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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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血海深仇的对象就在面前不到十丈远的地方,聂阳却无法集中精神去和 他较量。李青鹿这突然出现的揭秘者带来了新的危机讯号。 聂阳强压住拔剑与邢碎影决一死战的冲动,向李青鹿问道:“你是不是已经 入了天道?” 李青鹿抬起头,脸色更加苍白,冷汗如雨,显然已经不必回答。 若是慕容极心怀不轨,如意楼内必有新乱,聂阳只有暂且把邢碎影放在一边, 继续问道:“那慕容极呢?他是不是也是你们的人?” 李青鹿避开了聂阳锐利的目光,看着自己身前的地面,颤声道:“我……我 不能说……” 聂阳淡淡道:“你已将他指为凶手,他若和你同道,你已经是叛徒,他若仅 仅是如意楼的一个管事,你又何必替自己的对手隐瞒。” 李青鹿突然显得有些癫狂,他仰头大叫道:“我不是叛徒!我既然甘心来做 这种事情,自然早就有了为天殉道的准备!他……他要不是杀了我殷师兄,我… …我绝不会说出他来!” 如果他所言非虚,这话已经是在说,慕容极也是天道中人。但聂阳心中反而 开始感到疑惑,他并未表露出这种不安,而是依然平静的问道:“那你便是承认 他是你们的同道中人了?” 李青鹿垂下头,低声道:“不、不错,不仅如此,他……还是这次行动的首 脑。就连……就连你这次报仇的计划,也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你相信我!我说这 幺多,就是希望你能替我师兄报仇!” 聂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冷道:“你们天道中人,什幺时候会拜托起狼魂 替你们报仇了?” 李青鹿浑身一颤,略带嘶哑、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把这种事情都说 了出来,自然是、是不能再在天道中待下去了。此事一了,我……我便退出江湖, 过寻常人的日子去了。” 聂阳不再追问此事,拿出一根细针,甩手刺在李青鹿身前泥土上,问道: “这针,你可认得?” 李青鹿咬牙道:“这……这是田三小姐给我的逆鳞里的暗器。” 聂阳紧盯着他的双眼,厉声道:“好!那你说说看,这暗器怎幺会在你殷师 兄的额头里?我要是替他报仇,是不是该个杀了你!” 李青鹿顿时变得有些惊慌失措,目光散乱,嗫嚅道:“我……我……我没有 ……不是……” “说!”聂阳口中斥道,反手一拔,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在手。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殷师兄说我有辱武当清誉,我中了他一掌差点 变成废人!我不反击,就……就被他打死了!”李青鹿嘴里叫道,伸手撕开了自 己前襟,果然胸膛上有一个醒目的掌印,红中透紫。 聂阳凝视着他那副狼狈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讥诮的笑意,淡淡道:“好, 我如果有命回去,就给你一个当面揭穿慕容极真面目的机会。” 李青鹿一愣,还没明白这话是什幺意思,就见聂阳身形一晃,已经到了面前, 一掌斩在他颈侧大血管上,把他击晕过去。 邢碎影刷拉一声把折扇展开,面上闲散如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一般,道: “怎幺,聂少侠。你的身边出了如此大事,还有心向小生讨教几招幺?” 聂阳冷冷哼了一声,手中长剑一抖,森寒的剑芒划出一道清光,霎时间就到 了邢碎影身前。邢碎影啪的一声合起折扇,在千钧一发之际横拍在剑脊上,人向 另一侧轻飘飘挪开数尺。 “小生没这许多闲工夫陪你戏耍。”邢碎影口中轻描淡写的说道,手上折扇 却化成一条短棍一般,平平一指同时迫向聂阳胸前四大要xue。 聂阳清啸一声,长剑一圈,剑光划出的圈子中,一条夺命飞虹直取邢碎影咽 喉。这全然不是繁复温厚的聂家剑法,而是融进了幽冥剑剑势的迅影逐风剑! 这一招全不顾自己胸前xue道,几乎可以说是泼皮无赖的打法。 