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别离(松绿纱吻,夏午坐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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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小山和小雅还在睡懒觉,雅达和丽山一起在楼下的餐厅吃早饭。在这样普通的场景下,雅达第一次正式提出这个请求:“丽山,我们离婚吧。” 丽山有些震惊,插着煎蛋的叉子滞留在半空中。反应过来之后,她把煎蛋送进嘴里,咀嚼后咽下,问道:“为什么?” “你答应过我,如果我真的遇到了满族格格,你会同意离婚。” “满族格格……你是说昨天的那位公主?她叫什么来着,伊埃拉?” “是的。” “你昨天晚上和她在书房里待了那么久,恐怕不是普通聊天那么简单吧。你们才认识多久?她愿意跟你结婚?” “她会和我结婚的。” “我知道我们之间没有爱情,但你就那么爱她?” “我只爱她一个人。” “行,你行。反正我早就想离开这个热得要命的地方。离婚可以,我要一半的财产。” “没问题。” 虽然双方同意,但财产清算依然耗费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丽山决定带着儿子、侄女和孙子返回英国。麦克西姆宅现在是她的财产。小雅根本不想回伦敦,只想留在香港,但丽山和小山坚决反对。 小雅以小山怀孕为理由,表示现在不宜长途旅行,更不适合搬家。但丽山认为,正是因为孩子还未出生,所以更要尽早离开。小雅又说不如一家人最后一次在香港过圣诞节,在年底或明年启程。雅达似乎看穿了小雅的心思,表示如果小雅一个人留在香港,他绝对不会为小雅提供任何房间和生活费。 离开香港之前,丽山讽刺雅达:“幸好公主长得像皇帝父亲,若是同皇后母亲一般相貌丑陋,恐怕就没有什么东方爱情故事了。”光熙并没有留下真正的正脸照片,但紫禁城的人和皇室近亲都认为烟罗的容貌酷似她的父亲。 与丽山离婚后,雅达偶尔会回伦敦,两边也保持通信。这一次的圣诞节,永宁公馆已经换了新的女主人。他们正式的婚礼会在明年举行。在孙女出生之前,雅达返回伦敦看望儿媳。他为孙女取名巧善。离开香港后,小雅和小山的感情愈加淡薄。他开始在外留宿,住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短,后来偶尔回家也住在另一个房间。 --- 烟罗的第三次婚姻的第四年。 丽山曾经居住的卧室几乎被全面翻新,包括家具、壁纸和地板。烟罗很喜欢这个房间,因为从这里的阳台向外看,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阳台侧边有一株高大的白玉兰,她可以在花开时节伸手抚摸柔嫩的花瓣。 西式床的床架上挂着松绿色的床帐,轻薄飘逸,如烟似雾。烟罗坐在床上,蝉翼般的布料轻柔地覆盖在她的脸上,光线从背后的窗户照过来,如同莫奈的油画。雅达看着此时的她,沉沦在无与伦比的曚昽之美中。他坐在她身边,欣赏着她在面纱之下的脸、脖子、锁骨和肩膀。 现在是夏天,烟罗穿着豆沙色的无袖双肩带连衣裙,露出了漂亮的胳膊和肩膀。身上的布料恰到好处地衬托着白皙的肌肤,与眼前的纱帐相得益彰。雅达隔着床帐亲吻她的嘴唇,轻薄的布料增加了十分新奇的触感。他隔着一层松绿托着她的脸颊,与她鼻尖相蹭。 雅达亲吻烟罗的脸,用嘴唇隔着轻纱摩擦,说道:“这种布料名为‘软烟罗’,正好与你相配。” “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老嬷嬷告诉过我。”烟罗说。 “我们隔着纱帐做一次,怎么样?” “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会有全新的体验。” “现在是白天。” “正因为是白天,烟罗之后的烟罗光彩照人。” 