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小道长背着心上人一步一步爬上纯阳宫,却在漫天大雪里被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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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平静已久,但有两个人的仇怨却天下闻名。只要不是又聋又瞎,没有一个人不知道那纯阳宫的栖梧道长与万花谷判官笔绝不能请到一处去,就连名剑大会也只能递一个人的帖子。 究其原因,说是五年前栖梧道长力排众议与当时还没有判官笔名头的凤寒枝结契,结契当天红绸子从山脚铺到纯阳宫大门口。 风华正茂的小道长背着他的心上人一步一步爬上纯阳宫,却在漫天大雪里被抛下。 栖梧道长一剑斩断纯阳宫大门口的迎雪松,从此与凤寒枝恩断义绝不复相见。 要说两人为何闹到这个地步却无人知晓,没人敢在栖梧道长面前提那个人的名字,也没人敢问判官笔当年悔婚的原因。 如果可以,凤寒枝这辈子都不想出现在栖梧道长面前。 或许不会有人敢在栖梧道长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但在他还没有获得判官笔这个名头前却多的是人追问他的理由。而他的答应从来只有一个: 腻了,还能怎样? 本来就是不适合的两人,硬生生绑在一起能做什么?各自耽误罢了。 更何况他们的开始就是源于欺骗,遇上他这种人算君霁雪倒霉。 天才的人生不经历一点困难波折怎么能显出他们的非凡?凤寒枝觉得他这是在帮君霁雪。 虽然他最讨厌的就是天才。 凤寒枝不是天才,他十五岁入万花谷所有人都说他过了打基础最好的年纪,再加上根骨一般此生难有大成。他不信,拼了命训练,别人花了一倍的时间他就花两倍,别人花两倍的时间他就花四倍。三冬抱雪眠,六夏迎阳立。憋着一股劲往上冲,然而也只是勉强赶上同龄人。 师父说他的十五岁才开始练习基础功,终究晚了其他弟子几年的功夫,过分急于求成,内功心法练得不稳当。 本就是芸芸众生之一的庸才,还晚了起步,他就算想争也不可能争得过。 可凤寒枝偏偏不是个甘于平凡的主,靠着计谋和手腕闯出自己的名头,哪怕做不了力压群雄的高手,也要让人听见判官笔的名号就背心发凉。 与君霁雪才断绝的时候,纯阳宫掌教虽不曾为难他一个晚辈,却实实在在与他结了怨。那些或仰慕或忌惮纯阳宫的势力没少找他的茬,整个浩气盟竟只有侠客行愿意接纳他。 但凤寒枝不曾后悔。道不同不相为谋,他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爬他也要自己爬完。 下山的路凤寒枝走得恍惚,双腿一直在打颤。下面的异物感太重,让他几次错觉里面留了东西。好在他的武功恢复手脚都更有力气,才不至于行到一半滚下山去。 他刚到山脚就瞧见一辆马车,车轼上坐了一个万花衣饰的少年正百无聊赖拿着片叶子吹,瞧见他来了欢喜得丢下叶子迎过去, “凤哥哥!你终于出来了!”他跳到凤寒枝身前,关切询问:“怎么样?那栖梧道长可愿意给你凝碧九叶花?” 凤寒枝瞧见他紧绷的精神才放松下来,腿一软直接倒了下去。还好少年眼疾手快将他抱住,半扶着上了马车。 “凤哥哥,你怎么会这样?” “无事,我的内伤已经好了。” 少年还不放心,握住凤寒枝的手腕仔细把脉:“咦,这凝碧九叶花当真这么神奇?才不过一天你就恢复了!” 凤寒枝不欲多说,点了点头。随即又反问:“你在山脚守了一夜?” 少年不好意思摸了摸后脑勺:“你一直没下山,我怕离开了你下来没人接应。” 凤寒枝露出个欣慰的笑,敲了敲他的额头:“傻小子。” 凤寒枝虽然经脉气血恢复,但人看起来却不太好,少年想起江湖上那些传闻,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栖梧道长没为难你吧?” “没有。他可是正道大侠,怎么会心眼这么小?”凤寒枝毫不在意道。 “那我们现在回帮里?” “嗯。对了,车上有纸笔吗?”凤寒枝问。 少年点头,从横座下的暗格里拿出纸笔放在座几上。凤寒枝提笔写了副方子,然后交给他:“路过集市时先去抓这副药,就在药店熬好端过来。” 少年疑惑着看方子,奈何他学医时日尚浅实在看不出这是治什么的。 “凤哥哥生病了吗?” “没有,养元固本的。我虽然武功恢复,但身体尚虚弱,这事不能让别人知道。” “好!” 