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柳案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6

分卷阅读76

    叫上肖五,随着那名衙役走出了锦衣卫。衙役走到洪武门的角落马棚处,解下一匹马先行而去。

柳芸问:“远不远?”

“半个时辰。”

柳芸抚了一下额:这样靠脚走,得耽误多少事。

“看能不能寻到辆马车。”肖五四下张望。

朱守林待徐增寿离开后,进了柳芸的侦刑室。他在桌前拿起她写的字看着,点点头:进步很大,有悟性。他再往下一翻便见了那一页写着我在想你的字,不是诗不是词,对白直接而深情。他将纸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肖五没寻到马车,柳芸走路匆匆赶到顺天府衙,程大人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肖五悄悄提示柳芸道:“他是三品官,主人要自称下官。”

柳芸拱手向程大人行礼:“程大人,下官来晚了。”

程大人嘴里客气地道:“无妨,柳大人。咱们有的是时间。”眼里透出不屑的神色。

柳芸见此,告诉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此人心口不一,城府颇深。

“柳大人请坐。”

“谢谢程大人赐座。”柳芸在下首轻轻坐了下来。

柳芸拱拱手道:“程大人,请问案子是什么情况?”

程大人慢慢将案子道来:“上元县有一户人家姓沈,家有兄弟二人,二人不为同母所生,因此自小关系就差。一年前的一天,沈父整五旬寿酒,家里来客众多。沈父让兄弟二人接待客人,怎么也寻不到大儿子,他在家中突然失踪了。

第二日,沈父去牛棚捞干草喂牛,他看见大儿子被人杀后用干草掩盖着尸体。报案后,经查询兄弟二人关系不睦,时有吵架甚至动手。其父也认为,小儿子有杀兄动机,杀了兄长,他可得全部家产。

本官认为弟弟沈二有杀兄动机:一,两弟二人关系从小不睦;二,弟杀兄后可独吞家产。

府衙将他抓捕归案,他并不认罪,严刑拷打下他又招了供。哪知复审时,他又翻供。一年来他就如此这般招了又翻,翻了又招,实无办法最后定罪。

这快到秋后问斩的时日,案子还无法定下。姑而请来锦衣卫一同审此案,尽快定下。”

柳芸问:“死者是被何凶器所杀?”

“被牛棚里捆干草的麻绳所勒死。”

柳芸沉默着想此案。程大人沉默等着,他对面前这些身材瘦小的小白脸没报什么希望。锦衣卫是由圣上直管,谁知道面前此人有何关系,得罪不起,就敬而远之。

柳芸想了一会拱手道:“大人,下官想见见疑犯。”

“行,本官让郭七带你去监狱见人犯。”程大人冲外扬声喊道:“郭七,带柳大人去牢里见沈二。”

一名衙役打扮的男子应声入内,他拱手道:“是,大人。”

柳芸站起来行礼:“下官先告退。”

程大人端茶嗯了一声。

郭七佩着一把刀,走起路来挺胸抬头,颇有些官差的气势。柳芸与肖五跟在他身后,三人往应天府衙后院的监狱行去。

走到一处灰砖黑瓦房,郭七在外喊了一声:“开门,大人查看犯人。”一名灰衣狱卒跑着来将门打开。他恭敬地行礼:“各位大人,又来查杀兄那位人犯?”

郭七道:“是的。”

“哎哟,赶紧将他该杀,杀!谁刮,刮!小的在此多年,从没见过哪个人犯如他这般折腾,闹得我们日夜不得安宁。”

三人都不吭声,默默向牢里走去。进了大门后,里面是一间一间的小房间,透过木柱子可看见每间房里的犯人戴着铁锁链,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或者躺在地上。

监牢阴暗潮湿,汗味、尿味、腐臭味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在一处,让人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柳芸从怀里掏出手帕将鼻子捂住。

他们走到牢里最后一间房,见一名浑身是伤的男子,躺在地上哼哼叫个不停。郭七叫道:“沈二起来,有大人见你。”

那名男子闻声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扑到木栏边,双手紧紧握着木栏,哀嚎道:“大人,草民真的没杀兄呀,冤枉呀。”

柳芸见他披头散发,全身被打得皮开rou绽,散身上下都是伤。他的眼神充满了恐惧、绝望和不甘心。

柳芸放下手,开口问:“你是沈二?”

“回大人,草民是沈二。”

“你说说你父亲寿辰那日的事,越详细越好。”

沈二开口慢慢讲道:“那日早食后家里便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客人,都是亲朋好友、左邻右舍。之前父亲就交待兄长与草民各管其事。兄长负责席座、后厨、接收贺礼。草民负责接客,安客,跑腿。

后厨请的有两名厨子,母亲与长嫂打杂。开席时还见着长兄在忙来忙去,宴席中途父亲叫我们俩兄弟给客人敬酒,我四处没寻着长兄。直到客散,也没见长兄出现。父亲还暗自生气,怪他此时离开,还不打声招呼。兄长一夜没归,全家都不知他去了何处。第二日早上,父亲抱草喂牛才发现,兄长被人勒死在牛棚里。

大人,相信草民,草民真的没有杀兄呀。平时,草民是与他关系不睦,时有争吵。但他是我的兄长,我们骨血相连,我怎么可能做出杀兄长的畜生不如之举来?……”

第76章杀兄(二)

柳芸见他述事清楚,眼神并无躲闪,神情不似作假。心里想着,他虽然有杀兄的动机,但是杀兄的时机并不对。他想杀兄得家财,何必选在众目睽睽之下,青天白日所为?那么多客人在他家,在牛棚这个地方杀兄,随时可能被人发现。

柳芸问:“你知晓兄长有无仇人?”

沈二摇头:“兄长没有仇人,他与人关系都好,只与我时有争吵。说来,还是我平日里任性妄为。从小我俩争吵动手,父亲都帮着我教训兄长,时间一长,兄长不满,兄弟关系就越来越恶劣。唉,我好后悔呀,真不应该那么对兄长……”

柳芸摇头,一人死一人入狱才换来此悔恨,代价实在太大。

柳芸问:“你看见席座上中途有人离开吗?”

他想了想:“人太多,记不得了。”

柳芸想,此案还得要去现场,问问其他在场的人。事情已过了一年,想查到蛛丝马迹实在困难重重。

她开口对沈二道:“你在此安静一些,不要吵得大家不得安宁。本官会去你家里再寻真相。”

沈二扑通就跪了下来:“大人,救救草民。”

柳芸转身带着肖五离开,郭七跟随其后。出了监狱后,柳芸在外深深吸了几口空气,将肚内的污浊之气吐了出来。

她转头问郭七:“沈二家远是不远?”

郭七看了她一眼:“那倒是不远,车马一个时辰就到了。大人,事情都过了一年,恐怕去也是白去。”

柳芸道:“可万一有收获呢,本官还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