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 41:Sacrifice(斷腕之行)Part 1
书迷正在阅读:淤青、枉生录2——花尽酒阑春到也、偷情二三事、哦,是性欲啊、嫩芽、烂熟莓果真的爆酸、三张剧票(兄妹骨科)、帝国囚笼、别有用心的姐夫
Chap 41:Sacrifice(斷腕之行)Part 1
一道球形電鏈擊中鐘樓檐頂,火屑化為流蘇自碉壁墜下,殘土被空地間的小龍捲呼嘯着颳走,大雨越發滂沱。Dixie浸泡在水沫下,從頭涼到腳心。土丘之下,傳來排山倒海的歡呼,群賊就像打贏了一場史詩大戰,紛紛對空比出勝利,高喊着活捉9號的歡呼。身着黑色皮裝的醉蝶花成了個模糊不清的黑點,被烏泱泱的人群一衝,頓時失去了蹤影。 「她被威脅的時候,你人剛巧在泛渣之井底下,為了怕你擔心,傻妞要我三緘其口。」禮貌者一面指揮着人群去後山搬運軍火,一面向她解釋:「她問那個騎高頭大馬的人說,可否以自己來換取大家平安?人家的回答是,早已與古巴人談好了價碼,要將姐妹會成員賣入黑窯,如果出得起贖身錢,倒是可以坐下來商量!」 「欺人太甚!還沒攻破女神峰,居然已將女孩們都當成了囊中之物,公開進行勒索!」Dixie氣得嘴角抽搐,一把擰住琴弦的衣領,叫道:「我早就說過,流氓們都是沒皮沒臉、不懂廉恥的混帳,她怎不長記性?你倆幹嘛不拖住她?至少也要爭取到我趕回!」 「我們盡一切可能規勸她冷靜,但時不待我,底下說她不下山,每隔五分鐘便發射一輪,可這種十八世紀的堡壘怎經受得住坦克重炮呢?所以小姐登高喊話,讓他們罷手,梳妝打扮一番,說自己即便去受辱,也不能蓬頭垢面,她已經足足拖延了九分鐘。」 「這是醉蝶花臨走前要我交給你的。」拉多克從懷中取出手機遞到她手,嘆道:「小姐在錄音器里留了話,希望你能顧全大局,目前維繫眾人不離心,你是支柱,不能倒下。」 「我算什麼支柱啊?我只是個置身事外的人,本不該被捲入這場浩劫中來!」Dixie欲哭無淚,接過機子,獨自走去碉樓角落,找了個避風的屋檐按下播放鍵。 「長久以來,我始終在思考一個問題。」很快,手機裡傳來醉蝶花獨有的天籟之音,她並不像以往咱們捻熟的電影台詞,開始一通煽情和渲染悲壯,例如什麼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等老調重彈,而是顯得相當平靜。Dixie愣了愣,不由重新戴上耳機傾聽。 「這是我罪有應得,因我迫害了一個無辜的人,將他從家裡綁走並付諸無比慘烈的拷打,我有愧於他一個公道。這就像此刻你理解的我那樣,充滿着對山下這伙咄咄逼人的黑幫仇恨那樣。如果稍微想得遠一些,我慢慢陷入了恍惚。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沒關係。除了藥店老闆,我管不住情慾,又無數次傷害了你,這是上帝對我的懲戒;黑幫雖然囂張,但懼怕鴛鴦茶這個大流氓,而今抱到更粗的大腿,自由憲兵的門徒組織,所以才變得有恃無恐。」 「是啊,這些我早就知道了,但你想說明什麼呢?」Dixie點起支煙,也陷入了恍惚。 「門徒是否凌駕於他人之上呢?他們再怎麼兇悍,依舊拜服在暗世界yin威之下;而暗世界呢又受轄於現實國家政府的限制之內。