凤寒枝靠在马车上闭眸静养,少年不敢打扰,为他披上薄毯就出去驾马车。他一个人待着脑子里莫名想起昨日的事,那些颈项交缠的画面让他也忍不住红了脸。 道士干他干得狠,宫口怕是都被cao肿了。虽然应该给他上了药,但那里面还是感觉含了东西,酸酸胀胀的。一想到君霁雪掰开他双腿趴在他身下上药的画面,xue里就泛了湿意涌出一股暖流。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这身子还是给了那道士。 凤寒枝睁开眸子忍不住叹气,可他和君霁雪却再也不是以前的关系。那道士在上他的时候甚至连道袍都未脱,居高临下看他因欲望而变得脆弱yin乱。 那么清醒,那么高高在上。 他们路过一个小镇时少年下马车去抓了药,回来时端着药碗递进马车,抱怨道:“凤哥哥,刚刚那个药店掌柜看我怪怪的,还长吁短叹说什么世风日下,让我好好负责。” “我负啥责啊?” 他正郁闷着,马车里传来一阵咳嗽,赶忙掀开帘子着急问:“凤哥哥,你怎么了!” 凤寒枝摆摆手,咳完后将碗递过去:“没事,呛着了。” “记住,这件事不能和任何人说。” “嗯。” 侠客行帮会坐落于长安城外骆宾王墓以东的银杏林,据说那里原本是个赌庄,百年前也是远近闻名。可惜子孙不争气,诺大一个赌庄没几年就挥霍光了,侠客行的建立者花了重金将此处买下作为帮会据点,在这天子脚下也算是有头有脸。 凤寒枝回到侠客山庄时走的后门,沿着小道一路到书房。他落座不过片刻,帮会里那几个精明的人便前来敲门。 几人惊讶地望着他,外面都说凤寒枝病入膏肓走投无路,如今却还是好好一个人,一柄折扇旋起桌上的酒杯袭向他们。 几人皆是高手,接住酒杯却还是被杯子震得虎口发疼,纷纷弯腰行礼。 “帮主!” 凤寒枝一收扇子,笑得人畜无害:“不必紧张,我只不过和大家开一个小玩笑,想看看有多少按耐不住心思的。” 他此言将先前伤重不治的流言击破,反倒变成了清算帮内不安分势力的手段。 “好在各位都是帮里的良将,凤某甚欣慰啊。”他也为自己斟了酒,起身抬起酒杯做出敬酒的姿态而后饮尽,酒杯反倒,滴酒不留。 众人也都识趣,纷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虽然各位都是帮会里的良才,但总有些跳梁小丑阻碍了帮会的发展,还希望各位助凤某一臂之力,共同为帮会的未来修枝剪叶。”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皆回应道:“愿为帮主效劳。” 经此一事凤寒枝势必拔除侠客山庄里的隐患,自家窝里放着把刀谁还能安心睡稳?这次要不是君霁雪真的有办法救他,恐怕他前脚刚咽气,后脚侠客山庄就要被分家。 所谓数年基业也不过说散就散。 至于君霁雪…… 凤寒枝安排好后续事宜便让各个副帮和堂主都退下,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新种的唐梅。唐梅味道馥郁清馨,恍惚间让他想起山洞里的纠缠低喘。纯阳宫的澡豆加了唐梅,洗浴后浑身都是一股梅花的味儿。 他冷了脸色,厉声道:“疏桐。” 一个大大咧咧的万花少年推开门跑进来,歪着脑袋看他:“凤哥哥,怎么啦?” “谁让人在我院子里栽唐梅的?给我挖了。以后侠客山庄不许出现唐梅!” 他说完拂袖而去。 疏桐趴到窗台上看外面开得正盛的梅花,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这不是你自己从万花谷移栽过来的吗?” “诶,算了,凤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说着便找人去挖梅树了。 凤寒枝重回侠客山庄要做的事颇多,一忙起来就没个停,好在他身边还有可用的人,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 侠客行曾是浩气盟第一大帮,第一任帮主是个藏剑弟子,出手阔绰,为了帮众行事方便将原来的凤翔赌庄盘下做了帮会聚集地。所以侠客行又是侠客山庄。 帮会与皇宫有点关系,平日里掌管着长安西市的商铺安保,那银杏林外的几十亩地全在山庄名下。几年前帮会退出了浩气盟,凤寒枝就是那时候加入进来的。 侠客山庄并非一人私有,庄主之位能者居之。 侠客行退出浩气盟后不久帮主遇害,是凤寒枝找出凶手为老帮主报仇雪恨。