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言情小说 - 他死于一场秋日的午睡在线阅读 - 糟糕的尝试与小毛病

糟糕的尝试与小毛病

    很显然,乌鸦的请求实际上源自我的命令,但当时我尽可能忽视了那一点,只当是他主动开口的——那样就能停止这场对双方的折磨了。而我确实如愿——将各处道具的震动档次调至最低,终结了整整五小时的高潮拷问。

    乌鸦无声无息,垂着脸靠在活动椅中。我观察着,没有我的干涉,他的下腹肌rou仍时而痉挛,yinjing也偶尔颤动一番,也说不准拷问究竟结束了没有。

    七点整,我告诉乌鸦休息时间到了,解除活动椅的束缚:“你可以去洗个澡,之后我送你回房……晚餐会送到你的房间。”

    “……”

    乌鸦没有反应。

    他一定是累坏了,整个下午下来,连我都无法确定他高潮的具体次数。于是我收拾起调教室的残局,让他多休息了十来分钟。

    “乌鸦?”再凑过去,我轻轻拍动起他湿润的侧脸,“你得去洗澡了,晚餐后还有别的任务。”

    似乎“任务”这个词唤回了乌鸦的些许神志,他的鼻翼抽动了下,双唇微微张合,从唇形来看是说了“我知道了”。他总那么说。接着他动起来,先是把一只脚放到地上,停了两秒,才放下另一只,那模样像头一次cao控自己的身体,极不灵活。

    “小心。”

    我提醒着,随时打算予以搀扶。出乎我的意料,乌鸦慢慢地撑起身体,独自站稳了。踩着不甚踏实的步伐,他走进浴室,很快响起一阵淋浴的水声。

    乌鸦的确是我短暂的调教职业生涯中所见过最擅承受的人了。我放心些许,埋头继续收拾道具。

    而就在几分钟后,“砰!!”的一声巨响从浴室方向传来。我吓得手里的按摩棒掉落在地,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起身冲向浴室。淋浴间门口伫立着浑身泡沫的乌鸦,好端端的,只不过略弓着身子,捂着额头。

    “怎么……”

    我看看乌鸦,又看看门框。那儿有一团正在消散的沐浴乳泡沫。

    他总是表现得沉默驯服,像某种训练有素的机械体,一时之间,我实在无法将他与撞上门框的冒失之举联系起来。“给我瞧瞧……”愣了会儿,我才上前拉开他的手检查,幸而没有撞到眼睛,只是额角渗血、肿了起来。

    我辅助乌鸦冲净身体,换上新睡衣,把他拉回调教室,拿毛巾冷敷他的额头。

    “疼吗?”我问,把动作放得尽可能轻。

    “……”乌鸦皱着眉,嘴唇微微张开,合拢,又张开——好像我问了多么难的问题似的。“我不知道。”最后他说。

    “不必总是逞强,好吗,乌鸦?”我叹了口气,“无论‘停下来’,或者‘我需要帮忙’,只要你说上一声,我就不会置之不理。”

    乌鸦沉默不语。又一次的沉默不语。

    冷敷结束,时间已经接近八点整。按照预计,这会儿乌鸦该把状态调整妥当,准备在我的监视下进行自慰了,现实却是他还没来得及吃晚餐。我稍加计算,决定将时间表向后延后,而这样一来,乌鸦的睡眠时间又被了削减了一小时。

    我摇了摇头,送他回房,随后在自助餐厅简单填饱肚子,回到休息室写报告。

    这回并不像昨天那样顺利,我心事重重,二十分钟过去,才写了个稀里糊涂的开头。我摸过手机,与丽塔发了几条消息,想和她聊聊乌鸦,或者随便别的什么,好转换一番心情。

    丽塔不知在忙什么,久久没有回信。我只得独自对着文档发愁,敲下几个单词,再删去,再敲、再删。没一会儿,意识就擅自出走了。

    它俯瞰着这一天的记忆:药物注射、讨人嫌的文森特、恐怖的道歉礼包、连续高潮、冒失鬼……最终,乌鸦的画面以压倒性的数量占据了我的思绪。我想起他从不透露情绪的黑眼睛;那头晕发作、把脸埋在手掌里的模样;想起在关门前,我告知他之后的调教安排,他垂下憔悴的脸,嘴唇张开一线:“我知道了”……

    自慰调教在九点整,从我送他回房开始,有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自由活动。他会做些什么呢?他没有带书过来,也没有电子设备。那么也许看电视?小睡片刻?他会偷偷流泪吗?

