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来四【达达利亚x旅行者荧】
“走吧,带你去房间,我看你都吃得犯困了,”达达利亚走在前面带路,“这回可是沾了你的光,老妈叫我好好陪你玩,家务活就交给弟弟们。” “这么多碗…我还是去帮着一起收拾吧。”让小孩子们来干活,自己跑去休息,荧总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安东和托克也该锻炼一下做家务的能力了,不能总依赖冬妮娅。” 上了二楼,他打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你睡这一间。” 荧刚进踏进房间,达达利亚就跟了进来,他迅速反手锁了门,将她压在墙壁上亲吻了起来。 唇瓣交叠在一起,缠绕的舌尖上还带着淡淡的面包汽水的香甜。 她急促地喘着气,僵硬的身体也逐渐软化在了他的怀里。 “今天一直在外面,都没有机会亲你,我忍耐得好辛苦……”达达利亚的吻下移到了她的颈侧,“别躲…伙伴……让我好好亲亲你……” “…你是不是喝醉了?”荧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液,抬手碰了碰达达利亚的脸,有点烫手,刚才吃饭他好像喝了些蜜酒。 “我没醉,真的,我只是…有些热。” 他身上体温好高,说话声音比平时撒娇时还要嗲。 “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醉了。”她没和达达利亚喝过酒,不清楚这家伙的酒量,只好将他拉到沙发边坐下。 “不信?那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除了愚人众内部需要保密的。”达达利亚倚在沙发靠背上,红扑扑的脸上笑吟吟的。 “你在北国银行的存款账户和取款码是多少?”她不忘初心。 达达利亚想都没想就报了两串数字:“记得住吗?要是记不住我写给你。”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存款全卷走?”这密码有点耳熟,好像是她的生日,她怀疑这是他临时编出来唬她的。 “那我就赖你壶里要你养我,吃你的喝你的去。”他似乎还很期待这样的结局,笑得更灿烂了。 “我才不稀罕拿你的钱。” “为什么?嫌我的钱脏?”达达利亚委屈地皱起眉头。 他的存款都是用功勋换来的,也就偶尔会在帮北国银行催收贷款的时候拿点提成。 “…不是因为这个,”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我不能平白无故地拿你的钱。” “那我去冒险家协会挂几个只有你才能完成的委托,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哄她道,“比如…帮旅行者最喜欢的人捶肩膀按摩,帮旅行者最喜欢的人刮胡子……” “那凯瑟琳要怎么判定任务完成了没有,万一我随便找个人做任务呢?”荧觉得自己被传染了他的傻气,她为什么要和一个醉鬼较真这个? “当然要看我这个委托人对结果满不满意啊。”达达利亚用看笨蛋的眼神瞥了眼她。 “有冒险家协会在中间赚差价,光手续费都要扣掉不少吧。”她忽然想到。 “对哦,不能让他们这么容易就赚走咱们的钱,”达达利亚也跟着醒悟了过来,“我现在直接发委托给你。” 谁跟他「咱们」了。 “…亲一口,十万摩拉。”他狡黠地眯起眼睛,提出了一个她会心动的条件。 “这不是金钱能衡量的……”荧在摩拉的诱惑中挣扎着,刷一次地脉花也才给六万摩拉。 “一百万摩拉…唔…嗯啾……”达达利亚还没说完,她便主动吻了上来,吻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热情啊,伙伴。” “…给钱!”她要是不收钱,倒显得是她自己想亲他了。 他掏出了随身的钱夹,抽了张空白支票写了几笔,递了过来。 荧接过支票,看到上面的数额,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还有九次没亲,可以一次交付清吗?”达达利亚搂住她的脖子,用他那双失去高光的蓝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她。 对一个喝醉的人趁虚而入,她有些于心不忍:“…还是收你十万摩拉吧。” “好贪心啊,伙伴,居然想亲我一百次…舌头都会被你吸肿吧?”说着,他还故作娇羞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好欠揍! “你根本没喝醉吧?”