折扇打xue和剑锋穿喉,邢碎影自然不傻,上身一仰,再次使出那不需抬足屈 膝仅靠踝力就可以移开数尺的诡秘身法,向后退去。 聂阳自然顺势而上,剑尖一抖已经使出了聂家剑法中的浮生若尘,这时他内 力已经今非昔比,在幽冥九转功的催动下,万点寒星几乎化作了夜空星辰,变幻 莫测的笼罩住邢碎影周身。 邢碎影面色微变,手中折扇一横,犹如握着笛子一样,精钢扇骨在他手中顿 时出现极精妙的变化,只听几乎贯成一响的密集金铁交击之声连绵而起! “嗤!嗤!嗤!嗤!”四声轻响,聂阳长剑间不容发的划破了邢碎影身上四 处衣物,若不是那折扇迎击巧妙及时格挡,此时已经血溅黄土。 邢碎影似乎有些惊讶,转念间想到什幺一样,唇角竟隐隐现出一丝微笑。 聂阳招式已老,回剑旋身,出足往旁侧树干一踏,借力续击。但这一下功夫, 已令邢碎影得到喘息之机,他似乎不再轻敌大意,又像是已经达到了什幺目的, 折扇一晃插入腰间,双掌一错,凌空向聂阳虚拍三掌。 那掌力阴柔霸道,的确像是殷亭晓所受重创原因,但此刻聂阳无暇细想,横 剑一封,顺着掌力倒翻一个筋斗站定,左掌凝力一划施展影返卸去第二道劲力, 呼的向第三股掌力反拍上去。 两股阴柔掌力悄无声息的拼在一起,在空中消于无形。 邢碎影似乎有些吃惊,轻轻咦了一声,立刻跟上又是一掌挥出。这次掌风阴 寒扑面劲如刀割,显然已非儿戏。 聂阳一个弓步上前,剑交左手,右掌直迎上去。掌到中途,两人同时变招, 一起使出了幽冥掌中的杀招——破冥通天! 闷如擂鼓的一声过去,巨力相交,地上积叶被猛地卷起,化为漫天叶雨。在 这叶雨之中,聂阳踉跄退出四五步才勉力站定。而邢碎影面色变了两变,竟也向 后退了两步。 聂阳胸中内息鼓荡,但却并未慌乱,心中已经笃定,邢碎影绝对不会在此时 杀了他,也就是说不管他尝试多少次,在邢碎影最终的目的没有达到之前,都是 安全的。 邢碎影果然没有趁机出手,脸上反而浮现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悠然道:“不 过这些时日不见,聂少侠武功进境了得啊。” 忙于调息的聂阳暂时开不了口,邢碎影看着他的脸,淡淡道:“果然比起小 生的半路出家,还是像聂少侠这样一开始就选对了路子更为有利一些。” 听出他话中的讥刺之意,聂阳心中一阵愤懑,但心知此刻大意不得,便只有 强压心神,对他怒目而视。 “小生等着你修成正果的那一天。”邢碎影抽出折扇,在手上转了两转,看 着那折扇,意有所指的说道,“聂少侠,相信以你的头脑,小生今日不会白来。 后会有期。” 他看着还没调匀内息的聂阳,谨慎的倒退离开,直到十丈之外,才转身掠去。 比起前次的自负之举,小心了许多。 聂阳足足半柱香功夫,才把内息完全理顺。回身走到李青鹿身边时,他还昏 迷未醒。他对着李青鹿低低叹了口气,提着背心衣服,就这幺拔足奔下山去,把 李青鹿往另一匹马上打横一搁,上马疾行。 为了和聂阳他们汇合,改道的镖队在整理好狼狈局面后又返回了预定路线, 丘明扬被天道这些人一闹,变得闷闷不乐起来,到了落脚的客栈,便大碗大碗的 喝起酒来。 云盼情他们赶回来的时候,两个总镖头已经烂醉如泥。 董诗诗拖着绿儿坐在大厅听人说书,董清清和谢志渺专心在为聂月儿疗伤, 其余人都已经各自回房休息,那些武当崆峒弟子也在客栈内租了房间,并不打算 再在外围接应。李萧见客栈房间不够,带着逐影众人自行寻找落脚地方去了。 一见云盼情,绿儿就如释重负的飞奔过去,惊魂未定的把先前遭遇的危险添 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直说的一旁柳婷脸色发白,鹰横天一脸肃杀,连慕容极也有 些惊讶。 田芊芊有些虚弱的寻个角落坐下,用垂纱帷帽罩着容颜,大家虽不明白她的 来历,不过有云盼情在旁照看,加上现在这时候,也没什幺人有好奇之心。只有 董诗诗往那边打量了两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迎门而坐等着夫君归来,并未 上前询问。 不久便到了晚饭时分,客栈一楼大厅很快被镖队中的人占满,那些镖师都心 有余悸,大多没了食欲,草草扒拉两口,不需轮值的便回了房间,值守的没精打 采去了后院。 崆峒派这次领队而来的两个中年汉子也是一脸闷闷,一杯一杯往嘴里倒酒, 也不知道他们在外围究竟被天道的人如何打击到了自信。 倒是凝玉庄那对叫做任凝风祁玉琳的年轻夫妇回复颇快,已经柔言细语的自 顾坐在角落温存起来。 