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张怡瑾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细长的脖子绷得笔直,狐狸模样俏丽的下巴颤抖着,一口银牙几乎都要被咬碎。张任根本不在意,大声说:“你说啊!你一个窑子里的野女人生出来的野种。父亲那时候身负重伤,你娘救人是不假,但灌醉父亲,强行怀上父亲的孩子,逼迫父亲娶她入门,又算怎么回事!” “你胡说!我娘根本就没有那样!你才是野种,你一味听取那贱妇的一面之词!你们都是一丘之貉!”张怡瑾扑上去就想扇张任的巴掌,却被他轻松躲开,张任冷笑:“野女人的野种果然没有教养,被张府养了这么多年,身上的泼妇气还是怎么洗都洗不掉!” “住口!”张凤忍无可忍,厉声呵斥,张任还是怕自己的父亲,瑟缩了一下肩膀,不再说话。 伯邑考却道:“二小姐身上确实有一股味道,我起初是觉得自己闻错了,直到……” “不过就是狐狸的sao臭味。”张任又忍不住,这次轮到邓淮忍无可忍:“够了,你有完没完!怡瑾她还是你的jiejie!” “哦?是吗?那你自己说,你原本和大姐情投意合,为何最后却入赘给了张怡瑾?不是她勾引你的吗?” “当然不是!那是……那是……”邓淮突然语塞,张怡瑾在旁边冷冷开口:“你就没想过,有可能是你亲爱的大姐自己不想要他,转而把他推给我,就是为了羞辱我的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邓淮是为何娶我的,你们都忘了吗!”张怡瑾的泪水蓦然涌出,“那天我醒来,就发现和他同床而眠。但原本其实是张灵芝给邓淮下了药,想……但没想到,邓淮他根本就不行!于是她就秘密把我打晕送到邓淮床上,毁坏我的名声,让我不得不和他成亲。这都是她亲口告诉我的!”张怡瑾的目光狠狠瞪着愣在原地的张任,眼里满是忿恨,却又带着无限的哀伤。 邓淮痛苦地捂住脸,发出了一声无助的呻吟。 伯邑考平静地开口:“我在后院里,发现了一团灰烬,应该是焚烧后的纸钱。如果是烧给大小姐或者夫人的,大可不必那么小心翼翼。我原本以为是哪个丫鬟偷偷给自家人烧纸钱,但我在那灰烬上看到了绿色的萤火,”他咽了咽口水,“如果我没有猜错,那萤火应该是二小姐的杰作吧。二小姐身上一直挥之不去的,不管用多少香料都无法掩盖的sao臭味道,恐怕就是,尿液。” “尿液?”除了张怡瑾,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二小姐精通医术,想必这一切都是为了您那苦命的母亲吧。”伯邑考叹了口气,“不管是纸钱,还是追问子牙关于起死回生的法术,亦或是一定要用大小姐的骨灰盒杀死夫人,都是为了给您的生母出一口恶气。” 张怡瑾平淡道:“动机听起来确实很足,但世子大人,您没有证据。” “二小姐追寻起死回生之术恐怕不是一两天了,也一定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方法。恐怕就是在某次炼制中,偶尔发现尿液,木炭,石灰等混合一起,便能产生一种如同鬼火一般的莹绿色亮光,这也是恶鬼形象的由来。但要炼制这些东西,需要一个很大的空间,我能不能揣测一下,二小姐的房间里,恐怕有一个密室,里面不仅用来炼制丹药,更重要的是,用来保存母亲的尸体,”伯邑考道,“我会这么想是因为纸钱焚烧的地方,正好是二小姐屋子墙壁的一角,也许那个密室的入口就在那附近吧。当然,还有一个最简单的,恶鬼现身不过一会儿,我们大部分时间也都在一起。那荧光灯火下很难察觉,要洗干净的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二小姐,您的指甲里面,也许还有那荧光的残留。” 话音刚落,张任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到了黑暗之中,只见张怡瑾被修理成椭圆形的长长的指甲缝隙深处,果然泛出了一点点几不可见的荧光。 “果然是你!” “那密室呢?”邓淮却道,“母亲死的时候,门可是从里面被扣住的呀。如果不是恶鬼,那怡瑾是怎么进去的?” “哦,这个很简单。只要用绳子绑住门栓,在门外从门缝里拉动绳子,就可以让划扣落下来扣住门,然后再抽走绳子就万事大吉了,”伯邑考轻轻叹了口气,“二小姐其实本来可以做的天衣无缝,但是她有些太急着想要嫁祸给恶鬼了,于是又节外生枝打破窗户企图制造出是有外人破窗而入的假象,在我们怀疑是内部人员后,又铤而走险去装了一回恶鬼,就是为了让我们不要再调查宅子里的人。” “张怡瑾,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不是很想念她的女儿吗?那我就送她去见她女儿啊,”张怡瑾回望着众人,“张灵芝每次去和王公子私下幽会,都是我去帮她放风,但那天我恰好身子不舒服就没跟去,谁能想到她真的出事了。”她深深凝视了一眼路儿,继续道:“事后,那个女人一直说是我害死她女儿,是我夺了她女儿的命,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女儿亲手送她上路,也算是了却了她最后的夙愿!” · 第二天,张凤亲自把姜子牙和伯邑考送出了临潼关。几天下来,他rou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 “多亏了二位,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还望两位……” “张总兵放心,我们这次只是借宿,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 张凤点点头,叹了口气后又道:“对了,我按照大师说的,用火烧了那路儿整整一晚上,最后果然化为了原型。” “是什么?”姜子牙和伯邑考异口同声。 “一把玉石琵琶。” 姜子牙道:“张总兵,一定务必要把那琵琶摧毁。火烧不能完全灭其妖气,何况她还吃了那么多人。若是再给她几年时间吸取日月之精华,难保不会再次复活。” 张凤点点头:“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将她粉身碎骨。这杀女之仇,不管她是妖还是魔,我都会将她挫骨扬灰!” 三人于是就此作别。 过了关,只要再走70里,就是西岐城。张凤给了他们不少的干粮钱财,还有两匹快马,相信很快就能到家。 两人边走边聊,倒也惬意,不知不觉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正在湖边坐着休息时,突然,天空乌泱泱飞来了数只乌鸦,在两人头顶不怀好意地盘旋着。 “这是……” 姜子牙突然大惊:“糟了!是申公豹追过来了!” “申公豹?” “恐怕是冲着封神榜来的!”姜子牙爬起身,“世子,我们快走!” “子牙,你先走,我帮你断后!”伯邑考右手将剑举起,毫不畏惧地注视着那帮申公豹看视野的乌鸦,看起来就像一尊天神。 “世子万万不可,那申公豹有妖术,不是凡力可以与之对抗的!” “无妨,我只是帮你拖延时间,他既然是为了封神榜而来,想必不会想专心与我缠斗,”远处传来尘埃,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朝着这边急速奔来,“子牙,你快走,别犹豫了,如果封神榜被夺,那这天下才是真的完了!” 姜子牙只恨自己没有法力,无法,他只好点点头,走之前还是不住地嘱咐:“世子,一定量力而为,千万不可勉强!” “放心吧,”伯邑考对他展颜一笑,“我心里有数的。” 姜子牙又是犹豫了半晌,但看那怪物确实是越来越靠近,他的马在原地不停踱步,最后扔下一句:“世子,这次与您相识相知,是子牙之幸。您生而便该是那翱翔于九天的凤凰,西岐有您这样一位世子,也是他们之幸。世子,我在西岐等您回家!” 这话并不响亮,但包含了无数钦佩与崇敬,语气好似一记利箭,刺破九霄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