他在侠客行一点一点建立声望,凭着万花谷的关系与江湖各大门派交好,四五年的时间让判官笔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 可还是不够,判官笔凤寒枝离江湖的顶端差得太远,他努力这么久还不如君霁雪在纯阳宫闭关几年出来一剑斩断天子峰万珠塔有名。 你说天才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 就这破坏公物的事还能被人津津乐道,他这几年的辛苦奔劳可真像个笑话。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 等凤寒枝停下来歇歇已是大半年后的事了。 天气闷热,他贪凉,瞒着疏桐在身上贴了几个冰袋。结果早上一起来就病倒了,躺在床睁不开眼。 疏桐拧着帕子一直念叨,吵得他耳朵疼,好不容易出了门还要警告他不许再碰冷水。 他半睡半醒间看到一个影子,长身玉立,白衣飘然,带着一丝冰雪的气息。 他被烧糊涂了,半睁着眼皮道:“你怎么来了?” 对面那人没说话朝着外面走。他心里恼怒,这人怎么不回自己的话? 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房间里只有一个墨紫衣服的疏桐,哪里还有什么白衣道士? 疏桐见他醒了就要往外走,他将人叫住: “这么着急走干嘛,怕你的小宠物寂寞不成?” 听见他这话疏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顿时炸了毛,口齿不清地辩解:“什么宠物!我我我没有!” 凤寒枝也不戳穿他:“你前天不是捡了只猫吗?怎么,这么快就丢了?” 疏桐听他这话松了口气,磕磕巴巴道:“没,没,还在我房间,我得去喂饭了。药给你放凭几上,记得凉之前喝掉。” “你三叔今天来过没?” “来了,我按你的吩咐把任务条子给他了。还有就是宋叔叔和李叔叔来递辞呈了,他们想退帮回乡下养老。” “手指留下了吗?” “留下了,已经挂到敬畏堂了。” 他躺了会儿偏过头,“你让竹衣拟一份招人告示。” “是。” 人走后隔了半晌凤寒枝才睁开眼,他有些疑惑:自己怎么会梦见君霁雪?明明已经半年多没有想起过他了。 在梦里也是这样不说句好话,冷冰冰的没点人情味儿。估计也就只有报复他的时候表情才会有点变化。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了冷颤,只要和那道士沾上边就准没好事发生。当初要不是万花谷谷主拦着,那道士砍的就不是树而是他了。 凤寒枝起身把药喝了,眉头微皱正想着怎么跟疏桐说这药太苦了就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去注意力。 他刚放下碗,整个屋子又是剧烈晃动。 揽了衣服边走边穿,出门拐个弯就到了疏桐的房间。 眼见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形容癫狂就要掐死疏桐,他一招芙蓉并蒂接一枚银针,那癫狂之人便倒了下去。 他走过去踢开那人,将疏桐拎起来顺气,一边顺还一边说教:“没那个本事就少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回来。” 疏桐大口吸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不一会儿外面就闯进来几个护卫: “帮主,怎么了?” 凤寒枝看少年一个劲朝他摇头,于是道:“无事,练功没收住,把房子砸了。下午去城里找几个泥水匠来修补一下。” “是。” 待护卫走后他才拎着那发狂的人丢进屋子里。 “又是个什么东西?”凤寒枝找了根还没坏的凳子坐下。 疏桐有些担心那人,但没敢去查看他的情况,老老实实跪到凤寒枝身前:“我也不知道,前天不是下大雨嘛,我买麻糖回来,他就躺在山庄后门。” “什么情况?” “不知道……他之前不是这样,他之前清醒的时候很正常。” “你医术喂狗吃了?一问三不知。”凤寒枝微微挑眉,起身去给那人把脉,正盘算着把这少年丢回万花谷再修几年就察觉不对。 这个人没有脉相。 他将这男人的头发撩上去露出张狰狞的面容,确切来说是一半狰狞,一半清俊。这是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年轻人,可惜右眼下到脸颊盘踞着一条两寸多长的疤痕,毁掉了这张漂亮的脸。 凤寒枝冷了脸,“丢出去。” “可就这样把他丢出去他会死的!” “你可知自己捡了个烫手山芋。” 