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吾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4

分卷阅读44

    满的时候,那一身寻常的蓝布衣衫根本裹不住里面的玲珑身段,一双吊梢眉斜斜上扬,眼睛水汪汪的,望过来时直有风情万种。

弟弟则大约十七八的样子,身量还没有完全长开,眉清目秀,犹有一股少年人的青韧。

见她醒来,女子都是满面喜色:“哎哟,姑娘醒了!”

“这是……哪儿?”姜雍容试图坐起来,然而一动就头晕,女子连忙扶住她,“快别动,姑奶奶说给你吃了药,药劲还没过呢!”

“……”姜雍容上一瞬的记忆还是自己在陪太妃们打牌。

她并不想打,所以一开局就毫不留情,一直在赢。

但太妃们却全然没有着急,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闲天,问她这两日都在做什么,问她阿天怎么没见。

太妃们一惯如此八卦,她以往对付八卦的法子是四两拔千斤,或是含笑不语。这次就是简单明了,“没做什么”,“不知道”。

她以为太妃们看得出她的厌倦,但好像高估了太妃们的眼力见。太妃们不单不觉得扫兴,反而彼此交换了一个十分兴奋的眼神,又输了几局牌之后,宋太妃说要吃点燕窝压压惊,缓缓手气。

一碗燕窝递到姜雍容手里。

她拿出应付鲁嬷嬷的精神,勉强吃了三口。

燕窝炖得糜烂而柔滑,只是好像隐隐有股淡淡的苦味。

不过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最近她吃什么都觉得嘴里发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一睁眼就躺在了这里。

“这里是小梁巷,我夫家姓梁,你叫我梁嫂好了。”女子说着,上下打量姜雍容,一边打量,一边啧啧啧,“哎哟,瞧瞧这模样儿,别说姑奶奶心疼你,就是我看着也怪心疼的。你放心,你的事我们一定办得妥妥的,绝对不会让人追查到!”

姜雍容问:“令姑祖是谁?”

“就是宋太妃呀。”梁嫂道,“我娘家姓宋。”

“……”姜雍容,“不知令姑祖要你们帮我什么事?”

“嗐,不就是你和阿天的婚事嘛!”

梁嫂给她一个“你甭说了我们都知道”的眼神,“你是侍奉过先帝的人,和一个羽林卫情投意合,只因为身份所限,没办法长相厮守。姑奶奶大发善心,不想看你在宫中孤独终老,想成全你们两个,所以偷偷地将你送出宫来。”

梁嫂说着,嫣然一笑,“我这人啊,最看不得有情人不能相守,什么狗屁规矩管他去死。你只管安安心心住在这儿,我连吉服都替你准备好了,等阿天一来,你们就可以拜堂成亲!”

第27章.给脸第一个弄死你

姜雍容见过小梁巷,在平京城的舆图上。

父亲的书房里有两幅舆图,一幅是大央的,一幅是京城的。

在奉完茶,父亲与大臣们闲谈的时候,她的视线便会去看舆图。

一街一巷,一城一池,皆在图上。

小梁巷在太学后门斜对角,在舆图上是细而短的一小截,她是看了四五遍的时候才注意到。

现在她就站在小梁巷之中,天阴欲雪,她头戴帷帽,帽上垂下来的轻纱遮住了脸,由宋均陪着去相国寺求签。

求姻缘签。

这当然是借口。

梁嫂得了宋太妃的交代,无论如何也不放她离开。但即将与情人私下成婚的准新娘心中忐忑,想求神佛保佑一下姻缘,当然是人之常情,梁嫂也能理解。

京城的舆图清晰地印在姜雍容的脑子里。

出了酒铺就是小梁巷的尾巴上,再往前走便是太学的后门,再往前两条街,便是京兆府。

京兆府再往北,过了朱雀大街,便是皇宫。

她必须在父亲找到她之前回到清凉殿,然后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她实在想不明白风长天平时给三位太妃灌了什么迷魂汤,能让太妃们做到这一步。

如果她只是一个无宠的前皇后,这么被私下弄出宫,大约也没人会放在心上,等了几天不见,尚宫局胡乱报个暴病身亡便敷衍过去了。

太妃们一定是这样打算的。

可现在风长天要封她为后,已经将她推上了风口浪尖,父亲第一个要寻回她。

太妃们绝不会是父亲的对手,父亲一定会寻着蛛丝马迹找到她,区别只是或早或晚而已。

快要离开小巷的时候,两名男子抱着酒坛同她和守均擦肩而过。

他们一般地穿着锦袍,但袍子穿得松松歪歪,像是半点也不怕冷,露出一线结实的胸膛。

两人肩上皆扛着一只大酒缸,连缸带酒少说也有五十六斤,酒缸上贴着一个大大的“梁”字。

另一手则拎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酒坛,酒坛上贴着一个大红鲜明的“喜”字。

“……这家的酒可真不赖,虽然比不上咱们的烧刀子,但比旁的那些可强多了!”略瘦一些的那个道,“老板娘也不赖,长得好看,还送咱们喜酒喝。”

壮实些的那个声音也沉厚一些:“说起来都怪老大太狠,花姐让捎的三坛酒,一坛也不给我们留,全拿走了。”

“老大也是太久没喝着,馋得狠了。”瘦些的那个说着,拿脚踹了他的小腿一记,“要不是老大把酒拿走了,咱们怎么会认得这么漂亮的老板娘?”

另一个发出“嘿嘿”的笑声。

他们的步子迈得又快又大,转眼便走远了。

宋均的手在袖子里握了起来。

梁嫂甫一过门丈夫就死了,她独力支撑着酒铺,给公婆都送了终,还把弟弟接到身边,不可谓不能干。但一个女子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终究要承受些风言风语,像这两个酒客嘴里不把门的闲聊,便是那些言事的来处。

宋均正处于最骄傲最敏感的年纪,比任何人都更痛恨这些满嘴胡说八道的酒客们。

“宋公子,你是太学生么?”姜雍容问,风吹起宋均的衣摆,露出底下的半截青袍,那是太学独有的青矜。

“是。”宋均答。

虽有怒气,但能克制得住,声音还颇为稳定。

姜雍容点点头:“令姐手上有银钱,肯为你打点,令姑祖位居太妃之尊,对上面也说得上话。宋公子,你好生向学,将来定有青云之路,可以好好照顾令姐。”

一句话戳中了宋均的心事,他忍不住道:“若是有一天能如阿容jiejie所言,我一定不会再让我jiejie抛头露面,受此委屈。”

姜雍容心道以梁嫂的性情,只守着后宅一亩三分地,说不定才是委屈。她道:“宋公子,你若想前程无碍,得享所愿,从前面路口便寻一家书肆,坐上一两个时辰,然后回家。如果有人找到尊府,你们就说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

宋均一呆,愣愣地看着她:“可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