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我是菟丝花吗?在线阅读 - 3想活下来吗

3想活下来吗

    仆佑范找她们俩,准没好事。

    他只要知道了点什么,夏叔叔肯定也了解的一清二楚,有的时候也怀疑,仆佑范是不是被派来的“jian细”。

    但很多次,即使他不知道,夏叔叔还是可以揪出她们的事情,然后一个一个单独叫过去,好一顿教训。

    夏怀夕自认为还算安分,所以每次即使夏叔叔非常生气,也只是对她温声斥责,并没有动过手打人。

    可她真的非常需要一点小秘密啊。

    少女穿上睡衣,打开手机看下时间,才19:34,但还是选择舒服的躺在床上。

    床头放了一个兔子玩偶,夏怀夕一把搂过抱在怀里,蹭了蹭。

    现在还早,稍微玩一会,应该没关系吧。

    少女的瞳孔染上彩色,接着以她为中心,像是聚集在一起的浓稠颜料落入池塘,向四周炸开水花,渲染整个房间。

    慢慢闭眼,再睁开时,夜空满星,萤火飞舞,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漫过脚腕,喜悦占据内心。

    这是她身为诅咒者的能力,怀夕把这个属于自己的领域,称作“梦”。

    只要集中精力,构思场景,再发散思维,就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真实程度会根据使用人的能力强弱发生变化,但也是很消耗力气的。

    能力越强,越能影响现实世界,夏叔叔为了扼制这种事情的发生,特意交代过,不能随意使用。

    夏怀夕有点心虚。

    “哇呀,你怎么又来啦?要是被那位大人发现了,我可不安慰你噢(o?д?)o”

    兔子玩偶变得鲜活,站在少女身后的绿草边,无奈的提醒。

    这是她分离出一部分精神力制造的附体,因为长时间的力量寄托,也让本来是死物的东西拥有了自己思维能力。

    “放心吧丽丝特,这次我已经很小心了,创造的空间范围很小的。”

    站在湖里的人坚定的拍拍胸膛,又招招手:“一起玩呀。”

    兔子:“笨瓜!我说多少次了,棉花沾了水会很重的ヾ(?`Д′?)?”

    少女看向急跺脚的毛茸茸,咯咯笑出声。

    这里,是唯一可以让她真正放松的地方,不管是jiejie,学习的压力,还是那些捉摸不透又让人心生胆颤的人,都可以不去面对。

    她真的,太喜欢这个能力了。

    深吸气,全身心感受四周,可以闻到淡淡的草香,向湖内走去,脚腕水流微凉,很清澈,可以清晰地看见在波痕下扭曲的脚,但没发现不远处窜动的黑影。

    【你饿吗?】

    突然,分不清性别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过来的,没有感情的,男女的合成音。

    夏怀夕身体僵硬,一阵麻麻的感觉从后颈蔓延到耳背,然后消失。

    她没创造过这种东西。

    【你饿吗?】

    话语重复响起,执着的需要一个回答。

    从没遇见过这种事情,尚未成年的少女急需依靠,回头看向站着不动的玩偶,刚想开口,心里却涌起一股诡异的感觉。

    挺拔的树枝叶开始腐烂弯垂,草尖的露珠由白变黑,数码般在眼前晃动,丽丝特左右扭动脖子,嘴里伸出人类的rou舌一个,嘻嘻笑的瘆人。

    不给她反应的机会,黑影从水中游出,飞快向前而去,跳入玩偶的影子,咕噜咕噜冒着黑色的泡泡,声音像溺水的人。

    【可是】

    【我好饿。】

    泡泡的破裂声停止,影子慢慢立起来,变成高直的杆子,然后软化,缠绕住兔子,疯狂压缩。

    丽丝特露出窒息的表情,身体因为挤压而在影绳之间凸出,棉花变成人rou,开裂的地方越来越多,红色液体像是溢出杯子的水不停流下。

    霎那间,黑色变作一团,体型越来越大,呲牙咧嘴,一口吞掉兔子,咀嚼时,有血喷溅到少女脸上。

    脚下的水让她感觉凉的刺骨,也让迟钝的大脑开始运作,调动能力,马上做好防备动作。

    但意外的是,怪物并没有像吞掉丽丝特一样对待她,而是依附在地,簌地向夏怀夕移动。

    冷静,要冷静。

    少女后退几步,闭眼道:“转换。”

    时间静止,场地以光速分解重置,镜面翻转,她站在草地,凝视在湖里的黑团,紧接下一步。

    “起。”

    一声巨响,无数粗柱的水哗啦越出,向上空飘去,凝聚成形,比那怪物还大的鸟状的生物煽动翅膀,发出唳叫,吞噬黑影,潜入湖底,随后悄无声息。

    结束了吗?

