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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警:非双洁、bdsm元素但纯爱 绳缚师顾怀南x舞剧演员楚月盈(28x26) ———————————————————— 一月中旬,大街小巷的商铺纷纷挂出醒目的宣传广告,各式年货也被摆上最显眼的位置,新年在W市无声飘落的绒雪中渐渐近了。 楚月盈一觉睡到周六中午,披着家居服洗漱时收到顾怀南发来的消息,问她晚上要不要一块去逛街买点年货。 从八月到次年一月,半年的时光能让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多少?从最初的彼此拉扯到越界发生关系,从单纯的开房约调教到逐渐因为其他各种理由约对方出门。 十二月的那次约调依然在线下。收拾完丢得满地的衣服后,顾怀南靠坐在床头把玩着空调遥控,楚月盈裹着睡袍懒洋洋倚在他怀里刷手机。 刷到漂亮黏人小猫,顺手举给顾怀南看。 “很喜欢猫?”顾怀南和屏幕上那只弓着背夹着嗓音喵喵叫的蓬松小猫对视片刻。 那当然,不喜欢可爱猫猫的家伙没品。楚月盈猛猛点头。 “步行街新开了一家猫咖,环境还不错,”顾怀南从枕边摸了自己的手机来,手指在屏幕上点划片刻,将一家猫咖的宣传页面分享给她,“双人团购券有优惠,等明天睡醒要不要一起去坐坐?” 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问出口的邀约,以及询问时不自然移开的视线。 房间里沉默片刻,谁都暂时没再说话,但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越界了。从最开始的调教关系,越过圈子与现实间的界线,朝着牵涉彼此生活轨迹的方向轰然奔去。 但还是买双人券一起去了那家猫咖。 蓬松温顺的布偶猫团在楚月盈怀里睡午觉,顾怀南挖了勺刚端上来的酸奶慕斯,在温暖阳光里晒得懒倦,半眯着眼静静望着对面一人一猫。 绵密细腻的慕斯在口中化开,带着淡淡酸甜。 好像就这样也不错。 楚月盈抵达约定的购物广场时,顾怀南已经等在广场中央的喷泉边绕着圈小范围踱步了——W市的年关前后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期,他又等在室外露天处,难免遭到寒风的魔法攻击。 W市已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细雪。她踩着薄雪朝他小跑过去,看到顾怀南冻得微微泛红的耳廓和鼻尖——他裹着厚围巾,即使是W市的冷风也不可能立刻将人冻成这般模样——余光瞥见周围地上层层叠叠的鞋印,他抵达时应该提前了许久。 可顾怀南家离购物广场少说二十分钟车程,反而是楚月盈住得更近,也该是她更早到。 有那么一瞬间,她忍不住想,到底是谁更期待这场会面? “先进去吧,我想先买份热可可,刚好有第二杯半价的活动,”她在顾怀南探询的目光中指向灯火通明的商场,“我来迟了,自罚一杯,第二杯就给顾老师啦。” 作为在W市独居过年的年轻人,其实两人都没有太多年货上的需求。蔬rou鲜果暂时不急着买,零食饮料可以先囤,过年的新衣......为对方挑选衣服这种事或许还是显得过于亲密,故而并不在此次见面的行程计划中。 两个人,两杯热可可,一辆购物车。 楚月盈扒着购物车的边缘在货架间慢慢挪,看到想要的零食就丢进车篮里;顾怀南拎着两人喝完的空杯子跟在一旁,时不时翻手机备忘录,再从货架上取来对应的商品。 超市里人流密集,说不准拐过下一个货架会不会撞上谁的购物车,也说不准擦肩时会不会被谁撞到——对面不知谁家熊孩子推着儿童购物车横冲直撞,从楚月盈的视线死角直直飞来——顾怀南揽着她避开,搭上肩膀的瞬间收拢了手掌,即使隔着厚实的羽绒服也是实打实的绅士手。 拘谨的,含蓄的,不着痕迹的。 楚月盈推着购物车往前走,身后是熊孩子的熊家长“怎么也不避着点孩子”的骂骂咧咧,她也不在意,只转头问顾怀南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 “没事,那孩子连人带车擦着我过去,撞的是货架,”顾怀南轻轻摇了摇头,“零食逛完了,下一步去买什么?” “我想去看看饮料,过年宅家喝点小酒,”楚月盈也放下心来,从兜里摸出手机,把购物软件的订单记录给顾怀南看,“上次买的这款不好喝,一股刺挠味,喝一半就忍不住倒了。” “那你可别买度数太高的,”顾怀南见她一本正经吐槽,含笑调侃,“也不知道是谁,一小杯不到十度的酒,喝得整张脸都红了。” “那是平时喝得少,而且我又没醉,”楚月盈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嘟嘟囔囔抛来一记眼刀,“我只是容易上脸,后来还不是照样走直线。” “是,走直线,至少没走到湖里去。”