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风荷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8

分卷阅读208

    已经在发抖了!

齐乐不明所以,不知三哥何故有这么大反应,尚未及深想,又忽而听父亲叫到了自己,连忙回过神来放下碗筷,听父亲垂询。

齐璋叫了四子之后没有立刻说话,只沉默地继续吃着饭菜,桌上的其他人则都不敢闹出声响,静静等着相爷开口。

过了好半晌才见相爷也放下了碗筷,随后一边从奴婢手里接过巾帕净手,一边缓缓地说:“为父今日从翰林院调出了你的考卷,翻阅过了,还不错。”

齐乐闻言浑身一震,又是喜上心头。

父亲调了他的考卷?还觉得不错?这个口风……莫非父亲有意更改二哥之前定榜的结果?想提他入三甲?

那他是不是还有希望娶瑶儿meimei!

齐乐一口气提上来,正是喜不自胜,却又听父亲淡漠地补充道:“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还远远不够好。”

这话带些模棱两可的意思,让齐乐又拿不准父亲到底有无意要帮他了,一时只能讷讷应声。

齐璋抬目看了四子一眼,将手中的巾帕重新递给婢子收下去,神情威严,道:“你二哥在此事上做得的确欠妥,但举贤避亲也是寻常之事,你若要在你二哥当主考的这一年考中,就要比别人好上一大截,如果只是伯仲之间,被黜落也不冤。”

齐璋顿了顿,继续道:“你二哥我已经训诫过,此事便算过了,你们兄弟之间往后不要再为这事生嫌隙——明白了?”

齐乐说不出话了。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原来父亲并非要帮他、也并非要安慰他,而是在告诉他,不要怪二哥。

二哥什么都有了、二哥什么都不缺,而他什么都没有,拼尽全力只是想要二哥不要的瑶儿、只是想进一个二哥看不上的三甲……都不行么?

他的父亲根本不在意他的喜怒,只是让他和二哥不要“生嫌隙”——说到底,父亲在意的只有二哥,而他是死是活是悲是喜,父亲一点也不在乎。

他还能再说什么呢?

齐乐的眼神空了,只怔怔愣愣地低下头,在父亲愈发严厉地又问了一遍“明白么”的时候,默默地答了一声:“……明白了。”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与二哥相比,我什么都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感谢大家的留言、霸王票、营养液,大家都是天使,谢谢谢谢

第129章潮生(2)

当夜齐三公子和齐四公子都心中郁郁,晚膳过后,齐宁便去齐乐屋里找他喝酒。

两人举杯痛饮,都是一副烦闷难受极了的样子,而且仔细推敲推敲,这番纠结还都是为了女子,且居然都跟他们二哥相关。

相比来说,齐宁比他四弟更要难受出许多。

四弟虽然一没了功名二没了姻缘,但起码这事儿他前几天心中就有底了,总不算太突然;可齐宁就不同了,他本还心心念念地等着文文meimei的答复,想着这事儿提前已有二哥点了头,十之八九就要成了,哪料形势却急转直下,母亲今夜露出的这个话头于他便如当头棒喝,一棒子打碎了他的所有美梦,也打出了他对二哥的……愤恨。

二哥……他明明都点了头的!他明明已经答应了的!他明明都决定了要把文文给他的!

可他却变了卦,还抢走了文文!

二哥明明已经什么都有了,有父亲的器重母亲的疼爱,有功名官位有众人追捧,还有不知凡几的贵女偷偷喜欢他,甚至连公主也喜欢他,为了他连体面都可以不要——他为什么偏偏要跟他抢文文!

他是真的喜欢文文么?还是只是为了羞辱他!为了证明他自己才是最好的那个!别人都不如他!

何等可恨!

齐宁这些年实在过得不顺遂,科举连年不中已经让他在家中抬不起头,偏偏自己一向看不大上的四弟却过了乡试入了春闱,更让他觉得丢人。他本想通过娶美貌无比的文文meimei扳回一城安慰自己,哪料却又美梦成空,此时便将连年积压的怨念一股脑儿全归在了他二哥身上,恼羞之怒竟渐渐化成了仇恨。

事情变成这样,委实也在齐婴的预计之外。

齐婴与沈西泠定情之后本就打算找个机会与齐宁讲明此事,只是那之后春闱立刻便来了,他忙得分身乏术脚不沾地,此后又受了家法去别第养伤,中途确实没能抽出工夫与齐宁一谈。倘若他能先同弟弟讲清,虽则齐宁还是免不了一番羞恼,却总也好过从母亲那里乍闻此讯。

只可惜……

此时齐宁和齐乐两人都喝到酩酊,齐宁乘着醉意更是怒气上头,只觉得受到了二哥的愚弄、怒不可遏,他醉醺醺地搭着他四弟的肩膀,两眼都发红了,充满怨恨和嘲讽地说:“二哥可真厉害,是不是?他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决定我们的命……呵,真了不起,真了不起……”

他反反复复地说着,仿佛是魔怔了,齐乐却醉得趴倒在了桌子上,似乎已经不省人事。

次日天光大好,春夏之交的时节最是宜人,四皇子邸内也是花团锦簇。

四殿下近来得闲,今日心情又不错,便亲自在花园之中修剪花木,他那温存解意的正妃瞧见了,自然陪同在侧,夫妻二人另还闲话若干,倒是闲适得紧。

傅容一边轻轻剪下绣球花下多余的枝叶,一边笑着问四殿下曰:“哦?那照齐二哥哥的意思,过段日子咱们就可以为子榆办喜事了?”

四殿下正亲自给近来新养的天竺葵松土,闻言无暇抬头,便随口应了一声。

傅容瞧了他一眼,垂下眼睫,想了想又问:“殿下信了?”

萧子桁听言手上松土的动作一顿,直起了腰,似笑非笑地看向傅容,问:“容儿这话何意?”

傅容也看向萧子桁,手中的剪子颇为锋利,但她的神情是温软的,只说:“殿下当比臣妾更深知他为人,多智如此,对子榆又一直是兄妹之情——这样的人,会愿意就这样放下权位当驸马么?”

“春闱放榜之前臣妾可以信,信他这么做是为了表示对殿下的忠心,”傅容又侧过身去修剪花枝,语气中皆是不经意,“但春闱之事过后……便很难再轻易这么信了。”

萧子桁闻言神情一闪,沉吟片刻后问:“你觉得齐家会倒戈?”

“臣妾可不敢这么说,”傅容笑起来,“只是有些为殿下担心罢了。”

萧子桁笑了笑:“哦?”

傅容又回过身来看他,说:“齐二哥哥是深谋远虑之人,心里有他自己的章法,想来比起敬畏谁,他更笃信的是他自己心中的东西,这样的人一定是能臣,可却未必是忠臣——这一点殿下不是也很清楚么?”

萧子桁闻言沉默片刻,随即神情闪烁,露出邪气的笑来,看着傅容说:“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