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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殿试

    

第57章殿试



    两国联姻务必是要慎重考虑的,朝堂之上的殿试也如期举行。

    大乐典雅端庄,皆是初次来到梦寐以求的金銮皇殿,不拘谨是假的,好在贡士们被鸿胪寺提前教导,分寸礼仪规矩可循,倒也落落大方。

    贡士第一最为年长,年四十,第二和第三皆是三十左右,看起来端正沉稳,是几位能当的大任的人物。

    贡士们按着名次进入,奢华高墙巍峨,气派威严,程仁小心翼翼的抬头观望下又会立刻低头,悄悄打量着世间至高无上的权力宝座。

    他们站定后,不敢抬头再望,不一会儿高座上出现衮冕服的高大身影。

    太监尖声喊道:“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

    接着室内一片寂静,殿试考一篇策论,随着沙漏上桌,有人屏息长舒了一口气,开始了作答。

    考前大家都看了些街坊大卖的状元笔记,里头无外乎紧扣治国之策。

    关乎洪水、粮食、难民等民生问题,这类题最难答也最好答,大概都能写个七七八八。

    而这次的策论是关乎大国外交的国策,面对强者联姻,面对弱者讨伐,面对侵犯者,须得骨气铮铮格杀勿论......

    如何彰显国家气度,恩威并施,这就难办。

    何况这次的策论从外交上也论到了律法,两国发生口舌冲突,乃至有盗窃、抢劫、虐杀的情况,又如何处理才能合适。

    虽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实际外国公主王子又岂能是庶民比得上的,讽刺意味浓厚,谁人敢下笔。

    不仅仅是第一名皱起了眉头,甚至全场好一会儿都无一人下笔。

    出题的人刁钻,甚至能称作刻薄。

    他们这一群泡在古籍伦理之下的儒生,实在遭不住这么大胆前卫的考题,好久一筹莫展。

    蒙古公主来京,天下人皆知,这件事正好被写入了策论中,把他们都当作了朝中领俸禄的官员,让他们谈国事,让他们秉笔直言。

    给了他们机会,他们反而不敢了。

    程仁抿嘴深思了一番,下笔书写。

    这要写不好,保不准要被国子监逮着骂呢,实在头疼,出题的人专门为难人。

    等他们开始下笔,朱荀给了考官们一个眼神,他们便开始了巡逻。

    朱荀扫视一圈,目光落在程仁的身上,瞧见人皱眉深思又坚定不移的样子,唇角微微牵动。

    起身后下场,金龙袍衣摆垂在程仁案底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做了梦,手中的笔也握不利索了。

    朱荀没惊动人,看清了程仁写什么后,秾厉的眉眼闪过几丝不可置信,片刻后又舒展了。

    果然是那人选的,跟她一个德行,遇难题往往生出无限的勇气来,破罐子破摔。

    朱荀往后殿走,程仁听着脚步声,飞速的抬头一望,不同于高座的威严不可逼视,这般很容易看情皇帝的容颜。

    只是一个侧脸,程仁瞠目结舌,身侧的太监见他一直盯着圣上,忍不住轻声提醒:“放肆,天子圣颜,岂容冒犯,认真做题!”

    程仁立刻收回目光,歉意一笑,后背出了一层的冷汗。

    是那个人!他竟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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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榕最近暗查桥东街胡同的那场雌雄大戏,这本没什么好查的,只是一出戏文,奈何好似在影设她的身份,就很让人起疑了。

    查了几日,已经颇有头绪。

    平定侯虽已失势流放,圣上仁慈没判下死罪,实际流放途中的艰难又岂是一个身弱多病的老人能抵抗的,出点意外再正常不过。

    朝中也有不少人是被他提拔上来的,细枝末节很难被牵连到,也过了些日子,开始对圣上的雷霆手腕发难了。

    圣上的暗线一贯藏得严实,摆在明面上的是谢榕的恩赏最多,再低调也不能掩盖,所以开始找谢榕的隐秘处下手了。

    宠臣而已,能当一把好刀是因为才能还是单纯的喜爱,他们不得而知,四处试探。

    很好,他们猜对了,这是谢榕的痛处,也是她最大的秘密。

    隐在暗处的人要试试圣上手中的筹码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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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试交卷的贡士,被鸿胪寺官员带出外殿,程仁已经饥肠辘辘,可精神却是高度紧张。

    难怪,难怪他已涉及姜逢春的案子,可除了他被搜出的那份案状,其余事情皆是半分未有招惹他。

    现在细细想来,竟是刻意不打扰他。

    查案办事肯定会经过审讯这么一步,结果他平平安安的到达了殿试。

    还见到了圣上!

    这其中的周折奔忙定然少不得那位谢大人的掺和。

    他是圣上的人。

    可其中最大的疑惑,是圣上对那位谢大人的占有欲,别人稍稍流露艳羡之意,圣上就会现出猛兽獠牙。

    程仁回忆起那位大人,那黏黏糊糊的朦胧记忆让他克制不住的陷入,又想到圣上杀人的眼神,程仁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回归现实。

    再说,那位大人为何要无缘无故的帮助他,程仁心里更明白了,这次的殿试若不交出一份像样的答卷,今后他必不会有这样提携的机遇了。

    殿试的成绩三天后才会公布,等到其他考生交卷出来,集合人数,一众人便被送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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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荀的案桌已经摆上了选出来的卷子,他一一认真阅读,拿着拟定的名次折子,面前站定着内阁首辅李鸿筠、礼部尚书左千、翰林院出众的几名学士,几人正在讨论这次殿试考卷的名次。

    “程仁,他的卷子我看了,全篇架构合理,又能融到国策之中,新出的律法他读了还用上了,很不错。”

    李鸿筠也在点头赞赏,“这次陛下御笔的考题,与以往的考题不同,本次殿试考卷中此考生独树一帜,让人眼前一亮。”

    其他人无一不是认同的,圣上都记住此人了,想必程仁定在一甲之列。

    “此人三十有二。正是年少气盛,意气奋发的时候,日后多加锻炼,也会是为国为民的栋梁之材。”礼部尚书又道,“也有其他几位出色的人才,微臣看都是可造之才,我大熙朝之福。”

    说完瞧了一眼圣上的面色,不肯把心底的想法再说出来。

    礼部勘验考生身份,虽然当时他不在场,可谢永川是什么人,也是久居在礼部的老狐狸,突然被外放,其中的曲折容易又复杂,若没圣上的点头,一个正三品能说贬就贬?

    姜逢春的案子跟这个程仁似乎有点关系。

    但他哪里能说,也根本不敢置喙。

    程仁能力强是其次,用姜逢春的案子提醒陛下,程仁成不了状元,也不能是状元。

    皇帝的朱批是这次春闱的最后一道程序,众人也不催促,只等圣上拿主意。

    朱荀心领神会,轻啧了一下,下笔,“不必见了,直接放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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