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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便是楚梁送来的那个寝奴么?”“是。”宋栖迟如坐针毡,面上挂着笑,心里却是盼着他赶快走,便追问道:“傅大人今日是为何事而来?”她的手停留在少年的发间,柔软光滑的发丝钻入指缝,宋栖迟忍不住伸手轻轻摩挲了几下。他好乖。宋栖迟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的那只雪玉猫,它乖乖窝在怀中的模样,总是令她忍不住抚摸怜爱。感觉到少女在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发,裴溪故愣了愣,还是微微直起了些身子,乖顺地蹭着她的掌心。这些细微的动作被傅衍之尽收眼底,他眼眸黯淡了些许,微微蹙眉。宫中人人皆知,清宁长公主身边从不留寝奴伺候。可这少年,似乎当真是令她喜欢的紧。少年一下一下地蹭着她的掌心,肩膀上下起伏,身上红纱滑落几寸,露出后颈处一片白嫩的肌肤,说不尽的香艳动人。傅衍之眼底愈发幽深,沉声道:“陛下让臣来知会殿下一声,这个月入寺祈福的吉日已经定下了,就在明日。明日一早,臣会亲自来清宁宫接殿下,护送殿下上山。”自她及笄之后,宋鸣每月都会请宝华殿的师父择个吉日,让她入寺为国祈福。这也算不上什么稀罕事,宋栖迟听了之后只淡淡点了下头,抬眸应道:“我知道了。”按着规矩,傅衍之传完了话便该立刻告退离开,可他不知怎的竟没有挪动脚,仍是有些怔愣地望着宋栖迟和伏在她膝边的少年。她从不留男人在身边伺候,他是知道的。可如今她竟破例留下了这寝奴,难道她真被这贱奴勾了魂儿去不成?傅衍之静默地站着。而此刻,裴溪故整张脸都埋进了宋栖迟怀中,少女盈盈一握的腰肢贴着他,清甜体香包裹着他的鼻尖。许是在她怀中窝的太久了,裴溪故的呼吸有些艰难,脸颊亦渗出了细密汗珠。可偏生殿中站着的那人似乎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他只得挣扎着挪过脸,凤眸微微抬起,呢喃着唤了句:“殿下……放开奴可好?”第7章祈福“心中无上的神。”宋栖迟这才发觉怀中的人儿已出了不少的汗,连忙将锢着少年的手挪开了些。见傅衍之还站在原地,宋栖迟不免有些着急,话里也带上了几分催促的意味,抬眸问他:“傅大人还有事?”傅衍之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已经失了礼数,忙低头道:“属下这便告退。”他匆匆离去,宋栖迟终于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总算走了。”她伸手扯下披在裴溪故身上的外衫,一点点将他背上的伤口都涂上了药膏,才放心地将药瓶收到一旁,道:“药上好了。你把衣裳穿好,我让温采带你下去歇息吧。”“奴多谢殿下。”裴溪故一边低头穿着衣裳,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听她话中的意思,只怕还是不肯留他在寝殿里。他心里清楚,只有让宋栖迟允他留在寝殿伺候,旁人才会觉得,她是当真喜欢他这个寝奴的,那样他才能真正地安全。得想个法子才是。裴溪故慢慢地系好青玉色的腰带,微微仰起头来,像一只乖巧至极的猫儿般,轻轻地哀求着她。“殿下,奴……想留在这里,伺候殿下。”为了活命,他别无他法,只能这样羞耻而屈辱地去讨好她。他这般乖顺讨好的模样,宋栖迟根本就无法抵抗,她犹豫了半晌,才迟疑着说道:“可是,我殿中从来不留……”她的目光倏然一顿,低头看见少年乖乖趴伏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一软。宋栖迟感觉到心底那道坚固的防线正在慢慢坍塌,她咬唇静默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道:“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吧。”这便是松口的意思了。裴溪故暗暗松了口气,小心地从她膝上离开,低头道:“奴谢过殿下。”少女轻软的裙裾骤然离他远去,裴溪故不知怎的竟觉得有些空落落的。许是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的缘故,他的内心忽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他很想再依偎到宋栖迟身旁,享受着她独一无二的温柔。可温采恰巧在此时端茶进了殿,他只得依着宋栖迟的吩咐,由温采引着回了后院歇息。少年的气息在一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宋栖迟坐在榻边,望着自己摊开的掌心怔怔地出神。她将五指张开,举到齐眉处盯着看,少年残留的一根墨发松松挂在她指缝,微风一吹,便徐徐落了下来。那是方才抚摸他发顶时留下的。宋栖迟就坐在那儿盯着那根发丝看,直到温采再次端了茶点进殿,才蓦然回神。“殿下,您……没事吧?”温采一进来就看见宋栖迟呆坐在榻边,不由得有些担心。宋栖迟摇了摇头,问道:“明日祈福的事都准备好了?”温采道:“都准备好了,殿下放心就是。”温采做事她向来是最放心的,于是宋栖迟便也安下了心,只等明日一早傅衍之来送她出宫。*翌日清晨,宋栖迟早早就收拾妥当。出了清宁宫的宫门,她便坐上傅衍之备好的宫轿,往京郊玉灵寺行去。玉灵寺是华京有名的佛寺,坐落在风景秀丽的玉灵山上,往来香客络绎不绝。而每到她入寺祈福之日,宋鸣便会提前颁布诏令,让那些香客改日再去寺中进香。那些香客大多都是诚心礼佛的百姓,对宋栖迟更是万分敬仰,因此每到她祈福那日,他们便会自发地聚集在那条上山的小路旁迎她,场面虽比不得朝街大典那般隆重,却也十分喧嚷热闹。宋栖迟坐在宫轿里的软榻上,透过车帘的缝隙往外望了几眼,轻声问道:“如今是到哪儿了?”温采走在宫轿的一侧,听她问话忙快步上前了些,答道:“回殿下,现下已经快到玉灵山脚下了。”宫轿行在进山的小路上,两旁的百姓挤在本就不宽敞的窄路旁,个个儿都踮着脚朝她的轿子望去。“清宁长公主来玉灵寺上香了……”“是呢,长公主月月都要入寺为国祈福,咱们大夏,得亏了有长公主的诚心庇佑。”宋栖迟听着百姓们嘈杂的议论,有些心不在焉地捏着车帘的一角往外望着。外头的日光落进轿内,她正想将车帘放下,忽而瞥见一个浅黄衣裙的小姑娘歪歪斜斜地挤在人群中,脚跟一个踉跄,便被身侧人挤的摔倒在了石地上。她连忙掀开了车帘,朝前头的傅衍之喊道:“停轿!”轿子缓缓停下,正巧停在小姑娘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