    看一看吧。我想,接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怎么行,房间里的监控可不是拿来满足调教师的窥探欲的!

    但——我又想,也许、也许他悄悄把道具摘下来了呢?又或者他头晕得厉害,在房间里昏过去了……那就坏了。只看一眼……这是为了调教效果与他的安全考虑……只看一眼。

    我登录艾特里斯的后台,把监控画面调到乌鸦所在的房间,cao作得飞快,像个心虚的小偷。

    房间里的画面在屏幕铺开,我一下看到乌鸦就坐在床边。他没在看电视、也没在睡觉或哭泣,看起来……看起来只是坐在那里,什么都没做。他的前胸与领口都浸湿了,腿间也有一块水痕,范围极大,上衣下摆都受到了波及。一瞬我以为他失禁了,随后意识到那是在道具的刺激下持续高潮。

    我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又一会儿。乌鸦始终坐在床边,垂着脸,一声不出。偶尔他皱一皱眉,身体颤抖片刻,然后一切回归沉寂,直到下一次皱起眉头。

    连续高潮不是冷门项目,跟着丽塔实习的时候,我见过五六位会员接受这项调教。一部分是有目的性的体质改造,更多的是寻求刺激。在一次又一次的高潮后,有些人会喊安全词,另一些会尖叫着要她停下来,还有温和些的则是低声啜泣、求饶。

    当然,也有承受到最后一刻的。但乌鸦不一样,和他们都不一样……哪儿不一样呢?

    我想不明白,心烦意乱,索性关闭了所有画面。但这实际上意义不大,距离九点已经不足十分钟,又写了半页报告,我就不得不重新登录监控系统。

    监控画面没有任何变动,乌鸦还坐在那里,我喉咙发涩,咳了两声才打开通话:“晚上好。”我说,“能听到吗?”

    “是的。”乌鸦的声音传了回来。

    “现在从电视机旁的柜子拿出无线耳机,戴好、打开电视。”

    乌鸦慢慢站起来,有些摇晃地执行了我的指令。与昨晚一样,我叫他脱下衣服,回到床边的椅子,分开双腿,看着影片自慰。他的下体全是水光,分开双腿时,水液从他的大腿一路淌了下来。

    “再快些……对,就这样。”

    这天晚上的安排只有手yin与后xue自慰,我指导乌鸦调整速度,让他的yinjing充分感受内部的尿道串珠,随后又令他抽送后xue里的前列腺按摩器。他仍是无言照办,几次腰肢高抬,腿根与下腹抽搐不休,我看得心惊,而他脸上却又是那副反常的——仿佛灵魂出走般的游离神色。

    无论如何,调教进度确实有效地推进着。隔着监控,我仍清楚地看到乌鸦上下几处敏感部位都像裹了层油膜似的鲜亮红润。

    再晚些时候,我叫他提高了前列腺按摩器的震动档位,就那么插在里头,用空出的手取悦自己的yinnang。乌鸦一面taonongyinjing,一面生涩地揉动着鲜红的囊袋,没一会儿,他又痉挛起来,后xue溢出一小股象征着攀上顶点的液体。

    “做得很好。”我对他说,“你可以射精一次。现在把尿道里的东西慢慢拔出来。”

    “我知道了……”他含糊地回应,握住yinjing顶端,开始一点点撤出串珠。

    但这是一个错误决定。最后一枚珠子撤出,乌鸦当场失禁了。

    他的yinjing先是涌出透明的汁液,一波接着一拨,随后从中猛地喷出一股水柱。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盯了画面瞧了一阵儿,才察觉到那是尿水。

    而当我去看乌鸦的脸时,他是那样的无动于衷,反叫我怀疑是自己搞错了。

    “乌鸦?”我试探地问,“你失禁了。看到了吗?”

    “是的。”乌鸦说。

    “你——想说些什么吗?”

    乌鸦再次用沉默回应。我叹了口气,拨了内线电话,叫人来收拾房间:“对,现在,4106号……”说到一半,我不由去征求乌鸦的意见,“你想回避一下吗?”