烟罗和雅达一起脱掉衣服,赤裸相对。偏偏隔着一层轻纱,旖旎风光若隐若现。她的rutou与布料微微摩擦,传来一阵奇妙的微痒。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隔着纱帐抚摸她的身体,布料与肌肤的双重触感带来无限的遐想。她看着他,面纱使他的五官变得柔和,减少了脸上的皱纹。 徐公半老,风韵犹存。雅达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曾经专注地学习法律,后来爱上了中文。他盘腿坐在床上,烟罗坐在他的身上。她用手扶着挺立的器官,缓慢地坐了进去。这个姿势可以让他们紧密结合。现在的床帐落在了他的脸上,她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额头抵着额头。 “阿雅,我爱你。”烟罗说。 “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雅达说。 “其实和你结婚的时候,我只是有点喜欢你。现在,我真的很爱你。” “能拥有你的爱,我很幸福。” 雅达的手在床帐后面抬起,隔着一层布料握住了烟罗的手,二人十指相扣。他的另一只手握着她的腰,顺着她上下的动作。她闭上了眼睛,上下吐纳,感受着毫无阻碍的接触。她寻找着喜爱的角度和力度,满足自己。rou体之间响声不断,二人的呼吸撒在柔软的纱帐上。 雅达低下头,下体被柔软的xue壁夹得心神荡漾。他配合着烟罗的动作顶腰,镶进她身体的深处。他们的每一次欢爱都无比满足,从未厌倦。他低下头,隔着一层纱亲吻她洁白的胸口和柔软的rufang,轻轻咬住和吮吸敏感的rutou。料子湿湿黏黏地贴在rufang上,被唾液润湿的部分增添了情色的美感。 “好好的料子,给你弄成什么样了。”烟罗娇嗔着。 “直接换新的。”雅达边吻边说。 雅达轻咬和舔吻烟罗的耳尖和耳后,加快了rou体运动的节奏。纱帐在她的手心和他的肩膀间摩擦。她收缩秘处的肌rou,夹紧了那个坚硬的物体。她的心灵和身体都被欲望填满。粗长的yinjing不断摩擦略微肿大的阴蒂和成熟艳红的yinchun。浪抛船高,迷离炫目。直到风平浪静,船只稳稳停靠在岸。 他们躺在床上,旁边是揉皱了打湿了的床帐。烟罗的心脏在兴奋中狂跳,逐渐恢复正常的律动。她盯着床帐的顶端,说道:“要是我们有一个孩子就好了。” “可能是我老了。”雅达说。 “我知道,是我的问题。” 如果和陶格有孩子,她不会离开王府。如果和重山……幸好没有孩子。如果和光吉有孩子,当时带孩子去日本或者香港,都是可以的。光吉或许不会和她分手,但分手是一件好事。其实她早就明白,她生不出孩子。她的哥哥没有孩子,她的父亲只有一个女儿,他的伯父也没有孩子。这像一种皇朝末代的诅咒。 “我们收养一个女儿好不好?”烟罗说。 “什么样的孩子呢?亚洲人还是欧洲人?”雅达问。 “混血儿怎么样?这样的话,她会长得像我们两个人。” 两年前,雪阁嫁给了一个与她同岁的未婚的香港商人。曾经的四位侍女只剩下霜台一人。烟罗确实感受到了一种寂寞。她逐渐老去,而雅达比他年长许多。雅达有孙女、孙子和儿子,儿媳也像女儿一样亲近,但他们都在英国,与丽山在一起。 --- 这年冬天,他们收养了一个混血女孩。她的父亲是中国商人,母亲是英国舞女。因为大陆连年战乱,商人一直留在香港做生意,还购置了房产,后来与舞女同居。他在安徽老家有妻有子。中国内战结束后,他卖掉了在香港的产业,带着多年积蓄返回大陆,与家人团聚。 女孩患有先天心脏病,还是一个聋哑人。她的父亲会出钱给她治病。但她的父母沉迷享乐,不关心甚至厌恶这个残疾的孩子。她只能和老保姆用几个简单的手势交流。父亲并不打算把这个累赘带回大陆。同样地,母亲也不想带她回英国。 于是,这个可怜的女孩被扔给了保姆,但保姆没有钱为她寻医问药。最后,保姆不得不把她送到教会孤儿院。她突然离开了熟悉的家,见不到父母,连保姆也不要她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哭不出声。