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怀先(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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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绣囊 年初一的晚上,陈怀先独自到了父亲房里。陈老爷正在沏一壶茶,见他来了,便招呼他坐下。 “儿子这次来,是有事要跟父亲说。” “你说。” 陈怀先清清嗓子,“儿子明日要送大嫂回娘家。” “当日去当日回?” “不是,和她一起回。” 陈老爷忽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往地上狠狠地摔了个杯子,“你还真的不避人了?还跑来特地跟我说?” “年关刚过就要出门,自然要和父亲打招呼。” “你!你好无廉耻 陈怀先看陈老爷一眼,“也扯不到这边去吧父亲?儿子只是送大嫂回门。大哥不在,我自然要照顾寡嫂。父亲不是对她也多有照拂?” “你这话什么意思?” 陈怀先懒洋洋地顶回去:“没意思。” 他若真想续娶陶沉璧并不是不可以,只是有陈老爷在中间拦着,这事是如何都做不到的。 陈老爷可还想和这陶沉璧有点儿什么呢。 陈怀先站起来,“就是来告诉您一声,您同意我去我也要去,不同意,我也要去。哦对了还有,”陈怀先脸上浮起一个笑来,“您可千万别指望我娶妻的事,只要不是她陶沉璧,别说是新说的媳妇,就是您千方百计塞到我这儿的,我的那位小妈,我也敢一并撵出去。我说到做到。” “滚 陈怀先闪出来,关好门,“爹,气大伤身,您好好休息。” 陈怀先去找陶沉璧的时候,她正在拿着单子站在院子里,清点第二天回门要带的东西。陈怀先过来给她捂了捂手,“冷不冷?” “还行。” “还缺什么吗?” “不缺了。就是给我弟缝的荷包还没做好,给他个半成品糊弄他,他应该也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对他好点儿吧,”陶沉璧禁不住笑起来,“他原来总替我挨打挨骂的,特别可怜。” 陈怀先捂了半天,觉得她手还是不热。陈怀先替她收好了清单,又牵着陶沉璧的手伸到自己领口里。 “咱,为什么,不进屋呢?” 陈怀先下巴点了点远处,“那边天挺好看的。发红。” 陶沉璧翘着脚去看,“哪有?” 陈怀先就在这时候亲过来,飞快地在她嘴唇上掠过。他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也要。” “要什么?” “你给你弟弟做了什么样子的荷包?我也要。” 陶沉璧就笑了,“我手工活很差的!做这个是因为跟他约好了每年都做一个给他,他留着也是要预备着要日后笑话我的!真的很难看,拿不出手。” “那我也要。” “你要了我命得了。”陶沉璧把手伸出来,对着有光的一边给陈怀先看,“你看给我的扎的,我根本不会做这个。” 陈怀先定睛一瞧,她左手的食指中指确实有不少针扎的伤口。 陈怀先苦笑—— “我跟小舅子这仇啊,结大了。” 第十章襄舟 一行人一早出发,晃晃荡荡大半天,终于是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到了陶家。陶沉璧的一双父母一个弟弟,再加上回来的比她早些的一位jiejie,都早早地在门口等她。陈怀先骑着马,看得远,他说似乎是到了——陶沉璧一听这话,还没等轿子停稳就飞速地跑了过去。 