    “……”

    收获的是又一段沉默。

    挂掉电话,我又叹了一口气,准备叫乌鸦先披上衣服。但——也许这是一次机会。我突然想到。在连续高潮之后,又一个有望令乌鸦认识到自己的底线的机会:纵使能熬过无尽的高潮,他又能忍受在旁人的目光中做那些事吗?

    “继续自慰,直到我命令你停下来。”于是我说。

    如果丽塔在这儿,一定会阻止我的。这简直是个蠢极了的主意:如果真会受不了旁人的目光,初次见面时,乌鸦就绝不会在我面前干脆地敞开双腿。

    当时我竟没想到这一码事,而丽塔也不在这儿。结果我成功实现了自己的蠢主意:乌鸦应了一声,开始执行自慰指令。

    又过了阵儿,敲门声响了起来:“晚上好,清洁服务。”

    我观察着乌鸦,期望从他脸上看到什么情绪:羞耻、愤怒、不安、紧张……什么都行。他只像没有听到一样,低着头,机械地活动着体内的按摩器。又两次敲门声,来者刷了万能房卡,门被从外打开了。

    “打扰了。”

    清洁员工推着服务车走进房间,环视了圈,视线自然地从自慰的乌鸦身上扫过,似乎不过是看到了这房间的一部分。随后他走过去,开始清洁地面。乌鸦,他双腿敞开,插弄后xue的水声比员工在水桶里清洁拖布的声音还要响亮,几次抽搐着攀上高潮,眼皮都没有抬过一次。

    望着这两人各自做事,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先前的念头是何其傻气。就算我把艾特里斯的员工都喊到这儿,乌鸦也会自顾自在所有人面前自慰……直到我告诉他停下来。

    地板与床铺都被收拾妥当,那员工停在了乌鸦面前:“先生,我要清理一下椅子。”乌鸦始终摆动着手臂,他等了会儿,客客气气地又说了一次,“先生。”

    “停下来,乌鸦……去洗个澡吧。”我说。

    乌鸦慢慢停手,摇晃着从椅子起身,我看到那员工忌惮似的侧身一躲。“抱歉……”我捏了捏额角,向乌鸦,也向那被我用于糟糕测试的员工。

    乌鸦洗澡的时间里,清洁员工利索地换上崭新的椅垫、给各处擦洗消毒,最后敲了敲浴室的门:“清洁工作已经完成了,先生。”他的口吻还是那么客气,很快推着服务车离开了房间。

    监控画面中,乌鸦已经洗完了澡,埋头把硅胶棒往yinjing里送。

    看着他,我终于下定决心:用一场真诚的谈话结束眼下的局面。那也许会让我显得专业性欠佳,但不管了,我必须听到他的真实想法。

    “不必打开震动功能,”我对他说,“换上睡衣,回床边去吧。”

    “我知道了。”

    乌鸦的回答一如往常,新指令似乎并未令他放松下来。等他回到房间,坐到床边,我开了口:

    “我们得谈谈,乌鸦。真的。”

    我停顿几秒,观察着乌鸦的神色说下去,“如果你有什么顾虑,我希望能听上一听。要知道,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而非敌对。表达你的想法对你与我都是有好处的。”

    乌鸦沉默不语。

    “你讨厌我吗?我的声音、长相令你反感?”

    乌鸦抬头望了一眼监控摄像头。

    “不是那样?那么,也许我多事了,也许你只是喜欢沉默地享受这一切?要是这样……你就点一点头,好吗?”

    乌鸦并未点头,也没什么别的动作。

    “好吧,究竟是什么让你永远对我闭口不言?”我说,终于启用了唯一可知的、能撬开乌鸦的嘴的有效方案——命令式,“告诉我你的想法。”

    “我……”乌鸦张了张嘴,那总是了无波澜的神色有所松动,“我……想、我……”

    我等待着,却并未等到后文。乌鸦捂住额头,表情扭曲起来,像有某种莫大的痛苦迫使他收声。音响里传出他压抑的呻吟,声音渐高;他的另一只手也捂住了头,身体前倾,蜷缩得像只死虾,随后,他从床边摔了下来。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乌鸦?”

    乌鸦没有回话,抱着头蜷在地上,全身痉挛。我吓坏了,赶忙离开休息室,离开前拨内线电话喊来了值晚班的朱利安医生。她到得比我还快,等我抵达乌鸦所在的楼层,房门已经敞开,朱利安正蹲在乌鸦旁边拍他的脸:“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

    乌鸦低低应了一声,看起来并未失去知觉,但当朱利安问他感觉如何、哪里不适时,他又不再吭声,只是扶着脑袋,神色痛苦。

    “先生?先生?”

