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哭泣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乔乔已经考完期中考试的最后一门。 回到宿舍，李莎正在宿舍里哼歌，看到乔乔，她激动地说：“终于考完了，今天要放松一下啊～我准备和我男朋友去吃海鲜自助！你呢，准备干什么去？” 乔乔沉默了一下，她想起了手机里陆一琛发来满屏的轰炸消息。 “jiejie，我中午吃香辣牛杂粉，超级好吃哦！” “和朋友双排连输五场，下次我要换一个朋友。” “我爸今天又给我打电话啦，不过我还是没接。” …… 即使乔乔已经告诉他她会很忙，只有晚上会回复消息。陆一琛还是坚持不懈地像话唠一样，在手机里和乔乔进行单方面的聊天。 正在犹豫间，手机里已经又收到了陆一琛的消息。 “今天考完试了吗？” 还没回复，另一条又蹦出来。 “我们去爬山呀。朋友跟我说云顶山上的枫叶红了一片，我给你拍大片吧！” 可乔乔还是拒绝了。 因为她发现，试卷里好几道计算机图形方面的题目她都有些生疏了。 真是。乔乔暗自责怪自己，考前按照整理好的脑图复习，却偏偏脑图遗漏了这部分。 还好今天涉及的题目并不多，应该不会影响奖学金的评选。 她没有沮丧多久，就迅速调整好自己，补齐脑图漏掉的部分，然后拿出对应的课本开始学习。时间不应该拿去自怨自艾，乔乔一直对自己要求很高。 —— 学习完计划的最后一章，乔乔抬头一看，夕阳刚刚落下，暮色来临，天上的云饱满的像棉花糖，胖乎乎的隆起，连成一片。 看着手机里陆一琛的回复。 12:10 —— “我们去爬山呀。朋友跟我说云顶山上的枫叶红了一片，我给你拍大片吧！” 12:46 —— “还是不了。” 12:47 ——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哦。” 几乎秒回。无时无刻都盯着手机吗？被拒绝了也没有一点沮丧。 真是充满能量的小孩子。 思考了一下，乔乔拿起手机打字。 18:17 —— “好啊。请你吃饭吧。” 18:18 —— “！！” 18:18 —— “二十分钟校门口等我。” 没意外地迅速收到了回复。 乔乔慢悠悠地换好衣服，提起包包，晃荡到校门口。这是她一天中难得的轻松时刻。 陆一琛也没让她等太久，乔乔只站了两三分钟，sao包的红色车子已经停在她面前。 她打开车门坐上去，还是那颗熟悉的金色脑袋。伸手揉了揉，这次轻车熟路。 陆一琛很配合地乖乖坐好，任由乔乔揉乱他精心打理的发型。 “想吃什么呀？”过了摸狗的瘾，乔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 “jiejie想不想吃泰国菜呀？我知道一家，冬阴功汤超级好喝的。”陆一琛思考下，“或者你能吃生冷吗？咱们去吃日本料理。”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想搜出那家店给乔乔看看。 “冬阴功……我正好想吃点酸辣的。不过日本料理也蛮好的。”乔乔有点犹豫。 “这有什么难的，咱们今晚先吃冬阴功，明天就去吃日本料理。”他打开手机的提醒事项，把日期选到明天，写上「和jiejie吃日本料理」，设置好 11:00 提醒。 “这样就好啦，肯定不会忘记的。想吃的饭就是要立马吃上，这是才会感到幸福。”陆一琛说得义正严辞。 乔乔抬抬眉，“好哦。我就假装没发现你在约我吃饭吧。” 陆一琛狡黠地一笑，“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 盛汤的碗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辛辣香料与新鲜草药的混合独特香气。送入口中，浓郁的口感，配上微妙的酸辣，辣椒和柠檬草的味道在舌尖跳动。 在这个不算温暖的秋日夜晚，乔乔没考好试的糟糕心情好像被冬阴功汤治愈了。 “这个菠萝炒饭也很好吃哦，尝尝。”陆一琛盛了一碗饭递过来。 果然很好吃，每一口都充满了菠萝的果香和海鲜的鲜嫩，菠萝的甜味与海鲜的鲜美相互融合。配合rou松自带的一丝脆感，口感更丰富。 “真的很棒，你很会点菜哦。”乔乔毫不吝啬地夸奖。 他嗯哼一声，好像吃得正高兴，语气慵懒，“那当然了，我还有一百零八道私房菜，带你吃啊。” 