陈怀先确实是没见过这样生动活泼的陶沉璧,她围着家人问东问西,满脸的喜气,就连随口说出的话,也是透着亲近,与在陈家时候截然不同。陶老爷说你倒是没清减,还是那样,脸上有rou,陶沉璧说我再瘦只怕是睡觉时候要硌到自己,没什么好的,是绝对不会瘦的;陶夫人心疼女儿没了丈夫,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陶沉璧却大大方方地掏出手绢来给母亲擦泪,“他活着也是摧折我,死了我倒安心”;她jiejie姐夫过去安排卸车,弟弟陶晰一见了陶沉璧简直就是要高兴到天上去了,拉着她就不放手,左一个想她右一个想她,听着腻得很。 腻得很,当然是站在一旁的陈怀先的想法。 陶沉璧自己是很受用的。 陶老爷说这位是? 陈怀先连忙过去行礼,“见过伯父。” 陶沉璧百忙之中拨冗介绍,“这是陈家的二公子,女儿的二叔,叫怀先。” 陈怀先跟她家里人一一见礼,这时候有个人路过,也过来打招呼。 “哟,二姑奶奶回门子。” 来人二十四五的岁数,看来是个读书的,青衫磊落,气韵娴雅。 陶沉璧歪过头来,“刘,刘襄舟?” 刘襄舟笑她,“你可别不敢认啊,就是我。” 陶沉璧把手从她mama弟弟那儿抽出来,立刻跑到刘襄舟那儿,拉着他跟陈怀先介绍,“这位是我邻居家的哥哥,叫刘襄舟,特别出息的。这位是我婆家的二叔,陈怀先。” 刘襄舟拱手,“陈兄。” 陈怀先上下打量他一通,也笑着拱手,“刘兄。” 陶老爷说咱就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屋吃饭吧。襄舟吃没吃?也过来就和一口。 刘襄舟说,好。 一行人说着就往院子里走,陶沉璧笑得跟朵花似的也要跟着往里走,却被陈怀先拉祝 陶沉璧睁大眼睛问他怎么了? 陈怀先看了眼远处,“这人谁啊?” “邻居哥哥埃” “他怎么这么不见外,随便走过来,就能在你家吃饭?” 陶晰耳朵灵得很,慢走几步凑到陈怀先他俩身边,大咧咧地抖落旧事,“陈家哥哥这就不知道了,我们二姐当时可是很倾心刘家哥哥的,要不是刘家哥哥考试高中,娶了考官的女儿呀,我们二姐估计现在就是住在隔壁了。” 噢,娶了,已婚。 还成。 “不过刘家哥哥命也是不大好,好容易调回家乡,也有了孩子,夫人却偏偏架不住舟车劳顿,殁在了半路。” 陶沉璧还不觉景儿,“他儿子今年该有,三岁?还是四岁?” “四岁了吧。” “欸要不要接过来一起吃饭?” “对噢你还没见过,走,问问刘家哥哥去。”陶晰说着就跑到前面去问了,陶沉璧显然也想跟着去,却被脸色铁青的陈怀先再次拉祝 “你总拉我干嘛?你轻点儿我胳膊疼。” 陈怀先就真的松开她。松开了,却也不看她,径直走到厅中去了。 陶晰又跑回来,“走啊,咱俩去隔壁抱孩子。” 陶沉璧还没来得及想陈怀先为什么又生气了,就被这喜悦冲昏。 她能去抱小孩儿了! 陶晰拉着陶沉璧,跑得比兔子都快。 陈怀先回头看看那个窜出去的背影。 当时就气得想回家了。 一家人落座,给陶沉璧和陶晰留好位置后,同为外姓人的大姐夫、陈怀先、刘襄舟就被安排挨着坐。 大姐夫高高膀膀,性格也非常豪爽,“陈……” “怀先。” “噢好的,怀先可娶亲了?看你是一表人才的,我动了点歪心,想把我meimei说给你。” 陈怀先咧嘴笑了,“您meimei,是我大嫂陶沉璧吗?” “噢不是不是,是和我一个娘生的meimei。今年十六岁。” 刘襄舟接话,“大姐夫那位meimei可是素有贤名。” 陈怀先心想,你为什么也能跟着叫大姐夫? 而且怎么哪儿都有你?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第十一章寒流 陈怀先垂着眼帘,“那倒是位好姑娘了,只是家中近来接连办了丧事,就是要再纳新人,也要等着守丧结束。就是怕耽误了她的好青春。” 