通过教会,总督和夫人收养了这个女孩。 黑色卷发的女孩睁着大大的黑眼睛,被雅达抱在怀里来到新家。她好奇地观察着这座奢侈美丽的公馆。她会有新的英文名和中文名。那一天是11月20日,也就成了她的生日。她和巧善出生在同一年,按照这个生日,她这个姑姑比侄女还小几个月。 雅达把孩子放到椅子上坐着,问烟罗:“我们给她取什么名字呢?” “西方人都喜欢用长辈的名字给孩子取名,我的嫂子叫伊丽莎白。”烟罗说。 伊丽莎白是夕颜的英文名。从被选为皇后的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就永远和这个身份绑定,无法摆脱。她曾经是京城风华绝代的贵族小姐,但后来沉迷鸦片,容貌干瘪,体弱而死。焉钺的母亲用鸦片自杀,而妻子死于长期吸食鸦片。 “中文名呢?”雅达问。 “我取了英文名,你取个谐音的中文名吧。”烟罗说。 “伊丽,丽姿,或者,沙白?” “我不喜欢‘丽’这种艳字。更何况,丽山的名字也有‘丽’字,这样不好。能不能取那种充满力量的名字?” 雅达想了想,拿出毛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字——毅立。他说:“刚毅坚强,有所成就,也希望她身体健康。” “我喜欢这个名字,她以后就是麦毅立了。” 雅达和烟罗将毅立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疼爱,教她手语和写字。毅立很聪明,对知识充满兴趣,给他们带来很多快乐。但医疗技术无法治愈她的先天疾病。她经常卧病在床,连带着养父母留在家里陪着她。她很喜欢坐在花园的小亭子里看一整面蔷薇花墙。 来到这里的第七年,她的心脏病再度恶化。她只能静养,甚至无法下床。她之前学会了用打字机,经常用英文跟雅达和烟罗交流。他们三人在打字机的纸上聊天。当她意识到自己的时间所剩无几时,她看着雅达和烟罗,在打字纸上留下了遗言: Mommy and daddy, I love you. 烟罗和雅达万分悲痛。毅立来到人间,也不过十年光景。女儿去世之后,他们没有收养新的孩子。 --- 在烟罗的日记中,纪年仍然是“同光xx年”。直到焉钺去世的消息传来,她改用基督纪年。 二十三年后,丽山等人再度回到香港,参加雅达的葬礼。他在遗嘱中写道,名下所有财产留给妻子金烟罗。这样的结果自然让丽山为儿子感到不平。 丽山、小山、小雅和维生重返故居,同行的还有巧善和小亚当。雅达最后一次回英国是为了参加曾孙的洗礼。他的英文名是亚当,没有中文名。小山、小雅和维生住在以前的房间,丽山、巧善住在两间客房,小亚当由陈妈照顾。 陈妈是维生的乳母,曾经用rufang哺育了他三年。多年之后重新见到丽山等人,她很高兴。“太……”称呼问题有些尴尬,她赶紧改口,“丽山夫人回来啦。少夫人还是这么漂亮,这位就是后来出生的巧善小姐吧?果然是个美人。” 陈妈旁边是她的女儿陈小姐。她为母亲担任翻译。 “陈妈,身体还好吗?”丽山说。 “我很好,多谢夫人关心。维生少爷,我是你的乳母,你还记得我吗?”陈妈说。 维生看了看她的脸,摇了摇头。 “小时候,你吃奶可有劲了,没奶了还要使劲吸,你是我奶过的力气最大的孩子。要离开香港的时候,你一直哭,一直哭。我喂了你最后一次,把你哄睡着,你才上了飞机。老爷后来说,你到英国之后,因为看不到我又一直哭,饿急了才肯吃一点奶粉和辅食。你也是那个时候断奶的。要不是丽山夫人不让我过去,我真想马上坐飞机。哎呀,我这辈子还真没坐过飞机,我觉得坐船都已经很快了。” 作为翻译,陈小姐被这么长的对话困扰。陈妈自顾自滔滔不绝地回忆着往事,对一个成年男人说着吃奶的事情。维生感到非常尴尬。他在香港出生,今天才知道自己由中国女人的乳汁喂养长大。想想也是,麦克西姆家的孩子都由乳母喂奶,他们当时在香港,仆人基本是当地人。 陈妈注意到随行保姆怀中的小孩,凑近看他的脸,说道:“这个仔仔长得真像维生少爷小时候。我能抱抱吗?” 丽山示意保姆把孩子给陈妈。她熟练地抱着小孩,坚实的手臂充满了母亲的力量。她对小亚当说:“仔仔好得意喔。” 