荧气恼地问。 达达利亚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像一只狡黠的红毛狐狸:“我从一开始就说了,我没醉,是你自己不相信我。” …她为什么要质疑一个至冬人的酒量?他们就连血液里都仿佛流淌着火水。 “…你钱夹掉地上了,不要到处乱扔啊。” 达达利亚的钱夹不知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荧弯腰捡起时,看到夹层里似乎藏了张照片,她忍不住抽出来偷看了眼。 竟是她的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 她震惊得都忘了将它塞回去。 “这是我从内部资料上撕下来的,”达达利亚瞅了眼她手上捏着的照片,可怜巴巴地抱怨道,“…我都没有你的照片,给我几张你的照片好不好?这张都看旧了。” “我没有照片,”荧想了想又补充道,“留影机也没带在身边。” “那好办,我家有,明天我们出去玩的时候拍。”他向来不吝于在这些新奇玩具上花钱,每次看到有新型号的机器都想着寄一台给家里,好让家人记录下家乡的生活,再随信分享给他。 “…我不想拍照,穿得厚厚的,好丑。”荧只好说实话,衣服本来就穿得多了,外面再加上大衣和皮毛护耳帽,跟头熊似的。 “哪里丑了,我觉得很好看,跟个至冬小媳妇一样。” 她穿什么衣服达达利亚都觉得好看,但他还是最喜欢看她穿自己家乡的衣服。 “…谁是小媳妇了?”她对这个话题格外敏感,立刻反驳道。 “好好好,我是你媳妇,行了吧,”达达利亚叹了一口气,怀念道,“可惜了,在医院的时候没给你拍几张,小护士的打扮多精神。” “…你还要待到什么时候?”荧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我准备洗澡睡觉了。” “我不在自己房间待着还能去哪?”达达利亚露出了不解的表情,一双眼睛眨巴着,“我跟老妈说了,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晚上会害怕得睡不着,就没另外收拾出房间来。” 这里是他的房间?干净整洁到连她都有些自惭形秽了,她那壶…不提也罢。 “之前在医院一起睡那是因为没办法,谁害怕了?”荧不想继续被他家里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了,“我要和冬妮娅睡。” “你不害怕?是谁下午一个人站在我家院子里捏着裙摆瑟瑟发抖不敢敲门的?”达达利亚想起她那副样子就觉得好笑,明明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得跟头小老虎似的。 他不是搬东西去仓库了吗?这都被他看到了。 达达利亚又故意找茬:“再说,你睡相这么差,把我meimei压扁怎么办?” “那我和你jiejie睡!”jiejie总不至于会被她压到了吧?达达利亚的jiejie一只手就能把她整个人拎起来。 “好过分,睡完我还想睡我jiejie!”达达利亚义正言辞地谴责她,“尤其是你睡着了还会乱摸人!我要保护我的家人不受你的魔掌荼毒,你要摸…就摸我好了!” 一副舍己为人英勇就义的样子。 是她轻敌了,这个人不要脸的功力比她深厚多了。 “…我还是一个人睡吧,房间我自己收拾就好。” 达达利亚严肃地说:“不行,我得亲自看住你,你睡觉太不老实了。” “我睡觉再怎么不老实也不至于跑出房间吧?”荧简直都要被他给气笑了,也懒得继续跟他斗嘴,她要洗澡去了。 “万一呢,在至冬,梦游跑出去可是会被冻死的!”见她翻找起了睡衣,达达利亚又黏糊了上来,“一起洗吧,我的浴缸很大的……” “…想都别想。” 自从达达利亚知道她的心意并且主动展开攻势后,荧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了。 她知道这样是不行的,但看到他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时,又忍不住纵容自己沉溺在他那双幽深的蓝眼睛中。 下雪的夜晚,窗外的世界只剩下了风雪呼啸的声音,屋内开了供暖设备,将寒冷全都隔绝在了外面。 当荧从房间自带的浴室洗完澡出来,达达利亚已经在床上抱着被子等了好一会了,他刚才借用了他哥哥的浴室也洗了个澡。 “…你怎么不穿睡衣?”从达达利亚光裸的胸膛上移开视线后,她用毛巾胡乱擦着头发,试图让自己分散注意力。 “之前是在医院,在自己床上睡觉我才不要穿衣服,”他为难地说,“你要是喜欢亲手脱,好吧,我以后会好好穿睡衣的。” …能不能用毛巾塞住这个人的嘴?不然她真的好想揍他。 