顾怀南晃了晃无形的狐狸尾巴,点头附和。 楚月盈没再和他斗嘴,自顾自推着购物车朝饮料区去:“顾怀南,你的零食还在我车上,再胡说就通通没收了!” “好好好,你酒量很好,不上头不上脸,千杯不醉。”顾怀南本也无意惹她生气,悠然跟上。 超市扫货固然收获颇丰,美中不足是结账时排队可久,错过了最后一班回顾怀南家的车。 两人站在广场上,各拎着一袋沉甸甸年货,看向冷冷清清的车站,面面相觑。 “那我——”那我打车回去也行。顾怀南刚要掏出手机,就被楚月盈打断。 “从这里走十分钟就到我家......要不要去我那坐坐?”她低着头掂掂袋子,抿了抿略有些干燥的嘴唇,抬眼望向顾怀南,随即拘谨地补充,“我家有一间空着的客房......你可以睡那。” 虽然相识已逾半年,确定调教关系也已半年有余,身体上亲密到不止一次产生负距离交流,甚至习惯了事后相拥入眠——但剥离那层调教关系之后他们只是两个有着普通友情的普通人,远没有亲密到睡在一张床上。 克制的绅士手如此,拘谨的分房睡亦是如此。 即使已经悄然朝着现实越了界,两人依旧小心地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 “客房有被褥和男士睡衣,我爸我叔去年来W市的时候用过两天,都是洗干净的,”楚月盈低头踩着雪,鞋尖在地上写写画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只是怕麻烦你收拾。”顾怀南接话很快,怕犹豫会让她觉得自己介意。 “不麻烦的!”她摇了摇头,“反正我周末也是闲着,不差这点事。” 这是顾怀南第一次到楚月盈家做客,确切来说也是他第一次到......约调对象,家里做客。 楚月盈脱了羽绒服去客房铺床,他借用浴室三下五除二洗完,换上干净睡衣,出来时看到她正在将买回来的年货收纳进冰箱和储物柜,客房的床褥已经收拾妥当。 “客厅茶几上的玻璃杯是干净的,顾老师想喝水的话可以自己倒,或者想喝点其他的也行,冰箱里有橙汁。”还有新买回的酒。 “我喝水就行。”顾怀南也不想麻烦了她,只在沙发边找了个空位坐下,静静看着她收拾。 他瞥见茶几上架着的日历,不到半个月后的某个日期用红笔醒目地画了个圈,旁边写着“年终舞剧《韶景》”。 这半年来,他与楚月盈在调教关系之外总是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她并未刻意隐瞒自己舞剧演员的身份,他也曾在官方网站看过W市歌剧院的舞剧视频,但不曾去过线下。 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让楚月盈觉得自己牵涉了太多有关她正常工作和生活的内容。 毛绒拖鞋走动的哒哒脚步声由远及近,楚月盈也洗完澡换了珊瑚绒家居服,端着切好的水果在他对面坐下。 “我们歌剧院每年都有一场年终舞剧,今年由我领舞,不知道顾老师有没有时间和兴趣赏脸来看?”她指尖点着茶几,将一张票据轻轻推来,“这是留给参演人员的内部票,一人一张。” 她说话时垂眸望着茶几,纤长眼睫也微微颤动着,像蝴蝶扑扇翅膀。 这是一个拐弯抹角却又直截了当的信号,表示她接受这段时间或明或暗的越界约会,也欢迎顾怀南走进她的日常生活,只等他一个表态。 人们常将荷尔蒙波动带来的情绪反应误认为是爱情,飞蛾扑火投身其中,最终发现一切只不过是性冲动产生的意外。 不要耽溺于欲望、沉沦在一时半刻的欢欣中。顾怀南也曾多次告诫自己。 从第一次在私博里看到楚月盈的身影开始,他便觉得她像飞鸟——轻盈,美丽,充满旺盛的生命力和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仿佛舞裙上的羽毛的确来自她无形的羽翼。 他曾向楚月盈发出绳缚合作的邀请。她无法长期离开W市,但得知这场绳艺演出就在W市后还是欣然答应了邀约。 昏暗的live house舞台上,赤红的麻绳绕着纤细踝腕,束缚腰腿躯干,穿过挂环将舞者吊起。 顾怀南牵着红绳打上又一个绳扣,静静注视着沐浴在唯一一道光中的楚月盈。她戴着面纱,穿着那身他曾在视频里见过的华美舞裙,柔软的羽毛装饰随着每一分细微的动作而轻轻颤动。 