疏桐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人不一般。但他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这么可怜。他低着头看地上的毛毯,低眉顺耳又不说话。 “这人上了浪客排行榜,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城里贴的告示,连官府都在通缉的人你放在山庄里是想给庄里的人带来灭顶之灾吗?” “那我可不可以把他藏在山庄外面?” 凤寒枝沉默半晌,又道:“就算你留下他也救不了他,这个人没有脉相。” “这情况我第一次遇见,我想试试!” 凤寒枝上前将男人抱起来。疏桐赶紧跟在他后面,紧张道:“凤哥哥,你要丢他出去吗?实在不行能不能等他醒来再让他走。” 凤寒枝抱着人往自己房间走:“到我房间去,你这屋子下午有人要来修。” “你答应留下他了?太好了,凤哥哥,你果然是最好的!”疏桐欢喜不已。 凤寒枝将人放到自己床上,检查了这人的身体却没有任何发现。 他如今还发着热,这么动了会儿觉得有些头晕,赶紧坐到桌边喝水。 疏桐小心理顺那疯男人的头发,然后拿帕子将刚刚弄脏的地方擦干净。男人没有脉相,他也不能确定这人的身体怎么样了,只能从其他方面判断。 “凤哥哥知道为什么一个人会没有脉相吗?” 凤寒枝连着灌了几口水才道:“死了就不会有脉相。但还有一种可能,他身体里有某种东西让他毫无脉相,甚至他的癫狂可能也是这种东西导致。” 疏桐忽然想到一样东西,与凤寒枝异口同声道:“蛊。” “帮里有五毒弟子,但现在还不能暴露。他呼吸平稳,应当暂时没事,我等会儿通知竹衣准备易容材料,等易容之后再让五毒弟子为他检查身体。” “嗯嗯!” “问过他来历了吗?”凤寒枝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人的右手手心、拇指、食指皆有厚茧,推测应该是个使剑的。 “失忆了,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疏桐生怕凤寒枝觉得这人有问题要把他丢出去,一口一个好人。 凤寒枝揉了揉额角:“人是你捡的,你就要负责到底。我现在出去一趟,你喂点药把人看住了。” “诶!可你还在发热!” “事急从权,宜快不宜慢。”说着他便抬脚离开。 凤寒枝先是找帮会里的天策弟子李云逸去隐元会买浪客榜刀疤脸的信息,然后亲自进长安城找到他在朝廷的关系。 进城的时候在城门口看见了张贴的通缉令,那通缉令没画全脸,就画了上边半个头,然后右眼下到脸颊有条两寸长的疤痕。 通缉令上说他刺杀当朝大臣。 凤寒枝到玉还楼的时候好戏才刚开场,二楼的窗户里站了个文质彬彬的男人,青衣官翎一派长歌门弟子的打扮。 他直接上了二楼,门也没敲大刺刺走进去:“杨大人今日好兴致,怎么还在这儿听曲?” “今日休沐,便来这玉还楼转转。哪儿来的风把凤帮主吹到这儿了?” “得,不跟你寒暄了,说正事。”凤寒枝将门一关,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上批私盐我可是有惊无险帮你送到,我找你帮我查的寒芒珠怎么样了?” 杨舒文靠着窗框嘴角有意无意含着一丝笑:“这玩意儿都失踪这么多年了哪里这么容易找到。你的内伤还没好?催这么急。” “我好没好你可以试试。”凤寒枝噙着一抹笑,看得长歌恶寒。 “对了,我有个关于栖梧道长的消息,你要不要知道?”杨舒文突然凑过来与他勾肩搭背,笑得不怀好意。 凤寒枝表情一点没变,笑眯眯道:“没兴趣。” 然而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回答,自顾自说到:“栖梧道长下山了,就在三天前,据说是纯阳宫掌教的徒弟丢了。” “半年前你重伤不治,连药王都没办法,结果你消失几日回来就好了,武功还更上一层。兴禾,我可是听说栖梧道长半年不曾下山一步,你说他会不会是在疗伤?” 凤寒枝毫不在意玩着手里的茶杯:“这我怎么知道?更何况栖梧道长本来就不爱下山,当初要不是谷主拦着,我怕是要被他砍成两段,我巴不得他一辈子待在高山上别下来。” 杨舒文见套不出什么无奈地耸耸肩,“好吧。寒芒珠的事我会抓紧。” “对了,刚刚进城的时候看见城门口贴了通缉令,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三天两头就有人刺杀朝廷命官,你可别哪天也被人刺杀了去。” “我这样的小官还不配出动刺客。