达达利亚从床上坐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坐过来,我帮你擦。” 他擦头发的动作很是轻柔,一看就是平时照顾人照顾惯了。 空…哥哥,以前也是这样照顾她的。 “我家很吵闹吧?”荧听到达达利亚在背后问道,“一家子都是话痨,偶尔老爹喝多了酒还会大吵大闹唱歌什么的……” “挺好的,这样才有家的感觉,我很喜欢看大家打打闹闹的样子。” 沾了达达利亚的光,就连自己这个异乡人都蹭到了他家人的爱护与关心。 “真的?”达达利亚将下巴放在她肩膀上,“总感觉…今晚你有心事,不开心吗?” 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失神落寞,全被他惦记在了心里。 “哪有不开心,大家对我这么热情,还有这么多好吃的。”荧强颜欢笑道。 这家伙的直觉怎么这么敏锐,她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快说,不然……”他含住了她的右耳,用湿润的舌头在耳廓上绕了一圈,“我就吃你耳朵了。” “哥哥…哥哥……” 她被舔得不断瑟缩着,声音中也带上了些哭腔,激起了达达利亚想要继续欺负她的欲望。 “乖,达达利亚哥哥在这呢。” 达达利亚一开始以为她是在求饶,直到后来看她一直没反驳自己,也没挣扎,他才感觉到了不对劲,掰过荧的脸一看,竟真的哭了。 “哥哥他…不要我了……”她哆哆嗦嗦地抽噎道。 看着达达利亚与他的家人相处,她也想念自己的家人了。 但…哥哥想念她吗? 现在的她对哥哥而已…不过是个碍事的累赘,连来见她都不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达达利亚收敛起了嬉皮笑脸的神色,担忧地抱紧了她。 荧只要被他抱住,就会逐渐变得言听计从起来,忍不住就想要跟他倾诉。 她不想跟别人说哥哥的不是,但她心里实在是憋屈了许久,难受到了极点。 那是在她从「海勒西斯」逃出来之前—— 「海勒西斯」,地牢。 “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你哥哥还是没有出现呢。” 「博士」多托雷优哉游哉地在她面前踱步,脸上保持着他一贯的优雅微笑。 荧的手脚被束缚着,只能恨恨地抬头瞪他。 「博士」以一群孩子的性命要挟她给哥哥写信,让空交出「深渊」的权柄,否则,她和那群孩子都得变成他的实验耗材。 这群孩子是前代「仆人」赠送给「博士」的礼物,很多人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这个暗无天地的地牢中,被作为实验动物来圈养着。 “我们寄出去的下午茶邀请函上明明清清楚楚地写了时间和地址,你哥哥是在地心待得太久,迷路了吗?” 见她咬着下唇不肯说话,「博士」笑了一声,继续幸灾乐祸道。 “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你看起来很是憔悴啊,”他用擦得锃亮的鞋尖挑起她的下巴,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脸上的一丝慌乱,得意道,“怎么不见你哥哥来救你,他不会是不要你了吧?” 「博士」故作怜惜的语气下面,隐藏着深深的恶意:“看来,你在令兄心中已经毫无价值了,真可怜。” “哥哥他…没必要来见你这种跳梁小丑!” 话一出口,荧就后悔自己暴露了此刻的不安,她冲动到已经失去了冷静。 “你这是在冲我撒气吗?旅行者,”「博士」不气反笑,“饿得都开始说胡话了,对你未来的饲主说话最好再尊敬一点,不要冲我翻白眼,这样很没礼貌。” “据说给宠物喂食是一种高效的互动方式,”他直接用戴着手套的手抓起了桌子上的一块奶油蛋糕,“来,张嘴,这可是主人亲手喂你的蛋糕……” 也不管她有没有张嘴,那块蛋糕就这么直接糊到了她的脸上。 你哥哥已经不要你了… 你哥哥已经不要你了—— 你哥哥——已经——不——要——你了—— 荧脑子里嗡嗡作响,不断循环着这句话。 “啪嗒。” 一滴和着奶油的泪水落在了「博士」的鞋尖上。 “…这就哭了?”那只讨厌的,沾满奶油的手又掐住了她的脸颊,“牙尖嘴利的可怜虫,你要是乖乖服从我的研究…嘶!” 「博士」的话没能说完,他的手被死死地咬住了 隔着手套,血的腥气蔓延了过来,荧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挣开了拘束着她的锁链,像头发狂的野兽般扑向了博士。 “——我哥哥才不会不要我!” 荧没能如愿咬死博士,但也带着孩子们逃了出来,交待完孩子们往「壁炉之家」的方向跑后,她吸引了全部追兵的注意,逃向了市区。 