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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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上去随和的聊天,夏怀夕心里起了层疙瘩,可意外的是和自己每天同来同去的人也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有。” “没有。” 异口异声,两个人面面相觑,随后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装模作样的做自己的事情。 要完蛋。 夏怀夕用叉子戳戳盘子里的小番茄,努力思考应对方法。 擅用领域的事情已经撒了谎,而学校里的死亡事件很蹊跷,说不定是其他诅咒者干的,她很担心与影子的事情有关联,不能冒着个险全部告诉他,想要彻底隐瞒,只能用更多的谎言瞒住,否定是必然的。 但温雅不嫌事大,说有是故意的,而且夏成硕也不会揪住这种事情浪费时间去教训她。 只能说,巧合的,在很多这种方面自己会被管的挺严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最重要的是, 夏叔叔最讨厌欺骗。 这是她在这个家里生活了这么久得出的结论。 如果真要撒谎,就祈祷永远不被发现, 抱着必死的决心。 男人放下刀叉,手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靠着下巴,相比先前的平静,眼底还是带着温和的善意。 但这种善意如果要和夏成硕这种人搭配起来的话,真的是会让人感到加倍压迫。 “夕夕,等下去书房,我们聊聊。” “好的。” 嗯,想开点吧,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理由可以离开了。 夏怀夕转身回房间,餐桌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女人语气淡淡: “不愧是负责的长辈。” “长辈”两字特意加重,说是讽刺意味,却又不那么像。 夏成硕浅抬了上眼睑,便不再有什么示意性的动作,而夏温雅立当反应过来,似乎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刹那间,女人的脖子被看不见的手死死掐住,本能挣扎着用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无法说出求饶的话。 长桌主位的男人单手撑头,嘴里发出一声嗤笑,直到她手指抽搐,鼻子里流出鲜血才肯罢休。 滑下椅子的女人躺在地上眼睛因痉挛而抽搐,一副濒死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大口呼吸,痛苦挣扎。 动静很大,只要在场的人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夏怀夕并没有回头。 在这个家这么久了,她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 小心、谨慎,用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温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在不经意间招惹到任何人,不受到这样的“惩罚”。 尤其是夏成硕。 旁边,夏温雅翻了个白眼,盘里的意面被搅成一团,但叉子和盘之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吃个饭还这么多事。 - - 夏怀夕躺在床上,心里很乱。 她不是没有说过谎,只是从来没有在诅咒者的事情上说假话,有关能力的事情,是夏叔叔为数不多让她们必须遵守的规定。 记得国中二年级的时候,温雅为了搞死一个女生,把血化成小虫子,钻入她的私处疯狂啃噬,搞出人命被夏叔叔发现,结果死不承认,就被叫到了书房。 那天夏怀夕半夜口渴,出来倒水喝,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散乱头发的人背对站着,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校服上的名牌,才知道是夏温雅。 平日嚣张跋扈的女孩,此刻嘴角血脓触目惊心,露出的皮肤都是裂开的淋淋血痕,手指以奇怪的姿势歪曲着,像是受过非人的虐待。 那之后的半个月,没在学校看见过她,问夏叔叔,也只说是让她去别的地方住段时间,平静一下心情。 但谁知道,是去了什么地方呢? 那次事情之后的一个月,夏温雅出现在了教室里,还是曾经的、一如既往看不起任何人的样子,连同先前惊心的伤口也不可思议的完好如初。 但值得注意的是,夏叔叔第二次回家,却让她身后的、平时傲然所谓的女孩此时喘着重气,浑身哆嗦个不停,连头都抬不起来,只是顺势低头问了好就离开了。 “效果还不错。” 略显沉思的语调让夏怀夕扭过头,男人手里把玩着煤油打火机,察觉到投来的视线,淡灰的眼睛看去,黑色的瞳孔与她相撞: “你说是吧?” 回忆结束,后怕感随之而来,让她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有种不真实感。 这也是夏怀夕一直很害怕他的原因之一。 既尊敬,又恐惧。 她怕哪一天,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少女叹了口气,摸摸落在毛毯上的影子,自言自语:“千万别被发现啊。” 然后拖着身体站起,向书房走去,脚边的影子伴随她的移动,扭了一下头。 - 书房在走廊尽头,离夏怀夕最外侧的卧室有点距离。 她敲门,清了清嗓子:“夏叔叔,我进来了。” 压下门把手,故意放轻脚步。 两边墙的架子上摆满了书,有很多国家出版的,这是她小时候很喜欢来的地方,当然,是在被允许的情况下。 窗户半开,吹进的风动荡着窗帘。 乌木办公桌前,夏成硕坐在皮椅上,正在打电话,好像没注意到有人进来。 夏怀夕看了眼旁边的沙发,悄悄坐下,等了一会,禁不住好奇,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南亚的货后天必须到手,那老头子要是敢玩阴的,把他女儿卖到黑市,玩烂了再送回去……” 少女心下一惊,没有想太多的抬起头,对方在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个的小动作。 “偷听我说话?” 夏成硕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不善的面目变得柔和,坐在她斜边的单人沙发,看的出转变的过程是有点强硬的,因此在面容上还是残留着那么一点点仿佛与生俱来的戾气。 屏幕那边的人又说了些什么,他的眉头微皱,扫过少女看向别处,交代几句就挂断了。 随后,他往前坐了一点,袖口卷起,露出精壮的小臂,然后把胳膊搭放在腿上,歪头注视少女的眼睛。 几秒后,男人忍不住出声:“夕夕啊,你真的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说?说什么? 心脏加速跳动,像是快要冲出胸骨,她不再坦然自若,死死咬住下嘴唇,不敢看他的眼睛。 一直以来,作为被领养的孩子,她总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至少要让他相信,自己不是无用的,即使再愚钝,也会花费更多的精力让成绩名列前茅,在平时,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优渥的家庭条件,最好的学校,她可以被抛弃,但至少不是现在。 夏怀夕又想起那晚在门口,看见的少女的骇人模样,忐忑不安。 其实,为了监督好她们,夏叔叔把这个世界的维度和另一个次元缝合在一起,如果能力使用过大,超出承载力,导致撕裂,马上就会被察觉到。 但现在的问题是,如果夏叔叔真的知道自己骗了他,以夏怀夕对他的了解,她在第一次说假话的时候,就应该被裁决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继续试探呢? 还是说,他真的不知情? 下嘴唇已经被咬的泛白,身体紧绷,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 这时,男人抬起手,女孩以为他要打自己,猛然抓住,但只能刚好握住对方的三根手指。 “夏叔叔,我们可以交流一下的,你……” 她呼吸不顺,继续道:“你能不能,不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