不过那人是不是刺客还不一定,听说是从国相府上跑出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老头怕死得要命,身边一直雇佣着唐家堡的人保护,寻常刺客根本进不了身。而且据说那刺客疯疯癫癫一路逃到长蛇谷,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凤寒枝微怔,反问:“难道上面不起疑?” “起什么疑?人国相meimei现在受宠着呢,两兄妹现在练什么仙丹哄得龙心大悦。”说完他又觉得这事不靠谱,压低声音提醒:“你可别掺和这事,我昨天才看见豫王殿下和凌雪阁的人私下会面,怕是有大动作。” 凤寒枝琢磨着起身要走,被杨舒文一把抓住:“走这么急做什么?不喝点酒?” “喝什么酒,我还喝着药呢。”凤寒枝抽回手。 “喝着药还敢乱跑,你家小疏桐呢?” “在庄里。” “对了,你可千万跟小疏桐说好最近别乱捡什么东西回去。” “知道了。”凤寒枝敷衍地回复了一句就推门离去。 他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心里有些不安,觉得不能再等,回去马上就要让竹衣给那个男人易容,而且不能让那男人留在庄子里,他得把他送去万花谷,最好把疏桐一起送回去。 他抄着小道出城,刚出城没多久就感觉脑仁疼,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接着一番天旋地转就没了意识。 “凤哥哥。” “凤哥哥。” 疏桐? 凤寒枝迷迷糊糊地想,但又自己否定。不对,疏桐的声音不会冷淡。那是谁呢? 是…… “叫两声哥哥来听听,叫了我就答应你。” “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你师兄他们多担心!” “就这样吧,我不想再玩下去了。” “我最讨厌的就是天才。” 凤寒枝猛地睁开眼睛,他眼神空洞大口呼吸,好似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 一旁的疏桐赶紧凑过来:“凤哥哥,你终于醒了!你好点了吗?” 凤寒枝回过神看身边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没事。”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记得自己并没有回到山庄。 “昨天你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就出去找你了,看见你倒在银杏林。” “那疯子易容了吗?” “易容了。凤哥哥,你别这么叫他,他不疯的。我给他取了个新名字,叫阿雨。” 凤寒枝下床穿衣,嘱咐道:“让竹衣来见我,那……你那个阿雨呢?” “阿雨在外面扫地!” “让他进来见我。” “是。” 疏桐带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面相普通,眼下一颗玄痣,眼神不是很清明。那痣应该是用在遮掩疤头的。 “阿雨?” 男人点了点头。 “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 “记不得就算了,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全部记住就行。前两年干旱,你从秦岭山里出来投奔亲戚,亲戚是天都镇的老黄头,到时才知道老黄头几年前全家都得病死了。经天都镇摆面摊的三爷爷介绍在侠客山庄做短工。” 男人木讷地点点头,看得疏桐着急,那胳膊肘捅了捅他:“你快谢谢庄主呀!” 男人看了一眼疏桐,然后对着凤寒枝道谢。那声音清朗悦耳,根本不像一个山野猎人。 凤寒枝捏了捏眉心,又道:“药房西面第二个药柜从右往左第三列第四格,每三天一粒。” 是易声丸,疏桐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应了声好。 “把这个吃下去。”凤寒枝扔了一瓶药给男人,“我虽救了你,但你来历不明,我不能拿帮会冒险。这药一月一解,只要你不做危害侠客行的事,我自然保你平安。” 