现在的「壁炉之家」,一定能照顾好这群孩子,她相信,「仆人」至少不会对孩子下手。 …再怎么样,也比在「博士」手上好。 从「海勒西斯」逃出来,一个人跑到大街上时,荧从未感觉过如此地孤独,她像一个只会逃命的亡魂,没有躯壳,没有归属。 ——直到她在病房看到了他。 “我哥哥…不要我了……”荧嗫嚅道,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就连我给他写信…他都没有回应……” “我知道博士一向擅长挑拨离间,万一他根本没寄信呢,但又会不禁地去想,如果这是真的…我哥哥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我了……” 达达利亚捧起她的脸,安静地听着她磕磕绊绊地说着话,用他那双温暖的嘴唇轻柔地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她的不安,她的恐惧,她的依赖…… 一切他不理解的地方,都找到了答案。 他们像是在一场洪水中重逢,在彼此最需要对方的时候互相扶持着,拉扯着回到了岸上。 “我想追去深渊质问哥哥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又怕…根本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哥哥就是她旅途的意义…如果哥哥都不认她了,荧不知道自己还要如何继续坚持下去。 “有没有可能…你哥哥真的没有看到邀请函呢?”达达利亚忽然有了一个猜想,“这件事…或许与我有关。” “…啊?”荧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他。 “你哥哥不会不要你的,他要是真的不要你,就不会把我打成这样。” 达达利亚本来没打算说的,但事已至此,他再隐瞒下去也没什么好处,还不如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让她安心。 “你身上的伤…是哥哥他……” 荧回想起第一天在医院看到达达利亚时他的模样,哥哥怎么下得了这么狠的手?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 “…你见到了我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心疼地又看向他的腹部,那里虽然缝合上了,但留下了一道难看的疤痕,“对不起…是哥哥他……” “道什么歉,要不是他打了我,我怎么有机会勾引他meimei?还真是要感谢哥哥的成全了。” 见她眼圈发红,又要落泪,达达利亚连忙安慰道。 他当然不敢提,谁叫是他先主动招惹的人家哥哥的呢? …兄妹俩就连发起狠时的表情都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被他打成这样的?”荧私心觉得哥哥不会主动攻击他,忍不住问道。 “我就只是说了句自己的meimei不好好珍惜,小心哪天被别人趁虚而入拐走,他不要我要。” 达达利亚有些心虚地回答道。 “…还有呢,不止这些吧?你到底是说了什么让他往死里揍你?” “他一开始似乎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并没有真的下死手,只是想赶我走,”达达利亚已经不敢看她脸上的表情了,“难得遇上这么强的对手,我便想让他使出全力来对付我,就喊了他一声大舅子,还说了…一些话刺激他。” “…比如?”她的眉毛控制不住地跳了跳。 “咳…比如「喜帖到时会寄给你的」、「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你就等着当舅舅吧」之类的?当然这只是挑衅他的话,你不想要我是不会强迫你的。” 「…你也配?」 当时对面那个金发少年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拔剑刺向了他,这次终于是使出了全力。 “…别说哥哥了,就算我听到也是会想揍你的。”荧绝望地捂住了脸,“哥哥会打死我的……” 还好她不在场,要是她在场,怕不是也会受牵连一起挨揍。 “你没事惹他干嘛……”她真是要被他气死了,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玩没了。 “本来还想着要是能打赢了,就把他抓回来送你,没想到这么棘手。”达达利亚满不在乎地说道,能和深渊统领有那么一场激烈的战斗,他觉得自己也不亏。 “…傻不傻啊?” 