兩院要推出法案,總統要競選,都需要國民的選票,而你的工作就是揭露舞弊,政界醜聞,似乎壓了他們一頭。可嚴酷的現實是,我代表國民,你代表媒介,咱們又統統受到別人的脅迫。我的天哪,一張漫無邊際的叫人窒息的網覆蓋在我們全部人頭頂之上,不論敵我還是中間人,全都無力且絕望地困在其中呢。」 「這個不愛看書的傻妞,是不是最近被人餵了什麼藥?」對於自己這個小男友或小女友,Dixie還是知根知底的,她文化程度較低,平日裡說話沒什麼風采,通常這類人比較容易被洗腦,但詭計想在她身上試驗成功卻又很困難。因為她過早地混跡社會,擁有了一套完整的自我識別能力。這些留言,她很顯然經過沉澱,並竭力想要明晰一些社會大道理。 「前不久我們真正下到泛渣之井,當晚清理舊貨時,我在其中翻到了一本書,名叫第二十二條軍規。此刻的我最惱恨的,莫過於世界之子的小老漢,然而在他之上,還有着更為強勢的五大家族『步擊之影』。荒誕可笑的面具下絕望冰冷的現實,令每個受害者都成了施加者,而每個施加者又都是受害者,這才是社會的本質。你默默哭泣,望着自己沾滿血污的手顫抖不已,也許看透了這個怪圈並充滿無力感,我打算挺身而出去打破這些鏈條。」 「果然哪,她怎會平白無故忽然探討起一些深刻的社會哲理了呢?原來是書本的毒害。」Dixie緊閉麗眼,胸中氣憤難消,不由得去想,幸虧她沒來得及去杜克大學進修,不然這個膚淺的傻瓜不知又會被洗成了哪種白痴。不過所謂的名著只是涵蓋了道理,並沒有答案。 「如果沿用這套理論,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惡行稱為善舉,將自私包裝成大義,將謠言當成真理,把陽痿說成潔身自好,將愚昧無知化為愛國主義,將無神論者推說成先知先覺,將暴力理解為文明的次序,誰都可以做到,既不需要天賦也不必花精力思索。在這個霪雨飄飛的華宵之日,就連呼吸空氣都會疼痛。當我意識到它們的存在,疼痛便化為了勇氣。」 「你這個傻瓜,難道不知自己縱然投入烈火,依舊於事無補麼?他們是一夥能將死人輕易說成活人的無恥之徒,還是會找出各式各樣的理由來,因為他們原本就是為了開戰而來!」如果醉蝶花此刻站在面前,Dixie會毫不猶豫地甩給她幾個帶血耳光,讓她好好清醒。 「我怎會不知自己即將迎來的遭遇呢?那不過就是無數野獸的施暴和輪姦,成為別人的發泄對象。除卻外貌,我的本質與他們一樣,其實都是禽獸,因此並沒什麼可惜的。但在這場盛宴發生的同時,我所能起到的作用,就是為你們爭取足夠的準備時間,並真正了解他們的意圖。」儘管傻妞裝得十分坦然,但言辭間也不覺哽咽,她已然將自己當成了姐妹會一員。 「陰蜮大戰時,我也曾將醉蝶花理解得十分膚淺。畢竟在那時,她除了猥褻呂庫古小姐,嬉笑着說些玩世不恭的鬼話,全然沒有擔當。然而我們都錯了,如果事件與她息息相關,那這具小小的軀體就會爆發出無窮勇氣,這是無法想象的。她不輕言放棄,親歷所有人都不敢冒的險,如果說黑楓鎮奪回Krys是個奇蹟,那現在她正在創造第二個奇蹟。」拉多克環伺一旁,陪着Dixie一起傾聽臨別贈言,也顯得很是感慨。 「當藥店老闆看過嚴苛的現實,現在也有了危機感,他想要保護的大長老遠比我們麻煩多得多,在底下他交待出最後一個秘密,通往神秘道場的龍口,迷途龜背就在這棟建築的某處。儘快去找到它並付諸行動,將答案報給博爾頓,興許才能挽回這一切。