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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一袭碧衣的小姐垂眼沉吟片刻,忽然抬眸,目光坚毅,“我知道他在哪。”江面灯火通明,画舫停泊水面,言笑宴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酒水几巡,船舱里个个老爷公子的面上都浮上了几分醉红。首座上的男人怀抱娇玉,半解胸襟,“赵公子年纪不大,说话倒是一针见血,犀利中肯啊!”“张老爷过奖。”男人礼貌性地勾着嘴角,目光幽幽悬于座旁低头斟酒的小厮头顶。船舱之中多是见风使舵之人,见张老爷称赞,忙连声跟着吹捧。又是几杯酒客套灌来。男人眼角也染上了几分红晕,只开口时,声音仍沉稳如一贯,“张老爷,除了这单生意,在下还想跟您求个人。”“哦?是谁?”首座上肥rou横生的人随手拨开怀中妖娆身姿,饶有兴致地前倾过身子。男人举杯,目色定定,“苏云息。”“苏云息?!”侧座几位压低了声音惊讶道,“那可是……”“苏云息?”张元炀眯起眼,狐疑的目光定定落在赵既怀处变不惊的面庞上,“赵公子的消息倒是灵通。江南美人一个赛一个,你为何要苏云息?莫说其他了,单论这依依姑娘,便是水城青楼里的新消遣儿,瞧这身子,多少人垂涎,赵公子若看得上,我这便送你,嘿嘿。”说时,俯身跪坐首座边伺候的女子抬起眼,赤红面纱下一双摄人心魄的丹凤眼带着几许媚色。“张老爷就爱说笑,您还不知道依依吗?依依愿一直跟随张老爷。”“嘿嘿,听话。”油腻肥硕的大掌在女子臀部抓了一把,“去,去给赵公子倒酒去,把他伺候好了,有你好rou吃。”“是 ̄”女子莲步微移,魅惑目色对上厉色双眸,却丝毫不惧,反而更加张扬了几分。那日她欲拿彩链挑拨离间被人识破。本欲潸然泪下求得人原谅,谁知这温润外表掩盖下的男人如此心狠手辣,竟欲痛下杀手,她搬出洛长非,那人只冷笑一声:洛长非向来眼神不好,我杀了你也是替她清理门户了。眼见男人如煞神降世,仗剑欲斩,惊慌之中女子脱口而出钟白名字,却意外地看见男人顿了动作,眸中暗色转瞬恢复清明。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滚”字。念及此,女子端着酒樽的指尖微扣,眼中闪过几许狠戾。他为钟白敛下一身阴霾,只念及她的名字,就叫他收刀入鞘,恢复清明。那她就偏要他做回阴鸷地狱里的魑魅。“赵公子,依依为您斟酒。”那人漠然抬手,猛然扼住女子腕臂,后者惊慌抬眼,对上男人深邃目色,陡然乱了呼吸,“赵公子……”“张老爷恕罪,我这人不喜别人碰过的。”说时,男人嫌恶地甩开她的腕子,仿佛丢开了什么污秽。红纱微罩的身躯陡然坠入冰窖。男人再道,“至于那苏云息——实不相瞒,苏云息乃在下故人旧友,此行下江南,便是受了人嘱托将人带回,这才来向张老爷求人。”“赵公子还是喝了这酒吧。”女子恢复嗓音娇媚,再度斟酒,却含了几分冷然寒意,“这可是张老爷的意思。”首座上横rou老脸眼中闪过几许精光,面上仍挂着亲切笑意,语气却带了几分胁迫,缓缓开口。“赵公子要求人,得拿出些求人的诚意来吧。”赵既怀默然敛下眼角,轻举酒杯贴近鼻尖,动作略微顿了下,眉心微皱,而后在众人的目光中,一饮而尽。只才饮下酒樽,甲板上便匆匆跑来一位小厮,那人低垂着头,惊慌大喊“不好了,走水了。船头灯盏不甚被风吹落,点燃了甲板木仓,火势蔓延开来,快往船舱后去!”一时间,船舱里惊慌拥堵,人群争先恐后穿过舫中侧门跑入侧廊往船舱后去。赵既怀顿足。薄凉的声音在惊慌呼叫中不掺杂一丝温度:“世子殿下真是好雅兴,夜半不去您的青楼楚馆,反而跑来这儿扮下人。”前头垂首哈腰的小厮陡然怔住,随即缓缓直起腰杆,慵懒笑意随之传来,“大师兄好眼力,青楼楚馆有何意思,我倒是更乐意与大师兄待作一块儿。”赵既怀轻嗤一声,并不理会他的调侃,调转脚步往船头去。那粗布背影微顿了会,也消失在幽廊阴影中。……簌簌夜风带着江面清冷水汽扑来,难闻的酒味叫风吹散了些。赵既怀运功逼出体内毒素后,撑手倚靠在画舫围栏边上。寂静之中,耳边无端响起心尖姑娘的细软娇嗔,他揉了揉眉心。今日惹了小姑娘不高兴,需得仔细想想怎么哄。不知是否是毒素太强渗进了血液,还是酒意上头迷了眼,清明视线中,似有一抹浅紫色的娇俏身影缓缓从远处掠来,一艘艘小舟成了那人轻巧掠过的垫脚板,只过稍几,藏在他心尖上的小姑娘已然施施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大师兄,你怎么了,你还好吗?”女子担忧关切的神情落入男人的漆黑瞳孔中,似月光清辉般皎洁无垠。赵既怀定定凝望着她,并未出声。然而。心中算盘已经打得飞起。下一瞬,便见霁月清晖从男人身上抽了气力,那人盈盈倒下,灼热鼻息洒落在钟白脖颈。他魇足地悄悄弯了唇。“小白,师兄中毒了。”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真亲!下章真亲!…第46章真亲真亲!甲板风大,钟白单臂揽着大师兄,让人靠在自己肩上,放眼望去,江面小舟许许,却都相隔数丈,大师兄中毒,这会若是要带着他下去,恐怕难以靠岸。踌躇间,一叶小舟缓缓驶来,瞧着与其他小舟并无差别,只是甲板上似有人影绰绰。眯眼细看,那挥舞着双臂的娇小身影俨然是碧衣短衫的仙鸽!钟白面露喜色,赶忙回过头来,“大师兄,你可还有意识,一会我们从甲板跃下,你可要——”话音未落,目色一凛,“谁!”长鞭呼啸甩出,那隐藏在货舱之后的匕首应声落地,惊起一道银光。“滚出来!”钟白将赵既怀倚靠在围栏边上,单臂挥鞭警惕地护在男人身前。“啧,好一对鸳鸯情深啊!”随着一道尖锐声音传出,红纱笼罩下女子缓缓步出角落。饶是女子面上挂着面纱,但那出众别致的丹凤眼还是使得钟白一眼辨出来人。“棠衣?!”钟白蹙眉,记忆中女子一身劲袍,举止腼腆,只数几日未见,竟似陡然变了个人。她张了张嘴,瞠目,“棠衣,你怎么穿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