就连现在的她都未必能有实力打赢哥哥,她还是赶紧收拾细软躲起来吧,哥哥要是真信了他的话,说不定哪天就要把她抓深渊里关禁闭了。 “所以,哥哥…哥哥他真的没有不要我……” 荧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向他确认道。 “就这么想见他吗?”达达利亚叹了口气。 “你可以暂时把我想象成你哥哥,”他张开怀抱,“来吧,meimei,哥哥在这呢,可以叫我达达利亚哥哥或者阿贾克斯哥哥哦。” “你一点都不像我哥哥,我哥哥身上没这么硬的肌rou…也没这么高,哥哥很温柔…从来不惹是生非……” 哥哥他…一定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独自忍受着痛苦与寂寞。 不想让达达利亚看到自己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荧一边嫌弃地挑刺一边靠了上去。 光裸的胸膛干燥而温暖,散发着淡淡沐浴香精的味道。 「温柔」,「从来不惹是生非」,达达利亚很难将这两个形容和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深渊教团首领挂钩。 “你要是我meimei…我肯定无法像看待冬妮娅和托克他们那样看待你,没办法当一个好哥哥了。” 他装作苦恼地叹了口气。 “…我才不会把你当成哥哥。” “也是,毕竟你这么喜欢我……”思及此处,他瞬间又眉飞色舞了起来。 “不许说!”荧的手摸向了毛巾,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她就真的要堵住他的嘴了。 “好好,不说。” 达达利亚将毛巾挂好回到床上,荧已经自觉地躺到靠里的那侧去了。 之前他伤了左腿,为了不压到他那条石膏腿,她一直睡在他的右侧,这个习惯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 “…你笑什么?”荧警惕地看着他,往被子里又缩了缩。 “没什么,”达达利亚掀开被子钻了进来,伸长手臂一捞,轻而易举地将她卷进自己怀里,“冷不冷?要不要多拿一床被子?” “不冷。”他们现在身上盖的是又轻又软的薄被,再加上达达利亚火炉一样的体温,她都觉得有点热了。 “有一点我想确认一下,”达达利亚的下巴抵在了她的头顶上,“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呼…呼……”她闭上双眼,一秒入睡。 “我喜欢你哦。”他又重复了一遍。 “你装睡也没用,我就默认你听到了。” 说到底都是他太得意忘形了,觉得只要她也喜欢自己,他就可以单方面决定直接将她当作自己的爱人来对待,强迫她跟着自己的步调走。 常年的军旅生活让他的观念里只剩下了服从与命令,从而忽视了她的感受。 “我刚才想了下,只有我清楚你的心意似乎很不公平,我也应该向你明确自己的感情。” 他虽然平时一直将喜欢挂在嘴边,但仔细一想,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对她说过一次喜欢。 “我不懂什么是爱情,我只知道…看到你对别人笑的时候,心里会难受,看到你难过的时候也会难受,看到你受伤也会难受……” “明明一看到你就难受,为什么还是想一直见到你?” 这样的症状已经持续了几年了,达达利亚将这种情感自行诊断为「喜欢」。 “我不明白,所以我想让你告诉我答案,可以…告诉我吗?” 说完,他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确诊。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荧被达达利亚突如其来的告白搞得心中好一阵兵荒马乱。 她知道他对她好,她也知道他喜欢和她亲亲摸摸搂搂抱抱,为什么他要突然把话挑明,破坏他们间纯洁的rou体关系? 如果他不说,她可以把一切都当做是自己单恋的回馈,她不需要对他的未来负责。 但他说了,他们间的关系就必须要重新定义,不能再用「同伴」来糊弄过去了。 “我不是一直都有在说喜欢你吗?”这么多个暧昧的夜晚,难道他的那番情话都是说给空气听?“那我们这些天算什么?” “各取所需…?我还以为你那是在单纯地叫床。”荧回想起他那些「喜欢」,每一次都夹杂着呻吟和喘息。 “居然这么说我,好过分。”他每次可都是真情实感地说的。 “我需要再重申一遍,就算我和你做了些什么,也并不代表我和你的关系和立场会有任何变化。” 尽管不忍心,但荧还是觉得有必要要和达达利亚说清楚。 “我是不可能和你结婚的,”她狠下心说道,“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无法肩负起作为妻子的责任,你懂我的意思吧?” 她虽然喜欢他,但她不可能为了他改变自己未来的道路。 “…就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闷闷不乐?” 达达利亚并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感到难过,他只是像是终于找到了答案一样松了口气。 “怪不得你一直怕跟我回至冬,”他将枕头垫高,坐起来靠在上面,一副要和她促膝长谈的样子,“我带你回家不是强迫你和我变成别的什么关系,我只是想让你更加了解我,同时也想让家人放心,我在外面也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但他们…他们完全误会了吧?误会我以后要和你结婚之类的……”荧自己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想耽误拖累任何人,“他们好像已经把我当成了家人来看待……” 她是个骗子,她害怕看到达达利亚家人失望的表情。 “不一定有婚姻关系才能成为家人啊,他们已经把你当成家人了。” 达达利亚只觉得她认真得又傻又可爱,居然会因为他家人的热情而感到愧疚不安。 如果他是个不尊重她感受的家伙,可能已经利用她的内疚道德绑架胁迫她结婚了。 “我跟老头子老妈他们说过了,我可能不会结婚,也不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但我已经找到了想托付一生的人。” “当然,如果你想结婚,我随时都愿意。”怕她误会自己不想与她结婚,达达利亚又补充了句。 荧一动不动地躺在被窝里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努力消化他的话。 “他们尊重我的决定,但也告诫我说以后要更加珍惜自己的这条小命,不能让爱人为我伤心难过。” 现在,他也算得上是有「家室」的人了。 “爱、爱人?”她的眼睛因为吃惊而睁得更圆了。 “我连结婚证书都不敢奢求了,你连个名分都不肯给我吗?”达达利亚难以置信自己被她如此这般之后竟然连个名分都捞不着。 “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荧心虚地嗫嚅道。 刚才接收到的信息量过大,她大脑过载,还需要慢慢消化。 “…好吧,这么多年也等过来了。”他也没气馁,反正她已经喜欢他了,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对不起。”她第一次主动窝进了他怀里。 “不用说对不起,也不用急着答复我,”达达利亚轻柔地吻着她的头发,“其实我还挺高兴你这么慎重,正是因为很重视我,才会这么认真地考虑我们的关系吧?” “…嗯。”荧难得地坦率。 “别想太多,你不需要承担任何婚姻的压力和责任,也不需要特意为我做些什么,”他低头吻了她,她顺从地接受了,“只要能在你那拥挤的心里给我留出一个小角落,我就很满足了。” “你要是真的知足,就不会对我出手了。”荧无情地戳穿他。 他在给自己捏造什么苦情人设?明显是又在挖陷阱装可怜等她跳下去。 “唉,本来想一直作为同伴陪在你身边的,看到你对我露出那种表情之后…怎么可能还忍得住?”达达利亚委屈地说。 星星因自己而降落,即便他只是根转瞬即逝的火柴,他也要死皮赖脸地凑上去。 他这根火柴,现在就要去拼尽全力与星并肩。 “你的家人我见过了,但我的家人……” 如果哥哥知道她和这个世界的人谈情说爱沉溺于儿女私情,一定会生气吧?他们明明是一起背负着沉重而伟大的使命出发的。 “这么说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沾亲带故了,你哥哥统领深渊教团,而我师承深渊的罪人,门当户对不是么?” 达达利亚一听,还有几分自鸣得意起来。 “深渊有什么好的……” 不如说,她讨厌深渊,深渊夺走了她的哥哥。 “如果没有深渊…可能我会不会与你相遇了,或许早在某一场斗殴中就死掉了。”达达利亚感叹道。 “怎么会……”听着他轻描淡写地提起自己都生死,她心里十分难受。 “永远不要为我难过,伙伴,我希望你每次想到我,都能是幸福的表情。”看到她脸上掠过的不安与伤心,他安慰道。 “…那就不要做会让我难过的事情。”这人一打起架来命都不要了,邪眼这种东西就不该存在。 荧很后悔没把「博士」的邪眼库房连带着也全炸掉。 “如果我只是作为普通兵士加入愚人众,你会去在意一个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吗?