大姐夫当真了,摸着下巴说,“倒是可以先熟悉熟悉。” 这时候陶晰和陶沉璧带着刘襄舟的小孩儿进来了,那孩子被陶晰搂着,一双臂膀却一直扑着陶沉璧,叫着要姑姑抱。 陶沉璧说我怕抱不住你,咱们说好,姑姑抱你的话,你可不许动。 那小团子点点头,“田田不动。” 刘襄舟拍了拍陈怀先,“田田,莲叶何田田。” 陈怀先皱着眉,心说我才不在乎你儿子叫什么。当前随时可能失效,请大家发送邮件到.获取最新地址发布页! 刘襄舟看着陶沉璧小心翼翼接过田田,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光。田田赖在陶沉璧身上,搂着她脖子不撒手,“姑姑我们去坐,坐。” 说来也怪,这孩子在陶晰身上就扭来扭去,陶沉璧一抱他,他就乖得很。 陶沉璧抱着田田,觉得他香香软软的,喜欢得舍不得松手。 大姐夫招呼陈怀先吃菜。 陈怀先把菜夹过来,却一点吃的心思没有。 他觉得自己要气饱了。 陶老爷问陈怀先,“怀先是明天回去吗?” 陶沉璧这才好像想起来他也在似的,连忙答道,“他多住几日,和女儿一起回去。陈家在这边有生意,他正好过来办事。” “很辛苦,过年也不能歇歇。” 陈怀先道,就是小本的买卖,得勤折腾。 陶夫人说沉璧你也别光管孩子,吃口饭。陶晰喂陶沉璧一口,说娘您吃您的,不用管她。 大姐说陶晰你有点儿正事,顾一顾体统。 陶晰又给陶沉璧喂口饭,“我二姐不早说了嘛,就把我当你们三meimei。大姐你可有点忘性太大了。跟我说什么体统,你瞧瞧这桌上也无外人不是?” 陶家大姐对陈怀先说,二叔别见外。 陈怀先:??? 我是外人? 我是在场唯一的外人? 他看了一眼刘襄舟,刘襄舟神态怡然,眼睛钉在陶沉璧身上一样。 这饭吃得可,太憋气了。 就这么折折腾腾地,到了深夜,这饭局才散。陶沉璧一眼都不看陈怀先,忙着哄孩子,忙着和jiejiemama叙旧,忙着打麻将。男人们这边就是有一搭无一搭地聊天,陈怀先家几代经商,他在那个环境里浸yin多年,对付几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书生老书生还是手到擒来。 陶老爷说怀先长得和怀光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感觉比怀光要清秀点儿。 刘襄舟说我是没见过怀光的,见了怀先,却也能理解为何当年沉璧对他一见钟情了。 大姐夫摆了摆手,“怀先比他哥哥靠谱点儿,我能看出来的。他哥哥有些太过张扬,哪里有怀先好。” “怕不是你相中了人家,要人家做你妹夫,这才一时不停地夸。”刘襄舟笑起来,大姐夫说襄舟你看破不能说破,给我们这粗人留点儿空间。 陈怀先喝口茶,“刘兄的机灵劲儿是压不住的,一点就透。倒是适合在生意场上往来。” “抬爱 “不必过谦。” 陶夫人过来叫刘襄舟,“田田睡了,你要不带着孩子先回去吧?” 陈怀先心里放起了花来。 可算是走了。 他可太烦人了。 陶沉璧这也抱着田田过来,刚交回给刘襄舟,还没碰到他爹肩膀他就一阵的哭闹,说什么都不肯从陶沉璧身上下来。 刘襄舟说二meimei要是不嫌麻烦,就帮忙送他回去吧。 “行,反正也近。我就跟你走一趟。”她抓着陶夫人的手,十分认真,“娘,我的牌,务必给我留着,别让陶晰乱打。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陶夫人说谁等你,你一走我就让陶晰替你。 陶沉璧苦着脸招呼刘襄舟,走吧,你看你耽误我好大的事,我就等着这把翻身。 陈怀先站起来,扶着陶夫人,“陶家mama要是不介意,我就先替她一会儿,替她散散财。” 