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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道:“据秦琅所说,其实姜太嫔的那幅画像,并不是他画的。当时他正要动笔,却被云郴给拦了下来。云郴给了他不少银两,让他到外面候着,且不许将此事泄露给任何人,然后就一个人进了画房里头。他实在忍不住,便跑到窗边偷听,只依稀听得二人似乎吵了起来,最后太嫔还哭着对云郴说,是她负了云郴。”“最后云郴从画房里出来的时候,手里便拿着那幅画好的画像。”宋栖迟吃了一惊,她万万没想到,那幅画像竟会出自云郴之手。她初看那幅画时,只知画上的女子姿容绝世,媚色无双,却不知那画上的每一笔,皆含着云郴说不尽的缠绵爱意。她一时心中怅然,轻轻叹了口气,转头问道:“那秦琅如今可还在绘春局?”温采摇了摇头,“奴婢问过他话之后,没过多久他便被人勒死在了房间内。除了这个秦琅,奴婢没有查出任何与崔家有关联的线索,秦琅这一死,便无法证明放火之事可能与崔家有关了。”宋栖迟蹙眉道:“崔家的动作还真是快。秦琅好歹是宫里头的人,崔家竟能这么快就杀人灭口……只怕这宫里,还有崔家的眼线在。”温采连忙说道:“容奴婢再去查一查。”“好,你小心些。”“殿下放心。”蔡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温采,“有属下在,不会让温姑娘有事的。”*宫外,将军府。崔凛穿过院中的鹅卵石小路,在一间僻静的小屋门口停了下来,轻轻叩了两下门:“父亲。”屋内很快便传来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进来吧。”崔凛推门进去,恭恭敬敬地为他奉了盏茶:“父亲请用茶。”崔暮河伸手接过,慢悠悠地吹了吹上头的热气,“宫里头的事,都解决了?”“都解决了。”崔凛连忙低头答话,“云郴的棺椁过几日就会送回云府,陛下暂时还没有查到任何与崔家有关的线索。只是今日教乐司有个小乐官忽然跑去找秦琅问话,我有些担心,就让人把秦琅处理掉了。”崔暮河微微点了下头。崔凛又道:“鸾儿明日也会回到将军府,随我们一同迁往淮安。”“淮安……”崔暮河眯缝着眼,似在品味着口中的茶,又似在回味着崔凛的话,“那地方偏僻清冷,可乏味的很。”他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落在崔凛脸上,“崔家从前,是何等风光。如若真顺了陛下的意思,乖乖把兵权交出去,那咱们崔家……可就什么都不是了。”崔凛心念一动,连忙问道:“父亲的意思是?”崔暮河微阖双目,手指轻轻敲打着身侧的扶手,“那张龙椅,也是时候该由我崔家的人坐上去了。”崔凛眸色微变,“父亲是想反?可是如今我们手上的兵力所剩不多,恐怕无法与宫中守军相抗衡。”崔暮河淡淡一笑:“无妨,我们只需先杀了陛下,宫中自会乱成一团。到时候你再带上一队精兵,趁乱夺走兵符,只要兵符在手,这楚梁的天下便是我们崔家的了。”崔凛沉吟半晌,试探着提醒道:“要想刺杀陛下,只怕没那么容易。陛下素来心思缜密,不会轻易让人近身,更不用说他身边还有武功高强的亲侍护着,我们要如何下手?”崔暮河轻笑道:“凛儿,你别忘了,咱们崔家在宫里,可还有一枚厉害的棋子呢。他潜藏多年,为的就是助我崔家成就大业,如今……正是用着他的时候。”第69章回去"殿下,你不许走。”两日后。云郴的棺椁一大早便送回了云府,云青枝披麻戴孝,跪在云府门口亲自相迎。云姨娘被裴溪故处死后,留下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儿绾绾,幼女无辜,宋栖迟实在于心不忍,便让蕙女官另寻了一户好人家,把绾绾送了过去做养女。她母亲毕竟犯下大错,云府到底是容不下她了。窗外飘着如絮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房顶的青瓦上。宋栖迟坐在窗边,认认真真地往一柄绢扇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蕙女官端了茶过来,笑着赞了一句:“娘娘这鸳鸯绣的真好看。”宋栖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本宫不擅女红,让蕙姑姑见笑了。”这扇原叫绣扇,大夏的女子有了心上人时,便会亲手做一面绣扇,送与心上人作定情之用。她那时身为长公主,从来没做这些民间的小玩意儿,如今做起来,难免显得有些笨拙。蕙女官笑道:“只要是娘娘做的,陛下就一定会喜欢的。”宋栖迟也跟着笑起来,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柄绢扇上已经绣好的半面绣纹。后日便是裴溪故的生辰了,她想亲手做一面绣扇,送给他当作生辰之礼。反正他也不知道这绣扇背后的含义……就当是,给他个小惊喜吧。她唇边含笑,继续绣着手中的绢扇。蕙女官替她斟好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只留她一人在屋内。宋栖迟绣的认真,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渐渐逼近的脚步声。那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后,低低地唤了声:“殿下。”宋栖迟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手中的针线转过身来。“傅……傅大人?”她吃惊地喊出声来,“你不是应该早就回大夏去了吗?为何还在宫中?”傅衍之连忙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她小声些,“臣是从大夏赶过来的,今早刚到皇都。臣有件要紧事要告知殿下,又不想惊动旁人,所以只好偷偷潜入皇宫来见殿下。”宋栖迟蹙眉道:“傅大人是大夏使臣,做事大可不必如此偷偷摸摸。”傅衍之见她有些不高兴,连忙解释道:“殿下恕罪。臣今日来此,是想告知殿下,陛下已经病重多日,宫中太医皆说无药可医。陛下心知自己时日无多,但临终前还想再见殿下一面,臣不想让陛下抱憾而终,所以才快马加鞭赶至楚梁,告知殿下此事。”“你说什么?”宋栖迟猛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父皇病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宋鸣到底还是她父皇,得知他病重的消息,宋栖迟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殿下被朱珩带走之后,陛下便病倒了,太医说……陛下只剩下不到六天的时间了。陛下子嗣不多,太子在白玉关一战中战死后,便再无人可承继大统。陛下一旦驾崩,朝中必将大乱。”他顿了顿,忽然极郑重地朝她行了一礼:“臣恳请殿下,为了却陛下遗愿,更为了大夏江山稳固,回大夏一趟吧。”宋栖迟怔怔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父皇只剩下不到六天的时间了……这怎么可能?当初劝她跟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