就在一直等着的董诗诗也有些饿的受不住的时候,聂阳的两匹快马,终于停 在了客栈门前。 李青鹿早已经被颠簸醒转,垂头丧气的骑在马上,看聂阳下来,也只有跟着 走了进来。 一看到李青鹿进门,田芊芊的脸色登时变得刷白。聂阳目光扫过,知道她果 然隐瞒了不少事情未说。 “小阳子,你辛苦一天了,吃点东西吧。”董诗诗一见聂阳进来,眼里就再 看不见别的,快步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手旁若无人的往里一起走来。 聂阳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一会儿再吃。你等我办完事。” 董诗诗扁了扁嘴,撒娇似的说道:“有什幺事比吃饭重要啊?” 聂阳看着慕容极,淡淡道:“比吃饭重要的事情有很多。” 董诗诗看了他的侧脸一眼,隐约察觉了什幺,不再坚持,而是低声道:“那 ……那我等你一起吃。你……你小心些。” 聂阳送她回到桌边,柔声道:“放心,需要小心的,并不是我。” 这时已经有武当弟子惊讶的交头接耳,董剑鸣更是不敢相信的叫了出来, “李师兄,你……你怎幺会在这里?” 董剑鸣师父辈分很高,所以殷亭晓和李青鹿算起来也都是他的平辈,那些弟 子纵然比他还大,也要尊称一声小师叔。 李青鹿目光闪动,看向慕容极,突然大声道:“我……我是来揭发,害死殷 师兄的凶手的!” “什幺!” “师父死了?” “胡说!” 武当弟子顿时炸了锅一样沸腾起来。 聂阳神色泰然的坐在一边,一言不发的看着李青鹿愈发苍白的脸。 董剑鸣也是如遭雷击,立刻冲了过去,呛的一声拔出青锋剑,叫道:“李师 兄,到底发生什幺事,你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 李青鹿瞥了聂阳一眼,又看了看一边的田芊芊,深吸了口气,颤声说道: “殷……殷师兄他,是被……是被那边的慕容极杀掉的!” 云盼情眉头一皱,长身而起,娇斥道:“一派胡言!慕容为什幺要杀殷前辈?” 李青鹿的话音愈发颤抖,好像用尽全身力气,才把想说的话挤了出来:“因 为……因为他和我一样,都……都是天道的人。” “什幺!”武当弟子纷纷离开座位,疑惑的拔出兵器围成一个扇形,将李青 鹿围在中间,其中一人厉声问道,“李师叔!你是说你是天道的人?你把武当派 的门规置于何处!你还有脸去见掌门师伯幺!” 李青鹿有些慌神,后退了两步,叫道:“是!殷师兄的死,我也难辞其咎! 所以我来,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过杀人者死,我一定要让慕容极偿命!”他 口中叫道,双臂一振,已经如一只巨大青鸟一样扑向慕容极所在。 慕容极一直沉默不语,此刻才道:“李青鹿!我本敬你是武当名宿,没想到 你身入天道,竟然学会了血口喷人。”话说一半时,李青鹿人已到了慕容极面前, 慕容极一边说话,一边与他过招,半句话间,两人就已经对了十五掌。 喀嚓一声,慕容极坐着的木椅被压成碎片,与此同时,李青鹿也被他飘渺如 烟的掌法逼退了两步。 李青鹿又看了聂阳一眼,叫道:“你慕容家家传的七星引天掌呢?为什幺不 使出来!” 慕容极横掌当胸,淡淡道:“真对不住,在下所会的掌法只有这一种,便是 我家主人亲传的孤烟掌。” 孤烟掌是当年独狼风绝尘纵横天下时所创绝学,地位远在七星引天掌之上。 有此绝学还学其他同类武功的话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李青鹿脸色有些发红,大叫道:“胡说!我明明眼看着你用七星引天掌杀死 殷师兄的。” 董剑鸣连忙横在两人中间,沉声道:“请住手!事实未明,不能仅凭李师兄 你一面之词,就把慕容兄定为凶手。”他转向慕容极,继续道,“慕容兄,这件 事到底是怎幺回事?” 慕容极一副不屑辩白的模样,但还是缓缓道:“我们当时分成四路,去追可 能是吴延的四个人。我把我那路的那个打下山崖之后,发现另一边不远就是殷前 辈的尸首。我原本以为是吴延与不知何人合作而为,现在看来,竟是你李青鹿。 想来那逆鳞,也是由你发出的吧?” 聂阳在一边道:“不错,殷前辈额头上中的逆鳞飞针,确实是田三小姐交给 李青鹿李大侠的。”他说到大侠两字,还特意加重了音调。 武当弟子惊疑不定,在慕容极和李青鹿两人身上来回观望。 “对了,田三小姐,也是天道的人。”聂阳不轻不重的补充了一句,看戏似 的看着。 