她碰了碰小孩的鼻尖,抬头看着丽山,说道:“不说的话,我还以为他是维生少爷的亲儿子呢。怪不得中国有句老话:‘儿子朝娘舅’。小少爷叫什么名字呀?” “亚当。”丽山说。 “我可以抱着亚当仔一起睡觉吗?大家远道而来,都辛苦了,这几天就让我照顾他吧。” “好啊。” 作为雅达的遗孀,烟罗客气地跟英国一行人稍作寒暄。他们没有什么可聊的,更何况烟罗相当痛苦,无力应付。父亲和祖父去世了,儿子、孙子和孙女的脸上却毫无悲伤的表情。烟罗有点生气,但又没理由生气。如果不是她的介入,雅达会和他的家人感情深厚。 晚上守灵的时候,只剩下烟罗一个人。烟罗让其他人轮番休息,不要过度劳累。霜台和小德子也回去小憩片刻。就算不待在灵堂,她也睡不着。丽山、小山和巧善全在卧室补觉倒时差,维生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时候,小雅过来了。 “自从离开香港,我一直想见到你。”他说。 “给你爸爸上柱香吧。”烟罗点燃三支香递给他。 小雅紧紧抓住烟罗的手,看着她的脸,说道:“也许亚洲女人真的不会老去。” “放手!我也是你的母亲。” 小雅看到雅达的遗照,那是他以前的样子。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父亲的场景,那时的父亲苍老而衰弱,完全失去了年轻时的强大和权威。小雅很轻易就能打败他。 “爸爸已经死了。我比他年轻多了。”小雅说。 烟罗冷笑一声,一脚踩在小雅的脚背上,扔掉手中的香,一巴掌扇在小雅的脸上。巨大而清脆的巴掌声划破深夜的宁静。他感到耳朵嗡鸣,脸肿了半边。 “死者为大,你还是滚吧。”烟罗说。 “不,我不在乎一具尸体。公主,烟罗,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小雅说。 烟罗冷笑一声,讽刺道:“我可以喜欢你,但你不是总督,你爸才是。你只是一个挥霍家族财产的废物而已。滚!” 小雅颓丧地离开这里。他找到以前的贮藏室。雅达放酒的地方还是一样。他喝了很多酒,专挑贵的喝,喃喃自语:“对……我是废物……mama是这样,丽萨是这样,连烟罗都讨厌我……我儿子长了个聪明脑袋,竟敢瞧不起他的父亲!我女儿生了个小混蛋,不知道父亲是谁……” 第二天。 小雅昏昏沉沉在地下室躺了很久,甚至没有人发现他。他浑身酸痛,头脑发胀。他上楼去雅达的书房,他以为烟罗会在里面。他转动门把手,门内的场景让他难以置信——他的妻子与母亲正在接吻,母亲的手伸进妻子的衣服里摸着她的rufang。 小雅指责她们姑侄是同性恋。小山指责小雅喜欢继母,不断寻找亚洲女人当做替代品,从来不为这个家负责,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丽山痛骂他们父子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他们吵得很激烈,小山拿起书架上的一本书,要往小雅头上砸去。她无意中打开了暗门,看到了站在门后的烟罗。 书房与客房有暗门连接,这是在烟罗和雅达婚后修的,丽山并不知情。烟罗在场无意偷听到二人之前你侬我侬的情话。她解释自己本来在卧室睡觉,结果被书房的争吵声吵醒。这场吵架变成了四个人的,丽山把话题转移到遗产上。而小雅却维护烟罗,指责母亲的私心。烟罗并不领情,只说吵架无用,不如对簿公堂。 小雅前一晚饮酒过度,在争吵中因情绪激动死亡。烟罗答应为丽山和小山保守秘密,丽山打消了起诉的念头,三个人对好了口供。她们报警。巧善刚睡醒不久,就发现父亲突然去世。维生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维生那几天在夜总会,巧善到处玩,丽山和小山留在公馆。他们带着小雅的遗体返回英国,之后两边再无联系。烟罗和雅达生活了很多年,她现在已经年老,没有再婚的想法。她在被戏称为公主府的永宁公馆度过了人生中最后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