乔乔塞进嘴里一口大虾，“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些店的啊？” 陆一琛微微一笑，“这个保密。” 乔乔不满地皱眉，“怎么，还不能告诉我？” 她是有点私心的。 虽然陆一琛带她来的这几家店都不错，但是俗话说得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万一以后他们相忘于江湖，乔乔还是希望自己能吃上好吃的。 乔乔一直很清醒，她接受人与人之间的聚散，最常说的话就是“活在当下”。 对于陆一琛，她可以和他吃饭，和他玩闹，但也只是如此。 她还当他是小孩子。 —— 吃完饭时间还早，陆一琛提议在餐厅旁的小公园散散步。俩人讨论着喜欢的电影和导演，意外地发现，俩人竟然有许多相同的喜好。 和谐的气氛在陆一琛看到来电名字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乔乔也不问。 “又是我爸。”过了几分钟，陆一琛闷闷的声音传来。 乔乔有印象，之前他发的信息感觉到他们关系并不好，但具体是因为什么呢。 乔乔正犹豫着，这问题是不是有些越界。他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他想让我出国念书，去念管理，回来接替他的红酒生意。”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件事。” “不管是做红酒生意还是出国念书，我都不喜欢。” “我更不喜欢他这样擅自决定我的人生。” “从小到大，我的每一个重大决定，都是他在替我做主。从小时候要学什么兴趣班到大学专业，从房间的家具到什么时候该谈恋爱。” “这是你第一次反抗吗？”乔乔开口问到。 “算是吧，是第一次正式的反抗。” “那很好啊，你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上学的时候我也尝试过不按他说的做。”陆一琛走路的速度慢下来，语气也带着明显的低落，“他也不会怎样，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大发雷霆啊，或者强迫我一定要这样做。” 他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小石子接受到外界的力，咕噜噜地滚了起来，滚啊滚，滚到了路边，掉进了旁边的河里。 直到听到水面传来的一声轻轻的“啪”，陆一琛才自嘲地笑笑继续说下去：“我还以为我反抗成功了呢。可慢慢才发现根本不是这回事。生活费还是会按时打到账上，可我再也没收到过他一个电话。即使我打过去也只会收到敷衍的回复。他会说’嗯’，会说’知道了’，会说’有事找李叔叔吧’。唯独不会说’一起吃饭吧’，’今晚我来接你放学’。” 陆一琛停步抬头看着乔乔：“好像我不再是他的小孩。我是一个程序失灵的错误。” 路灯下，陆一琛的眼底有些红，睫毛在不住地颤抖，闪着细碎的光。 她微微踮脚，张开双臂把他拥入怀中。 陆一琛的身体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很快克制着恢复平静。 他尝试着把头轻轻地耷拉在她的肩膀，缓缓吐出一口气。 “没事的。”乔乔拍拍他的背，像安抚小狗一样，从上到下地顺毛捋，语气温柔，“你现在已经很勇敢了。做得很好哦。” “我没办法，jiejie。我还是控制不住地无数次想说’算了，就去上学好了。’反正也不是没妥协过。”乔乔感觉到肩膀的微微湿润，可陆一琛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mama在我小时候就走了，我一直就只有他。” “不会的，你已经长大了，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 会吗？陆一琛在她一下一下的安抚下中闭上眼，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在这一片漆黑中，他想试着抓住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