敵我關係是微妙的,它隨時都會產生變動,試着將布雷德利想成夥伴,一起達成合作吧。」手機的錄音臨近尾聲,她大笑數聲,說:「世事難料,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又回想起呂庫古小姐踏足天階之上的那一刻,本以為是多麼充滿榮譽感,其實只是自欺欺人。這也算是拙劣的模仿吧。」 「那傢伙人在哪?你們開始找了嗎?」Dixie回頭看向道場,見眾女來回奔忙後山與鐘樓之間,正在緊鑼密鼓地備戰,不由得想去見見藥店老闆,繼續要他吐露實情。 「已開始行進了。但是老大,藥店老闆獲悉小姐下山後,害怕再遭到你戕害,不知躲哪裡去了。」禮貌者掃了一眼殘破的碉樓,道:「以這面石牆是挺不了多久的,我在着火的破樓地底,又發現了五顆黑索金鍋蓋。這些早期地雷,能成為謝里登坦克的絆腳石。」 「要是能靠近它十米以內,沒準可以試着引燃炮彈讓它在車內炸膛。然而那樣,我自己也會被氣浪波及。但這隻鐵甲怪物不除,始終是個嚴重威脅。」Dixie望着山丘下騷亂的人流,搖頭嘆息道:「這個傻瓜,平日裡總是譏笑我是個白蓮聖母,那你自己呢?難道做得更灑脫麼?我的態度源自於工作的約束,並不代表個人真實想法!縱然找到那什麼迷途龜背又怎樣?最後仍然無法避免血戰。」 她正在漫無目的地抱怨自責,忽然感覺有東西在抓小腿肚,偏過眼去看,腳下泥濘里趴着一隻渾身濕透的小東西,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Dixie感到莫名其妙,派恩維爾周遭的寵物瞧見她素來就不親近,自己家裡也從不養動物,這隻似曾相識的黑貓又是哪跑來的? 「咦?這是藍花楹的咪咪,它何時跑回家來了?」鳶尾蝶出門往樹林趕,一眼撞見它,不由四下張望,問:「既然貓在這,也代表說她已回來了,可人又在哪呢?」 「莫非她說底下先離開了一個,不是泅水之星而是小女友麼?」Dixie顧不得髒,探手打算將貓抱起,沿着泥濘中的細小腳印去找它回來的方向,然而當手指觸及黑貓炸起的背毛,只感身子被無形的靜電麻了一下,腦海中傳來毫無情感的聲音,似乎是一段留言。 「她們里的一個死了。華宵之夜背後的實質,也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什麼意思?究竟誰死了?天竺菊、藍花楹抑或是泅水之星?貓在對我說話?不,不是它,而是返金線!與其說對話更象是一段事先編輯好的留言!」Dixie一時沒能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她立即掏出手機撥打起鴛鴦茶的號碼,倘若說一小時前他們就快挖通了,那麼現在困在胡桃蛾的幾人理應早已獲救。然而,鈴音仍在繼續,卻無人接聽。 Dixie不會傻到在一棵樹上吊死,見聯繫不到老男人,她立即爬高登樓,想將這個消息傳達給傻妞,畢竟那是她們間的私事,外人難以明白。可惜耳邊只有狂風呼嘯,一絲一毫尋不到醉蝶花在哪,當所有的希望全被切斷,她一屁股坐倒在廢墟之中。 「到底是誰死了啊?這段神秘留言又是誰在說話?我快要瘋了!誰來幫幫我啊!」 「這種妖術叫做回音蟲,康斯坦丁也擅長此道!」一條陌生的返金線搭了進來,Dixie迅即爬起身,雙目變得漆黑,無數血線投射出去,開始在樓宇間搜找說話之人。