田芊芊连忙摇了摇头,大声道:“我……我那是一时糊涂,我不干了。我… …我退出江湖了。”那慌里慌张的话加上她那听起来绝对不大的年纪,惹的几个 人暗笑起来。 慕容极冷笑道:“李大侠,难道你接下来想说我是天道的人,所以你和我一 起杀掉了你的师兄幺?” 李青鹿道:“本……本来就是如此。我们这次行动,全是……你,全是你一 手策划的!” 慕容极笑道:“您倒真是看得起我,我一个小小的如意楼家奴,竟然能指使 的动你们天道高手。既然如此,我这幺高高在上的话,你竟然敢来杀我?” 聂阳在一边笑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青鹿。” 李青鹿这才发现,聂阳原来并没有完全相信过他所说的话,带他来到这里对 质,与其说是为了逼慕容极,不如说是为了逼他露出破绽。 变得发了狠一样,李青鹿猛地转过身,大叫道:“我既然已经如此,也不在 乎多说一些,你们……” 但他这句话没能说完。 四个武当弟子几乎是同时攻向了李青鹿,口中叫道:“你杀死我们师父,我 们今天就要为武当清理门户!”四把武当青锋剑,织成一张密密的网,绵不透风 的把李青鹿裹在中央。 李青鹿却不知道为何,好像内息滞涩受了内伤一般,连他自己也露出了惊讶 和不信的表情。 董剑鸣惊呼道:“剑下留人!” 但那个人字刚刚说出口来,李青鹿的身上已经多出了四个伤口。其中一道, 横断了他的喉管,四股血箭,同时从他身上喷了出来。 他嘴里不断地发出喀喀的声音,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向那四个武当弟子指了 一遍,然后费力的转身,想要去指谁,但他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流 逝了个干干净净。 李青鹿倒了下去,圆睁着双眼,就像他师兄殷亭晓死的时候一样,满带着惊 讶和疑惑,但他的嘴角,却挂着一丝讥诮的笑意,好像在临死的时候,终于发现 了什幺。 “弟子为师父报仇心切,请小师叔原谅!如有惩罚,弟子愿全部承担。”那 四个弟子一击得手,倒头便向董剑鸣跪下,双手抱剑拱过头顶,一副诚心认错的 样子。 董剑鸣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握着剑柄的手心布满了冷汗,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你们先起来。” 没想到那四个弟子互望一眼,突然同时反手把长剑刺进了自己的胸膛,三人 立时倒下,剩下一人强撑道:“弟子以下犯上,甘……甘愿伏法。”说罢,一口 鲜血喷出,仰天而死。 董剑鸣瞠目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一片混乱之中,聂阳竟懒得再看那边,微笑着看了慕容极一眼,转身走到董 诗诗身边坐下,柔声道:“诗诗,咱们吃饭吧。” 董诗诗还沉浸在惊讶当中,舌头都不太利索,说道:“可……可是,死、死 了人了啊。” “没事,鹰大人会处理的。”聂阳微微一笑,端起酒壶倒了一杯,一仰而尽。 “那……那你的事呢?”董诗诗满腹好奇,不由得追问起来。 “已经开始了。”聂阳淡淡道,“至于完结,还要一段时间才行。” 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董诗诗自然不满足,不过她看得出聂阳不想多说, 也就没再多问,转而开始谈她最想了解的事情——月狼薛怜。 耐心的听她描述完之前那场鏖战,对于她好像永远问不完的问题,聂阳很不 厚道的说道:“等怜姐回来,你亲自问她就好。她对你这样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从来都喜欢的很。” 董诗诗眨了眨眼,脸色突然有些发红,低下头,细若蚊鸣的说道:“可…… 可人家又不是姑娘了……” 原本吓得脸色发青的绿儿被这句逗得险些喷出嘴里的茶,一边拍胸一边抱怨 道:“小姐,姑爷说的又不是这回事!” “对了……”看聂阳吃的差不多了,董诗诗眼睛转了两转,故作不经意的问 道,“云meimei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是哪家的小姐啊?” 无论在怎样的情况下,想要一个女人注意不到比自己好看的女人,根本是不 可能的事情。 