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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这是为带小孩出行的船客准备的,那小床有上下两层。“姑娘,夏夏是个瘦的,那细细的床正适合她,我这样的身量是装不下去的。”春春道。她们主仆三人说笑了一番,后刘绮瑶便说要去外头吹吹风,便起身离开。春春放下手中的事情,跟了出去,留下夏夏拾掇行李。她们来到甲板上,此时船上三张帆已全部张开,借着风势,航速快如奔马。只见泉州已经被甩得好远,缩成一块土丘。海风吹得她二人裙裾和头发轻轻飘扬。船头的甲板上别无他人,刘绮瑶道:“春春,你看这大海,和我们此前在泉州城海边看的可有何不同?”“姑娘,这海上空无一物,只有更多的水而已,不都一样的么?”春春茫然回答。“站到这船上,大海骤然壮阔许多,而自己却仿佛变小了,大约是远离了土地,以前竟不知大海的边际比自己预想中更遥更远。”刘绮瑶的声音恰被海风吹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的赵忆棕耳边。“刘姑娘可曾听说下南洋营商的船舶曾在海上飘摇数月不曾着陆的事迹,”赵忆棕走过来,接道,“这大海,只恐怕比我们所居住的陆地还要阔大。”春春见赵忆棕走过来,便退到一丈开外的地方。“赵二哥,”刘绮瑶听到他的声音,回过头看了看他,“我曾听我叔父这样讲过,莫非你曾下过南洋?”“并不曾,但或许以后会。”赵忆棕看向远方,心中想着,此去临安返回泉州,年末出发亦未可定。“赵二哥是个爱冒险的,听闻下南洋风大浪大,且常有海盗出没,颇为艰难危险。”“我确不喜平淡的生活,你可知我此去想学何学问么?”刘绮瑶见赵忆棕与自己靠得太近,便摇摇头,接着推脱道:“这儿风大,我先回去了。”海风远远没有达到大的程度,赵忆棕知道她是想回避自己,道:“在这儿陪我说一会儿话!”刘绮瑶愣了一下,不是很确定他是在请求还是命令,因而回道:“改日吧,待李三郎醒来,我们再一同玩耍。”“我说的是你,我并不想和李三郎聊天。”“赵二哥见谅,你我男女有别,实在不便独处。”“你若走开的话,我便将我对你的心意告诉李三郎!”早在梅花溪茶坊时赵忆棕已对李都匀间接说过,然此时他所以这么说,一是想试探刘绮瑶有没有将此前江边之事告知李都匀,二是看看她对此介不介意。“随便你!”刘绮瑶看着他,镇定地说完便转身离去了。赵忆棕被刺了一下,看着刘绮瑶头也不回的离去,实在无比厌恶自己卑微的模样!“回头试看,你到底能不能真的随便我!”他自言自语道。当赵忆棕决定邪恶的时候,他总会黑暗到底,即便伤害自己亦再所不惜。29、第29章刘绮瑶回到客舱的时候,李都匀依旧未醒。她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背影,发了一会子呆,以前她没太注意过,今忽觉得他的肩膀如此宽厚,仿佛能够抵挡一切。他能帮自己阻挡赵忆棕的威胁么?思及此,刘绮瑶一惊。本来她觉得自己的爱慕者,整个泉州城遍地都是,因而此前得知赵忆棕的爱慕她亦觉得没有必要知与他。可若赵忆棕把他对自己的爱慕告知李都匀的话,事情像是变质了一般,仿佛自己与他有过什么。刘绮瑶感到有些心虚,不敢再往下想,偏偏赵忆棕凛冽的眼神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仿佛一直在盯着她。刘绮瑶咬了咬下唇,想,我最恨威胁的!她本没有多在意赵忆棕在甲板上时那暗黑的神色,只是看到李都匀之时,她忽地心软了。想到二人不久前才明了心意,端午前一日借着画像、香囊才进了一步,若此时,赵忆棕真的捣乱,哪怕自己对他无意,亦觉得那是一个漩涡。因想得太入神,李都匀醒过来她亦未发觉。“娘子,你在想何事?”李都匀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喉咙中干干地发出“嗯”的一声,“几时了?”“喔——”刘绮瑶避开李都匀的眼睛,答道,“想是已到申时了。”“像睡了很久似的,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浑身疲累。”李都匀见到刘绮瑶就挨在他身旁,忽觉得安心了许多。“白日做梦,常常是混乱的。”刘绮瑶站起来,“我去帮你倒碗水?”李都匀点点头,下了床,听到外面的波涛声才确认自己已真的从梦中醒来。喝下清凉的水,他一下子清醒了许多,才察觉刘绮瑶似有心事,只见她眼睛不若平时那般明亮、面色亦有些暗淡。“娘子,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不困的,只是有点闷。”“那我们到外面去透透气。”“外面海风黏黏的,我们还是待在舱内罢。”李都匀只觉得她不太对劲,然又不明所以,因想逗她开心,便道:“啊——娘子,我想起来方才我梦到什么了。”“是什么?”刘绮瑶淡淡的,不似往常那般配合他。“在适才的梦中,我因见你闷闷不乐,便问发生了何事?你说,与三郎同上临安,今儿登上船时本是期待不已的,怎料才离开家乡不久,你便发觉自己是远不了泉州、离不了爹娘的!因而一边说自己不能忍受思乡之苦,一边拼命催我去找纲首命令船员调头好回家。我回你,既然上了临安的船,不到临安,这苍茫大海,根本没个落脚处,亦无回头之路!娘子你便又哭又闹,说我心里没有你,亦不管你心里的苦——”李都匀表情浮夸,加之模仿了刘绮瑶说话的语气,似将他的梦表演了一番。刘绮见他胡说八道,拿自己胡乱开涮就罢了,竟还提起日前她休夫的糗事来,便趁他讲得天花乱坠、不留心的时候伸手掐住他的胳膊,笑道:“我不信这是你的梦?在你眼中,我便是那样爱闹的、难缠的?”说着,又揪了一下。“哎哟哟,娘子、娘子,痛!痛!痛!”刘绮瑶听到他惨叫才放了手,转身背对着他,嗔道:“谁让你满嘴胡言?”“娘子,我再不敢了!”李都匀伸出他长长的双手,趁刘绮瑶不注意,忽地从她背后抱住她,然后弓着背,下巴搭到她的肩头上。刘绮瑶越动、越挣扎,李都匀便搂抱的越紧、越密。除了夜晚,床上,他们从未如此亲昵过。我们如此亲密无间,即便是被赵忆棕威胁,他也无可趁之机罢。刘绮瑶呆呆地想着,停止挣扎,觉得自己快要被李都匀适才贴着她耳朵的声音融化。“好啦,我的思乡病已经被你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