    像是有石头堵住气管,夏怀夕感到呼吸困难,毕竟这次的意外,消耗了太多精神力。

    树叶的沙沙声归于平静,但周围的环境不仅没有恢复原状,还以更快的速度变幻。抬头看,是贴画般诡谲的红色天空和两个太阳。

    那个怪物还没离开。

    瞳孔紧缩,凉意瞬间爬上脊背,她明明已经用了很多精神力,却丝毫没有伤到对方。

    如果没猜错,那个黑影是某个能力者的附体,而现在,未知者在试图侵占她的意识,夺取能力。

    如果被入侵成功,就像电脑中病毒一样,会死机,唯一不同的是,身为诅咒者的自己,会真的死掉。

    但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所有湖光皓月,开始散光式褪色,脚下被红日照射的影子变成实体,站在面前,嘁嘁的笑声疯了一样钻入耳朵。

    夏怀夕大脑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把能力运用到实战当中,那些术法也只是一点点摸索出的小技巧。

    本来想着要是遇到擅闯者,可以稍微应付一下,现在看来,还是太天真了。

    而且,一旦领域转换成功,在完全属于对方的密闭地盘,只能任人宰割。

    会死的。

    巨大的恐惧麻痹了手脚,她不知道该寄希望于谁。

    红色潮水似的蔓延了整个空间,拟成人形的黑影安静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微微弯腰,用没有面貌的脸对着她,像是在打量,然后露出恐怖的逞笑。

    【想活下来吗?】

    它的嘴巴没有动,但可以确定,声音确实是它发出来的,在夏怀夕的脑海里,有人向她提出了问题。

    呼吸的存在让少女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盯着对方下半身的视线慢慢平视,才发现它不是自己的影子。

    像是被不明黑色物质寄生在表体的人。

    不明的恐惧从她的眼睛里反映给大脑,让她有点稳不住牙齿,颤颤地回答:

    “想。”

    其实她也想过,如果对方在耍自己怎么办?可是,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样呢?明明一点选择的余地也没有。

    【很好】

    影子直起身体,脖子处有一条极小的切线像虫子一样蠕动着,然后裂开一道口子,外沿还粘黏着一些断不开的黑色,慢慢伸出长舌。

    舌头表面附着着许多圆状的,乳白色的吸盘,相比章鱼触手上的更加小而密。

    夏怀夕看得心里发麻,惊恐后退,但还是没躲开那粘腻的奇怪东西。

    正当以为对方要吃掉自己时,闭上眼睛,只有凉凉的湿滑贴上脸颊,以及皮肤上雨点一般大小的吸附感。

    仅仅几秒钟,它离开少女,吸盘里的乳白凹陷,粉色的柔软盘口一张一合,边边还有颜色更深一点的血。

    那是夏怀夕刚刚不小心沾上的。

    影子闭合脖子的张裂,变得完好如初,回味刚刚摄取的液体,似乎很满意:

    【这是我的报酬】

    不给夏怀夕反应的机会,画面定格,脑袋里有东西突然断开,身体快速下坠,耳鸣声,说话声的增大让心中的虚无感越来越强。

    猛睁眼,少女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想环顾四周,感觉眼睛刺痛,事物模糊不清。

    摸了摸,是床的柔软和兔子玩偶的毛茸,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让她的内心得到一丝安抚。

    还活着。

    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劫后重生的感觉让她心力交瘁。

    “你没事吧?”

    房门被打开,夏温雅把牛奶放到床头柜,看着她偏白的瞳孔:“果然有其他东西混进来了。”

    “诅咒者”,是从人类中诞生的较为特殊的一类人。一般情况下,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能力,类似超自然现象。但超出管辖的力量总会滋生出黑暗,如果利用不当,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越多人知道,对诅咒者们越不利。

    因此,一旦被发现有人借此机会肆意妄为,波及到其他诅咒者的领域,将会被强方杀虐。

    所以那个怪物才不得已逃走?

    不过,这些也只是夏怀夕的猜测罢了。

    她看向自己的手,视力已经恢复如初。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她的力量最消耗精神力,这是第一次大负荷使用,才导致视力短暂受损。

    温雅靠近了些,歪头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对方还在努力盯着自己的眼睛,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撇撇嘴要离开。

    “jiejie,你……”

    床上的少女合上唇,浅吸口气,抬头看向她,继续道:“你很希望我死掉吗?”

    “……”

    放在门把上的手慢慢放松,夏温雅转过身,嘴角平直的基本没有弧度,黝黑的瞳孔里闪着针孔般的细小红点,对上她的眼睛,有种被摄像头监视的感觉。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想,我也没什么好反驳,毕竟你也知道,我想要的是究竟什么。”

    她从上到下慢慢扫视着夏怀夕,目光炯炯:“但棘手的是,似乎有一个很难对付的东西要和我抢。

    当然,如果我们夕夕运气好,活下来了的话,”

    她凑近夏怀夕的耳朵,窃窃低语。

    手机响起闹铃,已经到了睡觉时间,温雅恢复往常的模样,蹦跳着向外走去:“就这样说好啦,不许反悔哦,我们可是有血契的。”

    房门被关上,少女看着从床上延伸到地板的影子,想起在“梦”中的事情,有点眼痛。

    但随之而来的是害怕。

    夏温雅可以用血液充当媒介,和对方立下血契,即使不在一起,也能感知到血契者的所作所为以及面临的处境。

    可她当时什么都没做。

    少女没再细想,瞟了眼旁边玻璃杯里的牛奶,拿了又放,还是觉得有点反胃,全部倒掉。

    床上的兔子因为能力波动,导致脑袋和身体分裂开。

    不漂亮了。

    怀夕躺下,没再管它,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