楚月盈静静配合着他的动作,抬手,勾腿,温顺地任凭麻绳缠绕——于是有着洁白羽翼的飞鸟落在赤红网中,定格生命在最鲜活灵动的一刻。 隔着面纱,顾怀南看不清她的脸,却冥冥中觉得她在注视着他,正如自己眼中也只有她一人。 最后一道鲜红以恰到好处的松紧度绕过舞者纤细的脖颈,打上固定结,收绳。黑衣的绳缚师站在明暗边缘,轻轻搭着悬空的白裙舞者的手,引着她在光中转了一圈。 他看到羽毛颤动,白鸟振翅欲飞。 有形的绳终将撤去,而无形的绳长存心中。 他与飞鸟对视,直至开始恐惧飞鸟离去,开始想要将飞鸟留在身边——一时半刻,十天半月,甚至是更遥远的未来。 于是从那一刻起,困锁在绳网中的人不再是楚月盈,而是顾怀南。 “如果顾老师不想去的话,这张票我就要收着当纪念啦,”楚月盈见他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捧着脸嘟嘟囔囔,“难得当一次领舞,想请顾老师来看看。” “没有不想,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抱歉,”顾怀南在她收回票据前将那张轻飘飘却又厚重的纸接在手心,“我一定去看。” 飞鸟收拢羽翼,落在他肩头。 顾怀南如约去看了那场年终舞剧,凭票入场坐在前排最佳区域。 开场前半小时,身旁几个结伴同来的观众在低声交谈,顾怀南就靠着柔软的椅背、望着绘有星宿金纹的深蓝穹顶发呆——手机嗡嗡震动,他划开对话框,看到楚月盈发来的自拍,舞服华美,妆容精致却不过分浓重,抬眼时娇俏得像只小玉兔。 很好看。他又将那张自拍细细看了,半张脸埋在厚实的围巾里,借着剧院昏暗的遮掩,扬起一丝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温柔笑意。 剧院内的照明灯光熄灭,观众们纷纷噤声。伴随着帷幕升起,年终舞剧正式开场。 故事从兵荒马乱开始。楚月盈在灰败的追光中跌跌撞撞奔出,躲避,藏匿,提着她破破烂烂的裙摆,穿过燃烧着野火的荒村,九死一生,在慌乱中冲进茂密山林,甩开身后的追兵。 她跌在地上,掉了一只鞋,但已经顾不上将鞋捡回,只匆忙爬起身,往山的深处继续逃——精疲力竭之际,她撞进破败的狐仙庙,绊在门槛上摔得昏死过去。 追光熄灭,追兵的喧闹怒骂随着她昏迷的意识渐渐远离,舞者们在黑暗中有序撤去。 灯光再亮起时已然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王朝末年战乱频起,昏庸的君主却不顾朝政,只管拉着群臣宴饮作乐。舞台上铺展开柔和的光与轻薄的雾,意味着这是舞者的过往。 楚月盈在悠扬婉转的丝竹声中翩翩登场。她换了身华美的衣裙——正是顾怀南在她自拍里看到的那身。她舞步轻盈,水袖飞扬,举手投足间金铃振响声声悦耳——是名动天下的舞姬,也是这场宴乐的焦点。 殿外的打斗喧闹渐渐盖过殿上的乐舞,伴随着负伤士兵着急忙慌的通告,堂上君臣在混乱中一哄而散,失了伴奏的舞姬跌坐在地上,光与雾散尽,灯光由灿烂转为灰败。 繁华不再。她拔去满头金玉珠钗,披散着长发跌撞起身,华美的舞服垂落,露出逃亡时穿着的素色破衣,眼前已是破败的狐仙庙。 银发白衣的狐仙静坐在高台边,打量着这个数百年来第一个打破自己沉眠的人。 他谈过往,自己原为香火旺盛的山间狐仙,因着战乱与动荡逐渐被遗忘,法力低微,不出三五年就将消散。 她讲曾经,自己本是名动天下的王城舞姬,通歌舞也擅诗书,城破后因这一身技艺遭到追捕,奔逃数日负伤流亡至此,怕是活不出几天。 故事的最后,回光返照的舞姬借泉水洗净了面庞,为狐仙舞了最后一曲。既无殿上辉光,也无乐坊丝竹,只有树林间一缕雨后天晴的阳光,伴着鸟雀啁啾。 她盼盛世太平,也盼山水知音,而如今往事成空,她将这最后一舞赠予狐仙,再无祈盼。 舞姬最终倒在了山林间,大雾弥漫,遮蔽了一切,也带走了她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抹痕迹。 灯光熄灭而后亮起,舞剧演员们手牵着手快步走到台前谢幕,单手抚心,躬身,对观众们潮水般的掌声致以最真诚的感谢。 顾怀南望着明亮舞台上含笑致谢的楚月盈,正对上她起身时的目光。刚经历了近两小时高强度运动的舞者尚未平静,望向他时胸口还在随着急促的呼吸而起伏,眼神中是难以克制的喜悦。 耀眼又轻盈,像晨光中振翅欲飞的白鸟。 顾怀南望着她。 或者说,她就是飞鸟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