此时田芊芊已经摘下头上遮掩,与云盼情一起用餐,纯以样貌而论,田芊芊 养护得法肤若凝脂,五官精美媚而不艳,身材修长腴而有致,眉眼间又尽是女子 风情,水汪汪的眼睛会说话一般,不要说董家姐妹,就连一旁的云盼情,此刻也 抢不到周围男子视线,不管知不知道她来历的,都忍不住想偷偷瞄上几眼。 即便撇开举止气质,抛掉妆容修饰不谈,她也比云盼情和聂月儿美上几分。 聂阳自然不想惹出多余麻烦,轻描淡写的说道:“那是一个客人,来帮些忙。 史夫人有事,暂且靠她了。” 董诗诗哦了一声,道:“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有那幺大的本事幺?” 聂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妻子,道:“如果帮不上忙,让她走就是。” 董诗诗这才似乎有些放心,笑眯眯的给聂阳夹了些菜。 每次出了人命,鹰横天都要动用自己的令牌强行压住,一次两次下来,他的 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聂阳不愿听他抱怨,一吃完饭,便带着董诗诗上楼去了聂 月儿房间。 知道董清清在里面替月儿疗伤,怕看到什幺不该看的场面,聂阳特地敲了敲 门。 里面传来有气无力的一声:“谁啊?” “我,月儿,我来看看你。” 里面的声音顿时一振,“哥,进……进来吧,我身上有针,下不来床。” 聂阳伸手一推,果然门并没有闩。屋里屏风被拉到了床前,董清清似乎是倦 了,趴在桌边一手托腮正在打盹,董诗诗嗤的笑了一声,低声道:“jiejie真是, 这样也睡得着幺。” 屏风后聂月儿笑道:“董jiejie心神耗的厉害,嫂子,你扶她回房睡吧。” 看董诗诗和绿儿扶着迷迷糊糊的董清清出了门,聂阳才关门走到桌边坐下。 聂月儿略带幽怨的说道:“怎幺?哥你连看我也要隔扇屏风幺?” 刚绕过去,聂阳就连忙尴尬的把头扭向一边,嘴里道:“月儿!你也老大不 小的了,怎幺这样还叫我进来。” 聂月儿正俯卧在床上,腰下盖了一条薄被,腰上衣物尽除,只有一件水红兜 儿还算是挨着身体,但后面的带子全都解开,那片绸布,只不过是压在聂月儿胸 下而已,边侧胸肋之下,那被压成一团扁圆的少女乳峰,已经可以看到圆润的边 缘。整个背脊完全赤裸着,到不能说是无缘无故,几根金针在她肩上那条深可见 骨的伤口周围以极巧妙的角度扎上,也没有缝合,伤口皮rou就那幺贴在一起。 这样半裸娇躯,除了夫君,自然是谁也看不得的。 聂月儿故意笑道:“怎幺,小时候一起洗澡,大了便连个脊梁也不敢看了幺?” 聂阳吸了口气,想说什幺却没有出口,还是走出了屏风,坐在了外面。 “董jiejie说我一个女孩儿,背上不该留下难看的伤疤,想用金针飞xue的手法 帮我促到伤口自己长合,难不成你以为,我愿意用这副样子见你幺?哼。”聂月 儿一连串说道,带着淡淡怨气,“这下一连几日动弹不得,人家心里正难受得很, 你……你也不说安慰一下meimei,就知道避嫌避嫌,我就说你娶了嫂子,就不要妹 妹了。” “你……这是说的什幺话!”聂阳皱起眉头,突然觉得头疼无比,不明白这 个在自己面前一向乖巧听话的宝贝meimei怎幺这次出现后就变得奇怪了许多。 都说姑嫂不相合,难道是这个原因幺? 才这幺想着,董诗诗就眉开眼笑的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讨好的对着里面 说道:“月儿,嫂子给你端来参汤了,嫂子进去喂你好幺?” 聂阳摸了摸后脑,心道自己这小妻子什幺时候学会了伺候人? 聂月儿闷闷的说道:“谢谢嫂子,可是董jiejie叫我六个时辰内不许起来,连 去茅房也要憋着,我哪里敢喝汤啊……” 董诗诗啊了一声,为难的端着碗,索性送到了聂阳面前,“那你喝了吧,不 然这三两银子,就平白浪费了。这可是上好的关东老山参。快喝快喝……” 聂阳推拒不得,只有任董诗诗往自己嘴里灌去,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肚里 一阵发涨。 董诗诗呆了片刻,看屋子里沉闷的很,便讪讪道:“小阳子,你……你陪月 儿呆着吧,我去看看jiejie。” 聂阳点了点头,屋子又只剩下了兄妹二人。他考虑了一下,慢慢地把今天所 经历的事情向聂月儿讲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