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中下怀
正中下怀
且说大太太行色匆匆出了门,一路上也是谨小慎微,全不知已跟了白秋露这个尾巴。 自打谢钊铭投身白公馆,大太太无不日夜悬心,就怕白靖世察觉了张扬出去,又被苏承拿捏个正着。 赶着这两日大太太忙寻了处隐蔽地方将人藏了过去,只是未及仔细打理,一时也找不到信得过的人雇佣,寻着间隙便从家里拿些闲置物品过去。 “虽离了白公馆,可终究是在平州地界,你可千万别出去乱跑乱撞。” 大太太每次过来都要如此这般地叮嘱一番,谢钊铭听得耳朵起茧,愈发觉得自己跟常远山去越州的主意拿得对,不然就这么大门不能出二门不能迈的,跟坐牢又有何异? 口头答应着将人哄走,谢钊铭蹲在门口抽着烟,对于怎么接近白秋露而苦思冥想,最后也不得章法,正欲出门去找常远山再作商议,忽听门口一道娇喝,唬得他下意识就闭门往里蹿。 “谢钊铭!你给我出来!” “这姑奶奶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谢钊铭听清是白秋露,心里自有些疑惑,不过这也算瞌睡递来的枕头,是以稳了下情绪,打开门缝瞅了瞅没有闲杂人等,方才腆着脸相迎,“秋露表妹别来无恙。” 白秋露不理会他笑脸,全没好气:“好你个谢钊铭,还敢来平州城?我大妈也是真疼你这个侄儿,宁愿冒着白家可能被牵连的危险也将你保下。” 谢钊铭怕她嚷嚷出去,连忙低下身段连求带哄,什么面子里子也不顾,“我就一混吃等死的小人物,世上多我一个也不多,表妹大人不记小人过,多留我混些日子。” “哼,你倒清楚自己活不久。”白秋露嗤了一声,对谢钊铭的作态十分瞧不上。 谢钊铭小心瞧了瞧她的神色,不像是当即要走的样子,方才直起身来,插兜叹了一声:“以前那不混么,一条腿的教训还在这儿呢,谢家又是东区的,苏承要打过去还能吃着什么好?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求生也是本能么。” 这话虽有些道理,但在白秋露听来无非是他贪生怕死的托词,心中只是不屑,随后又听谢钊铭道:“况且就算要死,也得死得有点价值,就这么没声儿没响的,怪没意思的。” 白秋露更觉可笑,斜眼撇过去,“你谢家就剩个姓了吧?还想乱世称王搏一把?” “我可没那么大志气。”谢钊铭见白秋露不屑,并未在意,“现在战局三分鼎立,其间还不知道多少势力想趁机分杯羹呢,我们这些小人物自是不会引起注意。就凭着这一点,趁机扎谁一刀,也不是没可能。好活不了,死之前怎么也得让自己心里顺气些。” 白秋露见他拍了拍那条废腿,心中微动,“你想杀苏承?” “杀我倒没保证,就是想给他找点难受。” 外面想杀苏承的人不少,但由谢钊铭说出来,白秋露只觉得是天方夜谭。且不说他现在落魄如斯难以接近苏承,就是他那份胆量怕也不足以支撑他见到人。 “你还真是活腻歪了,上赶着找死。”白秋露冷哼一声,不欲再与之多言。 “死就死呗,拉个垫背的也行。” 白秋露见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好像全不将生死当回事了,反倒有些疑惑起来。再者她存有私心,寻思之下倒忘了反应。 常廷溪是她心中解不开的结,当初也曾一度闹得不可开交,整个白家没有不知道的。 谢钊铭从大太太口中打听了许久,已将她心思拿捏得八九不离十,眼见她沉吟不语,便知中了下怀,又道:“这世上恨苏承的人不少,听说常远山已经从韩家逃了,想必还会找苏承报复,我也是借机谋事,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白秋露一听常家,果然变了神色,仿佛现在就想看着苏承死,默了半晌忽问:“你有什么打算?” 谢钊铭见此计可行,当即面露喜色,嘀嘀咕咕乱说一气,只为引她上钩,对于常远山的行踪却半点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