在道場的最深處,奇形怪狀的布雷德利正躲在層層疊疊的被褥和罩袍底下,那個人正是他。 「你別躲着,先出來對話,什麼回音蟲?這段留言是何意思?我保證不揍你。」Dixie將貓往腋下夾好,嘯叫一聲高高躍下,如紫色閃電般撲進貝巴因道場,拼命捶打着某扇破門。 「媽的,我還以為是meimei在自言自語,真是沒天理,怎麼又遭上這隻妖怪!死女人你快滾吧,我不會開門的!她向我做出保證,你不能繼續對我下手!」藥店老闆頭一次體驗到腦波也能用來對話,正饒有興趣地試着勾連,結果卻因此遭來煞星,不由恐懼得連聲高叫:「你這個應激障礙症瘋子!上流社會的敗類!行走的野蠻類人猿!你到底還想怎樣?」 作為食物鏈的上游,Dixie知道哪怕自己說破嘴皮,喜愛磨洋工的他也不會主動打開,既然軟的不行就只能來硬的。她鬆開把手,往後退出幾步,雙目緊緊盯着這扇斑駁朽爛的鐵門。很快,無窮的白煙由里往外彌散出來,耳邊脆音頓起,銅質鎖芯被無名陰火融成一灘發亮膏漿,屋門吱吱嘎嘎自己開了。女播報正待飛奔入屋,擰着他招風耳朵拖出來,布雷德利卻自己受不了熱煙熏烤,瘋狂撞開她,滾翻在寬闊的廊道之間。 「我配合,剛才是我錯了!」一見自己重新落入魔掌,不久前的酷刑又盤旋在布雷德利腦海之中。這個女魔太可怕了,任何你能想得到的她幹得出,想不到的她也幹得出!而且此女只問一次,若是錯過機會哪怕再怎麼求饒,四肢仍會被她像除草般撕去! 「人活全憑一口氣,倘若失去尊嚴,那就是行屍走rou。」屢屢遭受黑幫盤剝,以及總是遭人打劫,藥店老闆每當深夜躺在床頭,心中便會這麼暗暗咒罵。然而被綁票來到這座充滿血淚與哀傷回憶的舊碉堡,他的硬氣所換來的,是人格深重的侮辱,最終變得瑟瑟發抖,任何咆哮和肢體暴力,都能令他嚇尿褲子。什麼尊嚴,人要能活下來才能再談其他。 當這條體長近三米,由無數腫瘤凝聚而成的怪物,暴露在祭台幾十雙眼睛前,驚懼的莉莉絲們抓起鳥槍瘋狂射擊。無數鐵蓮子橫飛將他打成篩子,直至桃花高聲喊停人們才罷手。 「這個似人非人,似妖非妖,不住蠕動的灰褐色爬蟲是什麼?」紅苜蓿將破槍一丟,問。 「人!遭你們綁票並被打得死去活來的老子!」怪物癱倒在地席上奄奄一息,昂起頭望着Dixie,沖她叫罵道:「你這個死女人,當眾出了我的丑,現在滿意了?」 「對不起,由頭至尾錯的那個都是我,沒有時間了,容不得你繼續躲藏。我向你保證絕不會胡來。」Dixie衝着眾女連連擺手,道:「別害怕,這就是吞下太陽蛇卵,獲取不死之身後的代價,那些珠子不是善茬,所有人別打它主意為妙!」 此話一出,外加目睹藥店老闆這副恐怖尊容,頓時嚇癱了一大群莉莉絲們。威廉姆斯的猜測是對的,她們拒不交出靈戒驗證,是因山下群賊圍逼得緊,人們害怕喪命已私自吞服。這樣的人數下來,共有十二人之多。其中就包括番茄、鳶尾蝶與黃瓜。不論之前還有多少懷疑,當真正危及到自己,女人們瞬間破了膽,對什麼都喪失了信念。 「媽的,我們被騙了!大長老這是打算害死咱們,隨她一起殉葬!」某個小妞歇斯底里地狂呼跳腳,跪倒在角落裡扣挖食道,想要吐出這顆珠子,當然這是於事無補。 「先別慌,暫時還不會要了你們的命!通過清淤去胚仍能夠慢慢痊癒,我只知道這些。」Dixie沒空安撫眾女的情緒,只將藥店老闆拖到廊下,問:「你是不是很愛我的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