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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刘绮瑶亦觉得回家怪闷的,正好藉此出去散散。于是他们一行果断拐了道儿,朝西湖的方向去了。已快到盛夏,蝉叫声越发变得刺耳,天气亦越来越热,日光晃晃,天地间明亮得仿佛处处皆可看透。因觉得晒,刘绮瑶便令春春在街边买了一把伞遮阳,然而春春只高到刘绮瑶的肩头,她举伞为刘绮瑶遮阳委实过于艰难。她主仆二人一个拼命举高,一个却依旧不得不稍稍躬身,免得被伞架碰到头,相互配合的模样很是滑稽。李都匀实在看不过,便笑道:“春春,让我来吧。”春春感激地回道:“谢谢三郎君。”她看着走在前面的李都匀二人,忍不住小声对身旁的小樟道:“你看,往常我只觉得他们是我们泉州城里最好看的,现今到了临安了,每次外出我便留心,至今依旧觉得无人比得过他们,许多夫妻,要么是男的差一点,要么是女的差一点,像我们三郎君和三娘子这样郎才女貌的,只看着就令人很开心了。”小樟只点点头,道:“我亦没见过比三娘子更貌美的女子。”“春春,你们叽叽咕咕什么?快点罢。”刘绮瑶回过头催促他们。到了西湖附近,果见有一家叫做刺桐城人家的食店,店面不算十分奢华,然却装饰得很雅致,里面挂着好几幅刺桐树的画儿,这种树在临安是没有踪影的,想必那种树只有泉州或者南方来的人才知道。在此吃到久违的泉州口味儿,他们几人说说笑笑,将那送别过后的清淡离愁忘到了脑后,边吃边念起家乡的种种来。饭后他们一行又去了西湖,刘绮瑶见晴天中的西湖果然与雨时的景致差别很大,她直在心中感叹,怪道苏东坡会说“水光潋滟晴方好”,亲眼所见方知他所言不虚。一行人走走停停,游至午后方归。后他们夫妻二人果真到了书房,各自给家里书了一封信,将近日以来的所见所闻、历经的种种都写了,却对明州之事、李都匀被绑去之事,二人不约而同地只字不提。书好信,封存好,李都匀便将两个木筒一并给了小桂,令他隔日带去港口,交予那南下泉州的不限客船或者商船,令他们带去。“竟没能想起来,我们若早前准备好,今日令赵二哥带去且不更方便的?”刘绮瑶望着离开的小桂,忽然说道。“罢了,我们还是与他划清界限比较好。”李都匀想起早晨赵忆棕对他说的那些话,依旧觉得如鲠在喉。刘绮瑶见他不高兴,便问:“早晨你们说了什么?”“那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了。明明那离别的愁绪已经散去了的,因又提起赵忆棕,刘绮瑶心头又浮起淡淡的哀愁,她在心中默默想着,但愿此去他能遇到珍惜他的人。隔天早晨,才用过早膳不久,赵忆桐派来的车便到了。这一次,因春春不舒服,刘绮瑶便只带夏夏一人去了。因想快一些见到赵忆桐,刘绮瑶便令夏夏,以及小稻也上了马车,因而平时慢走大约需要半个时辰的路程,今日不到三刻钟便到了。刘绮瑶原本觉得心细的赵忆桐顾虑过多,最终肯定下不了那样的决心,却没想到她终是抵不过思念之苦,她一边为她开心,一边亦为她担心,毕竟,襄阳距离临安有千里之遥,一个女子只身前往需要的不只勇气,更需要毅力。她二人一见,赵忆桐便令所有的婢女都离开房间,牵刘绮瑶入座。“刘meimei,昨日明明我心意已定,决意前往襄阳寻夫,然夜间细细一想,我只身一人,能不能平安到那地方亦未可知,这可不是顽的。”“赵jiejie,你叫meimei来,不正是为你解决这个难题的么?”刘绮瑶望着她,“不知jiejie除了安全之外,可还有其他顾虑?”“两地相隔千里、此去困难重重是一;举家反对是二;女子出行,安全问题是三;最后,说来惭愧,上次北上之时,因我从泉州带来的嫁妆大半都被淋湿,我有的现银大多都用来重新置办嫁妆了,因而——”赵忆桐因觉难为情,声音越来越小,只感到无颜面对刘绮瑶。“jiejie,原是如此,你等我想一想。”在刘绮瑶思索着赵忆桐心头顾虑的解决方法时,赵忆桐叹了一声,又道:“赵郎最近来信说今年内都回家无望,若是我不去寻他,竟不知何日方能再见?在这个家里我也只是个透明般的人物,甚无意味!”“jiejie听我说,”刘绮瑶伸手拉住赵忆桐,她原本尚担心怂恿她去寻夫太过冒险,毕竟赵忆桐是如同白小花一样的娇弱人物,但适才听闻她说自己是个透明人物,以及见她此时清瘦的模样便知她所言非虚,因觉到心痛故她决心帮她,“首先,我曾听我叔父说过,从建康(今南京)乘船沿江到鄂州(今武汉)是很方便的,我们现今从临安到建康并不算很远,鄂州距襄阳亦并非很远;其次,举家反对实非轻,然jiejie的苦,旁人是不会切身明白的,因此,不知jiejie夫君可是盼着见到你的?”赵忆桐听了,猛然地点着头。新婚燕尔,且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二人没有不盼见的。“既你夫君盼见你,若你去了他自是欢喜的,哪里还会有反对的?若你继续在这里等他,不过是你适才所说的透明人物,虚耗的只是自己的人生;第三,不知道jiejie是否穿过男装,meimei可是穿过的呢,这样罢,我决心陪jiejie西去襄阳,我是不忍见jiejie日渐消沉下去,jiejie只要你决心去便不能拒绝meimei;最后,你刘meimei别的或许没有,银钱是最不缺的,这个顾虑jiejie可以滤去了。”赵忆桐听了,不由十分吃惊,她从不曾料想刘绮瑶居然如此仗义疏财,因而一边感激,一边又觉不妥:“meimei使不得,你家人怎会同意你与我冒险?再者,即便我们去到襄阳,你又该如何回来呢?”“jiejie,你我要去之事,你该不会是要与家人先禀告一番罢?”“meimei的意思是我们不辞而行么?”“正是如此,若不然jiejie今年再别想见到你的夫君!”“使不得、使不得!”赵忆桐摇着头。“使得、使得!”刘绮瑶回道,“只是路途遥远,我最担心的jiejie千金之躯,会支撑不住。”“meimei又何尝不是,你以为jiejie不担心你么?而且来来回回,没有一二个月怕是不成的。”“jiejie别怕,只是去时较慢,回程顺江而流,李太白曾有诗云‘千里江陵一日还’,从鄂州到建康,想必亦不过千里罢了。”“这个时候,meimei的脑袋儿竟是如此条理清晰的。”“jiejie过奖了,只是我们此去,一定只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