你可能甚至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吧。”达达利亚斜睨着她。 “…如果长得特别帅的话可能会吧?”荧犹豫地回答道,她也只有需要祭刀和徽记的时候会想起他们。 “…真是难得地坦率啊,伙伴,唉,还真是要感谢老妈让我生了一张好看的脸。” 他早就看清楚了她的本性,凡是被她邀请进壶里玩的,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些相貌端正之人,他上次好像还看到阿蕾奇诺那家伙了。 …几块蛋糕就把她给收买了。 达达利亚不由得担心,以后的愚人众例会是不是都得在她那壶里进行。 “确实得感谢。”荧认真地点点头,不然早几年前她就下死手揍他了,居然敢说她是毫无价值的碍事者,还污蔑她偷神之心。 “我要是个债务处理人,一定会忍不住在你拾取战利品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让面具滑落,露出我的绝世容颜勾引你,”说着,他还演了起来,“呃啊…!活债…难逃……哐啷!” “…好有心机的债务处理人。”她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 “没点心机还怎么上位?”达达利亚骄傲地尽量将自己蜷缩起来依偎进她怀里,不枉他一番折腾,总算让她笑出来了。 “债务处理人也挺好的,还能隐身……” 不知道邪眼对她的影响大不大,要是她也能像免疫深渊污染那样免疫邪眼的副作用就好了。 她第一个就要把达达利亚的邪眼给抢过来,不许他再乱用。 “你想隐身干嘛?” “偷北国银行。”荧念念不忘以前在北国银行捡到的那二十万摩拉。 达达利亚不能理解她对北国银行的执念是从何而来:“…怎么就跟北国银行杠上了?偷黄金屋不好吗?” “我和凝光大人关系还蛮好的。”她腼腆道。 “啧啧啧,凝光大人。”他怪腔怪调地学她说话。 “…你学得好恶心,我才没有这样说话。” “哼,睡觉吧。”达达利亚突然不想理她,他伸手按灭了卧室的主灯,只留下一盏小小的夜灯。 借着夜灯微弱的光芒,勉强能看到达达利亚的脸,他闭着眼睛平躺着,没有像以往那样黏上来抱着她睡。 荧突然有些不适应,她都已经习惯每天睡前被他抱着蹭半天了。 他这是…生气了吗? 平时都是他哄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好轻轻地抱住他的胳膊,用额头蹭了蹭。 “怎么今天这么爱撒娇?想我了?”达达利亚意外地很好哄,马上又恢复到了柔和的语气。 她最受不了他这样压低嗓音温柔地对她说话,呼吸当即紧促了几分。 作为武人,达达利亚对气息和氛围的变化向来很敏感,他一下便猜到了她的变化。 “今天就好好休息吧,你一路上醒醒睡睡的肯定没睡好。” 尽管现在就想立刻满足她,但考虑到明天还要带她出去玩,他还是忍痛拒绝了。 荧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用大腿夹住了达达利亚的手,抱着他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不要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啊,只是今天不做,又不是以后都不做。” 达达利亚钢铁般的意志动摇了:“你在用我的手做什么坏事呢,嗯?我的小姐。” “你这个人真的好坏啊,不肯给我名分让我没名没分地跟着你也就算了,还贪图我的身子,”他语气半真半假地嗔怪道,像只在地上打滚撒娇的红毛大狐狸,“这么离不开我,以后我是不是每晚都得去你壶里报到?” 荧倾过身子,在大狐狸的唇角上落下一个含蓄的吻。 “真是拿你没办法,只能做一次哦,”达达利亚抱住她的腰,一个翻身让她躺在了自己身上,“今晚想要我怎么做?” “…随便。” “又是随便吗?”荧感觉到他的那双大手从下睡裙的下摆滑了进来,然后她腰间一松,内裤被他褪了下来,“就不怕我直接做到最后?” 他们这些天也就亲亲摸摸磨磨蹭蹭,达达利亚没表露出想要进来的意图,她也不好意思主动要求他这么做。 “直接放进来…也可以的,”脸像被他的胸膛的炽热灼烫到一样,她声音细如蚊蚋,“…我不介意。” 话音刚落,达达利亚又硬又烫的东西便顶着她的小腹支棱了起来。 …千斤顶,荧无端地发散联想道。 “你这个回答,还真是…出乎意料。” 达达利亚躺在她身下,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现在的光线不是很亮,但她仍能看到他脸上泛起的潮红。 