双方安排停当,刘襄舟陶沉璧带着孩子出门,陈怀先往牌桌前一坐,跟陶夫人、陶家大姐还有临时抓来的一个丫鬟一同打牌。陶晰坐在陈怀先身后,他和陶沉璧侧脸生得很像,于是他凑得极近时,陈怀先好几次都错以为是陶沉璧在身边,下意识地就想亲上去。 “二万你不要啊怀先哥哥?” 陈怀先回神,“要,我要,要吃的。” 老脸通红。 第十二章灼身 陶沉璧和刘襄舟到了家里,纠缠一阵,好容易把田田哄睡。刘襄舟送她到自家门口,陶沉璧说你家这孩子可是够沉的,小脸儿rou乎乎的,坠得我胳膊生疼。 刘襄舟说,那我帮你揉揉。说着就拉过她胳膊,真的揉了起来。刘襄舟盯着地面,“你鬓角那块疤还在吗?” “哪块?” “就是咱们小时候出门玩,你绊到我身上,戗坏了的那处。” “早该好了吧,没注意。” 刘襄舟忽然靠近,跟陶沉璧简直要鼻尖儿碰鼻尖儿,他拨开她鬓间碎发,眼睛却在盯着她的眼睛,他说,“好了。” 陶沉璧嗫嚅,“你根本没看。” 刘襄舟凑到她鬓边,轻轻吻下去,陶沉璧想躲,却被他摁在门板上。 他在她耳边说,确实是好了。 热气灌进耳道里,陶沉璧觉得浑身酥酥麻麻的,她撑着一点儿意识推着刘襄舟,“咱们不能这样……我婆家来人了……” “他不是你二叔吗?又不是怀光。” 陶沉璧说你别在我耳边说话,我受不了。 刘襄舟就凑得更近,说,是吗?他咬住陶沉璧耳廓,沉声说,“这么些年你就不想我?我挺想你的。” 刘襄舟一手摁着她肩膀,一手圈着她腰,时不时地在她后腰捏上几把。陶沉璧怕痒,每被捏一下就求饶着说你放了我吧,但换来的却是力道更重的更具挑逗意味的触碰。 他吻到她耳垂,灵巧的舌头顶着耳后,一点点地退下了陶沉璧小小的点翠耳饰,含在嘴里。 他绕过来,想亲陶沉璧,陶沉璧却紧闭着眼睛和嘴,一言不发。 刘襄舟一笑,叼着这耳饰,钻到陶沉璧领子边,扔了下去。 “你猜它掉到哪儿去了?” 陶沉璧红着脸,“你喜欢你拿走好了,这个也给你,”说着她伸手取下了另一边的,塞到刘襄舟的香囊里。 “那个呢?” “我,我找到我再……” “不用,我自己找。” 刘襄舟本是摁着她肩膀的手,这时候顺着顺着她上衣的下摆钻进了前襟,直钻到最里面一层,触着她的肌肤。他手很凉,凉得陶沉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在这儿,在外面那层,你放开我,我找给你。” “别说话。” 刘襄舟的手摸到陶沉璧左胸的时候,陶沉璧周身一抖。他轻轻揉捏,时不时滑过她顶端因紧张而挺立的rutou。她把头放在刘襄舟肩上,但却还是控制不住因为恐惧而发抖的身体。 “不在这儿。” 刘襄舟刚要把手移到另一边,陶沉璧就按住了他的手。她大口喘气,她的手隔着衣服能感觉到刘襄舟的手的形状,感觉他还没停,还在缓慢地抓着捏着,用手指在她胸口打圆儿。 “别按这么用力,你自己不疼吗?” 陶沉璧要化了似的,却还得强装着如常。只是一开口,绵绵软软的声音又出卖了她,“我得回去,我爹爹mama会问的。” “别走了,我明天就去提亲。”刘襄舟吻过她脸颊,也吻过她颈侧,他沙着一把嗓子,“我真的很想你,别走了。” “你,你要真的想娶我,早干什么去了?” “我贪慕虚荣。”刘襄舟坦诚地认错,“是我对不住你。只是你嫁给陈怀光,不也是因为他生了一副好皮囊,祖上又有皇商背景,家资无数?”他忽然加重力道,捏得陶沉璧惊呼了一声,“咱俩这样的人,就该在一起。所以活该我没了夫人,你没了相公。如今想要的都到了手,生活里不就差彼此了?嗯?” 陶沉璧咬着下唇,“我对陈怀光是真心的!和你不一样她终于攒够了力气推开他,重新拢好衣襟,“你不配我再叫声哥哥说完就甩开他,大步往自己家跑。 刘襄舟摸摸嘴边,在黑夜里,无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