与他遇上,他知我从良,愿舍家倒入门来娶我,我俩便出街去置办些新货,谁知——”话到这里,婉铭耐不住笑了一笑,“谁知前日我们去一偏僻酒庄采办喜酒,进门便见李菩萨醉仰在柜台边,束河便将她带回来醒酒。”

她又道:“李菩萨醒来知被我撞见了,极为不乐,还嘟囔再有几日便走,彼时便可天涯不相见了,谁知又叫我缠上。”

掩嘴又笑道:“她只不知道我待安顿好了,照样还是要寻她的。”

“……”

张和才脑中过了许多事,张了张嘴,却问道:“她要走?”

话一出口,他立时回头意识到今日之事实际是个误会。

既是误会,李敛自然未许他人,自然也不会长留乌江,自然——

“啊……她要走啊……。”

张和才追着自己的话脱口而出,婉铭见他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担怀道:“张公公?”

张和才却充耳不闻。

他脑中诸事纷繁踏过,来来回回蹄声哒哒,最响的一事,便是意识到自己误会了。

误会却不是误会了今日之事,而是昨日之事。

张和才想起昨日他在自己院中见到李敛,说得那些话,他问了几句,李敛答了几句,可他问得含蓄,李敛也答得模糊。

他又想起分别见着夏棠与李敛的时辰,冲头的热意慢慢凉下来,终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

她昨日根本还不知呢。

可她今日,却必然已知了。

“……”

在桌旁坐了半刻,张和才感到自己悬在立锥之地,前后左右走不得通,可那死灰般的绝望竟也没有劲提起来了,只能悬着半颗心,半吊子的忐忑着。

一如他的人生。

婉铭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本欲上前相言,张和才却忽站起身来,抬脚就朝外走。

戚束河叫他没头没脑地打了一顿,心下不乐,一把拉住他道:“哎你上哪?你给我先留步。”

“束河!”

张和才回头,婉铭忙一步追来拉开他的手,又看了眼张和才。

扭回头去,张和才一言不发地朝外去了。

大步走出巷子,张和才的身影在巷口拐弯消没,片刻又现出来。

立在那停了一停,他咬牙从一块砖洞中挖出那壶大登殿,拎回了府中。

回府时张和才本有些忐忑,担心若见了李敛该如何是好,又担心若再不能见李敛,又该如何是好。

入屋放了酒,他踌躇半晌,唤来张林去打听李敛的行踪,府中竟无人知晓,有着那前因在,张和才也不敢轻易去问夏棠,憋得在屋中转了几圈,终也只得作罢了。

无话一日过去,至夜里天挂上朗星,张和才伺候完了王爷,拖着步子打主屋出来,拎灯笼往自己院落走。

走了两步,他忽想起屋中桌上的大登殿,在心中琢磨犹豫,想若李敛已不在了,那壶酒又该何去何从。

想着想着,又低落起来。

走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