男人拿着药瓶又看向疏桐,疏桐有些愧疚但还是安抚着他:“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吃吧。” 听他这样说男人才吃下瓶里的药。 凤寒枝将男人安排在院子的偏房,让疏桐去别的院子将就一晚。 夜里他一个人披着外袍靠在窗户边,看着院子里的偏房想事。想得太入迷竟没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等到回神第一件事就是拔出腰间的判官笔打出一记商阳指。 桌边的人连躲都没有躲,花间游与紫霞功同属混元内功心法,商阳指的气劲打在坐忘经的气罩上若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栖梧道长大驾光临,凤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凤寒枝下意识握紧手里的晴初,面上的微笑没有丝毫破绽。 栖梧没看他,冷声问:“你要寒芒珠做什么?” “这与栖梧道长无关吧。” “我有。”栖梧直言。 凤寒枝脸色几变,像是被羞辱了一般:“道长这是什么意思!” 栖梧起身将他逼至墙角,明明只比他高半个头,却让凤寒枝有种强烈的压迫感。他不甘示弱瞪回去,四目相对再无其他动作,房间里落针可闻。 道士将一个冰玉小盒塞到他的手里,随即落下一个强烈炽热的吻。 凤寒枝挣扎着想推开,但道士的胳膊就跟铜墙铁壁一样紧紧箍着他,他被逼到墙角,身后已是退无可退。 道士趁机将一条腿卡进他的双腿,利用身高的优势顶住他下面那个地方。他的下巴被道士固定,推拒的舌头反而变成迎合的工具,所有的津液和空气都被掠夺。口里每一个地方都被舔舐吮吸,让他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他根本没时间去想这道士的吻技怎么变得这么好,下面被男人的膝盖顶开,碾着rou唇中间的女蒂来回磨蹭,没一会儿就涌出水来。搞得他浑身都没了力气,本来就还在生病,这下更是任人鱼rou。 栖梧就像一匹饿狼见到了小鹿,一旦咬死就不愿意松口,没一会儿就让那小鹿失去了反抗的力气,奄奄一息任他啃咬。 “君霁雪,你放开我!” “为什么生气?”栖梧将他按在床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有意思吗?杀不了我就羞辱我,又不是小孩,好聚好散行不行?” 栖梧脸色阴郁没说话,起身振袖离去。 凤寒枝在床上躺了半晌,眼睛酸涩不已但硬撑着没掉眼泪。他从床上爬起来,看见掉墙角的那个冰玉盒子,走过去打开里面果然放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淡蓝色珠子。 栖梧亲自下山,这次纯阳宫恐怕真的牵扯进大事里了。 他颤颤巍巍走到窗口吹风想让自己醒醒神,但又想起自己还在生病,这要是吹了风恐怕要病得更重。于是关好窗户老老实实回床上待着。 下面湿漉漉的,被那道士弄得流了水,现在不上不下地卡着难受得紧。隔了会儿实在睡不着凤寒枝便自己摸到下面,手钻进裤裆里搓揉起来。 他没敢碰那个流水的地方,手指揉按着性器抒解。然而越摸越难受,下面湿的厉害,一张一阖渴望着被什么东西侵犯。 凤寒枝看着床顶眼神迷离,眼睑一圈全红了。他微微张着嘴露出半截红舌,手下没轻没重扣住唇瓣里的rou粒揉捏,身体就跟坏掉了一样一股一股往外涌着水。 还不够…… 那道士cao他的时候虽然疼,但也痛快,抵着宫口反复进出,酸软和快感一层一层地堆积着,直到最后炸开。 他想着xiele身,躺在床上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隔了好久才爬起来收拾床铺。 第二日疏桐来叫他起床,端着水放到梳洗架眼睛瞟到桌上的寒玉盒子,好奇道:“凤哥哥,这是什么?” 凤寒枝看都没看一眼,起身洗漱更衣,懒洋洋道:“寒芒珠。” “寒芒珠!这不是内功疗伤圣品吗?你哪弄的?” “你要喜欢就拿去,反正也没用了。” “真的?!” “嗯。” 得到凤寒枝的应允,疏桐欢天喜地拿起那个小盒子,将里面的珠子看了又看,爱不释手。 凤寒枝用发饰拢住长发,理好衣襟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一推开门,阴云密布狂风不止。 他笑了笑对身后的疏桐道:“这三伏天啊……就适合搅动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