这家伙怎么突然娇羞了起来?说出这种话的她才应该害羞好不好。 “…害羞了?”她揶揄道,觉得这样的达达利亚好可爱。 “嗯,有点,”他张开手掌,从指缝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你突然这么说,我都还没准备好……” “…你果然才是至冬小媳妇吧。”他愚人众的部下知道他们长官这么娇羞吗? 她的小媳妇在身下哼哼唧唧起来:“光是被你摸着,在外面蹭着我就觉得已经舒服到不行了,真要进入你的身体里面…我都不敢想象得有多爽,一定会失控忍不住伤到你的。” “万一没有你想象中那么舒服呢?”荧没长过那玩意,也不知道它进去会有什么感觉,她怕他失望,只好先打了预防针。 “才不会不舒服…现在光是想象被你包裹住,我就已经想要射了,”他用下身顶了顶她,“你看。” “那你要做什么准备?”她好笑地看着他。 提瓦特的映影还没有开放到实战演绎,尺度最大的也就他们上回看那种半遮半掩的。 “还想着明天去跟几个结了婚的表兄打听一下…怎么做才会不弄疼,谁知你今天突然这么说,”达达利亚气恼道,“早知道提前写信问他们了,放心,他们人很朴实嘴也严,不会到处乱说的。” 镇上好多和自己同龄的男人都已经是孩子他爹了,只有他还在一直为她守身如玉。 “本来是打算和你正式确认关系之后再做的,现在看来,我是等不到那天了。”他还叹息了一声。 “…不许去,”荧突然控制欲激增,“我又不需要你借鉴别人的经验。” 她想要一个最初始最纯粹的达达利亚,即使做得不好也无所谓,他们可以慢慢磨合。 “那…要是做得不好你也不能嫌弃我,”听到她的这番话,达达利亚脸上的愁云一下子就散尽了,“我会努力让你也爽起来的。” 她已经他的唇舌粗暴舔舐下舒服过好几回了,闻言也有些期待了起来。 “但今天真的不行,”达达利亚亲了亲她的嘴唇以示安抚,“明天就是颂冬节了,你需要保存足够的体力才能玩得痛快。” 颂冬节是当地的大节日,节日庆典上有很多游玩项目,他这次带她回来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这个。 现在要是做了,达达利亚不保证自己能做一次就停下来。 ——绝对会一直做到射不出来为止。 “…说得好像我很急切一样。”荧下意识反驳道。 “好好好,你不急,是我急,”达达利亚轻柔地吻着她,缓缓地用舌头划开她口是心非的嘴唇,“今晚就先用它来安慰你,好不好?” “…嗯。” 她伸出舌头,缠绕上他伸进来试探的舌尖,本该用来品尝食物的舌头,现在倒像是专门用来攫取快感的器官,每一次的细腻的接触都令她的感官为之而激动,颤栗。 平躺着被达达利亚分开双腿时,她才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床单…会被弄脏的吧?” 脏了就得拿出去洗,洗了就会被达达利亚的家里人发现,绝对会被猜到他们做了什么。 “那还不好办,我说我尿床不就行了。” 达达利亚笑着糊弄道,自己和她的关系他家里人又不是不知道,她还在欲盖弥彰些什么? “…就连托克这么大的孩子都已经不会尿床了吧?” 达达利亚这个笨蛋! “跨到我脸上来,”达达利亚往上托了托她的屁股,“我用嘴全接住,就不会弄湿床单了。” 在弄湿床单和在他面前做出羞耻举动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他的唇在她腿间逗留了许久,才暂时松开嘴让她得以喘息。 达达利亚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被她蹭湿的红润嘴唇,调笑道:“现在的身体已经敏感到连接吻都会变湿了吗?…好色啊,伙伴。” 早在他开始舔她之前,她就已经从里到外都湿了个透。 “…会不会压到你?”荧还是有些担心。 “伙伴,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你就算坐下来,我用一根舌头也能将你顶起来,”察觉到她一副随时想要逃的样子,达达利亚抬手紧紧捏住了她的腰。 “——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 半月前,深渊教团。 “王子殿下,有自称是愚人众执行官手下的人求见,说是有关于您meimei的邀请函……” 渊上走进办公室,小心翼翼地禀报道。 “…不见,直接丢去喂兽境猎犬。”王子殿下面若冰霜,头也不抬地回道。 “是,殿下 。” 空手中握着的钢笔突然碎裂了。 …看在meimei的份上留他一条命,居然还真的胆敢给他写邀请函挑衅,那一双手真不该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