    乌鸦仍不答话,自顾自深呼吸着,朱利安的目光转而来到了我的身上:“他刚刚有什么异常吗?”我盯着乌鸦摇头,告诉她先前我们不过是在交谈,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第一次遭遇这情况:上一次在午休即将结束,乌鸦为我送了一套道歉大礼包之后。

    “他也许……”我迟疑地说,“也许是头疼犯了。他的——呃,带他来的那位会员说过,可以给他吃些止痛药……”

    我实在不确定,毕竟海涅临走前说的是“头疼的小毛病”,难以想象一副如何宽广的心胸才能把致使人跌到地上的疼痛称为小毛病。朱利安倒是神色如常,那向来冷冰冰的目光从乌鸦身上扫过,很快从身旁的药箱掏出止痛药,给乌鸦服了下去。

    “头疼到这个地步不大多见。”她说,“圣马丁医院最近有体检折扣,我拿一份宣传单过来?”

    圣马丁是与艾特里斯俱乐部合作的私人医院。我叹了口气:“好吧,我试试看。”

    再把目光投到乌鸦身上,他已经慢慢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朱利安稍作检查,确认他的状况稳定下来,就收拾急救箱,打算回去取圣马丁医院的宣传单。我想起在头疼以外,乌鸦还有个频频头晕的用药后遗症,叫住朱利安,请她再想想办法。

    “稍后来医务室吧,”朱利安临走前说,“我开些维缇舒,和宣传单一起给你。”

    目送她离开房间,我将乌鸦扶回床边。他看起来好些了,不过神色显得十分疲惫,“还疼吗?”我问,他并未回应,再次按住了额头。

    我看看时间,距离预定的入睡时间还有一小时:“今晚的安排取消,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知道了……”

    我看了看他的下身,他仍处于勃起状态。那些道具……我想叫他把道具也撤出来,好睡个安稳的觉,犹豫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拿来配好的药让乌鸦就水吞服。

    “我加了一款新安眠药,”在检查过他的口腔内部后,我说,“你会睡个好觉的。”难说这宽慰管用与否。

    来到医务室,朱利安医生已经将我需要的东西准备齐全。宣传单上提到了圣马丁医院的脑部综合评估套餐,我看得眉头直皱,海涅哪会带乌鸦去做什么脑部检查呢,他赶忙要带他参加那场荒唐的度假派对,晚一点儿都不乐意。

    见我拿着宣传单出神,朱利安误以为我也有参与之意,开始介绍俱乐部员工在圣马丁享有的折扣。我忙比了个手势叫她打住:“我只是在想海涅恐怕不会同意……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也许你不需要。”朱利安说,“只要告知他就行了。”

    带着药品与宣传单,我回到休息室,又登录监控后台瞧了一眼。监控画面里的乌鸦已经躺在床上了,闭着眼睛,神色不大安稳,那款新加的安眠药似乎还没有起效。望着他的脸,我又给丽塔发了条信息,与她转述朱利安医生的判断,末了问她该如何劝说海涅带乌鸦去做脑部检查。

    丽塔久未回信。一直到我回到客房,在洗漱与皮肤护理后上床,半只脚踏进黑甜乡之际,她才突然来了个电话。

    “真不敢相信,还记得你只用和他打一周的交道吗?”我刚问候一声,就遭遇丽塔的抢白,“瞧瞧你问的什么问题呀,我的瓦伦蒂诺小姐,你可不是来艾特里斯交朋友的。”她的声音听上去疲惫而无奈,随后向我道歉,告诉我她晚上帮一位老客户调教不懂规矩的情人去了,这会儿一肚子火,不留神就迁怒于我了。

    “嗯,看来那位情人难缠得很哪。”我睡眼惺忪地评价道。

    “不过,卡琳,过重的责任心确实有害,”丽塔又说,口吻已变得十分柔和,几乎要令我睡着了,“我知道这很难,但你得把好心肠用到合适的地方……相信我……滥用它会让你……负担……”

    结果,我果真握着手机睡着了。最后的记忆是丽塔长长的一声叹息,带着古怪的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