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弱柳不迎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43

分卷阅读43

    昏暗的大牢再次陷入了沉寂,罪孽在这里停止作恶,冤魂在此处见证仇人的落魄,墙角的一处烛火明明灭灭,却仍顽强的燃烧着,光明驱散的黑暗。

李豫出了大牢,昏昏沉沉地在巷中行走,多年的仇恨得以得报,他高兴之余却又生起了失落,他一时只觉得迷茫至极,抬头看着这茫茫天地,竟不知该去往何处。

一道纤影忽的拦在了他前头,李豫定睛一看,竟是刘洵美,昔日高傲的相府千金不在,她身穿着粗布麻衣,红着眼眶看着他,“煦哥哥,你抓了我爹与我祖父,是否还记得漏了一个我?”

李豫看着她,眼眸微眯,而后道:“罪不及子女,你与这些无关。”

她一听,泪瞬时落了下来,泣道:“煦哥哥,我一直喜欢你,从你三年前在大堂上说要追寻我祖父起,我便喜欢你了,可你却从不曾与我假以辞色,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同我爹是仇人?”她抬眼看向他,眸中隐隐带着期盼之意。

李豫叹道,而后摇头,“不是。”

刘洵美似承受不住般后退了半步,她眼中的莹光熄灭,呵呵笑着,“果然,你从不曾喜欢过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李豫突然喊住了她,“你,女子生存多有艰难,我这有些银两。”

刘洵美转头看他,眼中的凄哀之色尽褪,她又好似成了昔日高傲的相府千金,“不,我刘洵美不接受你的怜悯。”她说完,快步离去。

李豫站于原地沉思了半晌,心下暗叹,想不到这刘螽斯居然能教出这样的女儿来。

他抬步往严府走去,一眼便看见了大门处站着的那位娇人儿,这些日子他一直忙于□□的案子,那日他们争辩过后,两人便少有见面的时候,这些时日也不知她是不是会生自己的气。

弱柳见他一出现,便迫不及待的跑来直扑进了他怀里,伸手搂住他在他背上轻拍着安慰,“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李豫顿时觉得暖心极了,原本内心的迷茫瞬间消散,一抹光亮打在他的心头。

“咱们回家吧!”弱柳牵过他的手,盈盈笑着。

“好!”李豫柔声道:“咱们回家。”

第38章

历时三月,京城的这场风波终于平定,通过朝堂上的一番政治清洗,贺行止已是大权在握,先帝给他留下的那些隐患虽无法彻底解决,却也让他好好清理了一番,为此,他更是想好好拔升拔升那位潜伏了三年的功臣。

只是虽然刘忠源与其党羽罪有应得被赐死的赐死,贬官的贬官,得了民心与名声,但京城与朝中却仍有不少人诟病这位举证之人,道他无情无义,冷血阴狠,是头过河拆桥的白眼狼。

贺行止虽有心提拔李豫,但也知道他职位过高必定会招来朝臣的轻视与愤嫉,毕竟在他们眼中,李豫不过是一个前期靠攀附丞相一路高升,后期又背叛恩师,过河拆桥的小人,只会汲汲营营攀炎附势,无半点能力,甚至有人猜测他当初的探花也是靠丞相才得来的。

贺行止明白,他手中能够信任重用的朝臣太少,若想他以后能够重用李豫,让他帮忙扫平朝堂,他便不能将李豫拔擢的太高,必须让他做出一番政绩堵住群臣的嘴后才行。

故而在元正假日的前一天,正月二十六的朝会之上,贺行止下令,命大理寺少卿严煦为钦差,领七百将士于年后前往夔州辖下的永安县治剿水匪,夔州位于王朝西南,那处山高林密,地形崎岖,历来出匪患。新帝这道令下的猝不及防,朝上群臣想反对也来不及反应,待回过神来时,李豫已经领命。见新帝说一不二的模样他们也只得默不作声,心里却或鄙夷或嘲笑,这位在京中养尊处优争权夺势的书生也不知能不能治得了那群穷凶极恶的水匪,莫不丢了命才好!

要说这永安县名为永安,却一点都不安宁。

永安县有陵江流经而过,江水和缓,东西商船客船往来繁多,更是有夔州最大的渡口。前些年还好,近几年却不知从哪来了一支有近百人之多的水盗,他们能准确得知往来永安县船只的情况,每当有船只经过永安县内时,他们便行小船埋伏于江中,入夜时靠近商船,哄拥而上,抢掠货物,砍杀船员,当船只一路漂流至江岸被人发现时,只看见满船的尸体。

曾几一度,永安县内的陵江水域随处可见漂浮在水面上的死尸,江水臭不可闻。

朝廷不是没有派人剿过匪,只是每当钦差携兵去时,那群水匪便不见了踪影,销声匿迹。有过几次他们从探子口中得知了水匪的本营,派兵前去清剿,抓了数十个水匪当场剿灭,钦差以为水匪已经尽数被剿灭,放下心来撤了兵回京,走到半路却有许多百姓拦道喊冤,这时钦差才知道,那群所谓的水匪不过是一群普通百姓,被真正的水匪绑了去迷惑他们,让他们以为水匪已经被消灭,可以撤兵离开,而真正的水匪则可以继续胡作非为。

只可怜了那群百姓,竟无辜惨死于朝廷手中,那位糊涂的钦差一回京便被剥了官身,贬为了庶民。

这几年新帝忙于朝斗,疏忽了水匪,竟让他们有了做大之势,行凶的范围已经沿及了永安周围的几个县。

不能在放纵下去了,这不仅仅能还百姓一方清宁,更能让新帝培养自己的忠臣。

李豫下了朝后,无视群臣或讥笑或嘲讽的眼神,在大理寺办完公后,便回了府。

刘|氏父子的罪行已定,李豫替他父亲洗去了污名,正了名声,但他自己到底没有改会从前的名字。或许在他心中,那个普通的纯稚少年再也回不去了,这些年他在废相的手下做事,他进了大理寺,有心无心替他们压下了许多诉案,虽刘|氏父子倒台,但那些冤案的苦主却再也无人来申诉了。

他这双手,已经染了血了,以后,他手上的血会更多。他不愿顶着李豫的名字做这些事。

严府里的仆人甚少,再加上前些日子严念离京去拜访老友又带走了一些,严府便更冷清了,他一进府,便闻得满府的寂静。

他微蜷的指头一捻,抬步往弱柳的院子走路。这些日子他忙于政事,疏忽了弱柳,想必她待在府内肯定无聊极了,而年一过,初一他便要先行去往永安探探情况,到时候又要舍下她一人,只怕她更会不开心。

迎面走来的周嬷嬷向他行礼,他柔声问道:“秦姑娘现在可在院内?”

周嬷嬷楞了一下,而后好笑道:“姑娘每日在府内悠闲自在,方才刚吃了碗莲子羹便睡下了呢!”

李豫闻言却是眉头一皱,吃了就睡,也不怕不克化肚子疼,得把她提出来好好走走,不然又不肯用晚饭了。

只是待他到了弱柳屋外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