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忍

    1.

    又来？！还来？！

    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现实，莱斯利紧紧揪着衣服，不可置信地瞪着哥哥。

    这一招你到底还要玩几次？上次在家也就算了，这次都能……你还是人吗？！

    上一秒还沉溺在meimei身体里的亚历克斯，此刻根本就不看她，像是什么精分患者突然切换了人格：“叫你把衣服穿上，我给你打个车回去。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我靠，你还真是拔rou无情啊，你当我是鸡吗想干就干不想干就滚？——”

    “你再磨蹭我打电话叫爸妈来接你。”亚历克斯打断了她。他不想，也不能再跟她拉扯。

    就那一瞬，不知道什么原因，理智像一道天雷劈中了他，劈回了他的大脑。他努力在大脑里想着能让自己赶紧软下去的画面。

    自己在干什么？这才分开了多久就按耐不住，像是复吸的戒毒者——先是允许meimei上来，再是默许meimei撩自己，现在还要和她无保护措施zuoai？

    真就破罐子破摔了是吧？要不下次干脆直接去教堂在圣坛上做吧！

    “我不走。”莱斯利穿上了内裤，从后面抱住哥哥的腰，语气有些低声下气，“别让我走。”

    “莱斯利……宝贝……对不起……”

    身体被meimei再次触碰的亚历克斯心顿时又软了一些。可他还是一点点扒下她环着自己的手，三下五除二把剩下的外衣套在她身上，然后拿上她的包，拉着她的手就往门外走。

    莱斯利根本拽不过哥哥，就这样被他一路带到了楼下大堂，嘴里还一直倔强地念着“我不走我不走！”

    夜晚的大堂里还有前台，保安，和三两闲杂人等。他们都注意到了莱斯利的顽抗，走上前去“见义勇为”。

    “喔喔喔先生请你站远一点！——女士，他是不是伤害你？”

    “没有，没事，我们只是闹了一点矛盾。”莱斯利整个人都是懵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你确定吗？要不要帮你联系家人？——喔这位先生请你不要靠过来！”

    “我就是她家人，我是她哥哥，我现在要叫她回家。”亚历克斯平静地说道。

    “确实是我哥哥。”莱斯利不想再引起更多注意，不想惹麻烦，她只能先认了，“那我走了。”

    她扭头朝自己的uber奔去，却又突然停下脚步，杀了回来，抱上亚历克斯的脖子亲吻。

    边上传来围观者们的惊呼，随即是窃窃私语。

    这次亚历克斯没有推开她。

    她放开他，转身离开。亚历克斯感觉到理智又开始抽离自己的身体。他想也没想地追了上去，拉住了meimei快要关上的车门，却欲言又止。

    “亚历克斯……”

    “莱斯利……”

    ……

    “到家了短信我。”

    车门被重重关上，扬长而去。亚历克斯的心再次开始刺痛。

    他走回公寓，大堂里，那几个人还在那看着他窃窃私语。

    审判我吧，我应该被审判。

    2.

    像他答应mama的那样，亚历克斯周末还是得回家的。

    莱斯利那天的那番话，像是印在了他的大脑里。他总是反复拿出来思索，越想越是歉疚。

    其实搬出去这件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开心，那么能证明他的独立。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就如meimei所说，以为靠搬出去就能躲过她，这个想法也太可爱了。

    事实证明，meimei对他来说，已如那毒品一般。不管自己多么痛下决心要戒，只要有一点点契机，毒瘾便会复发。

    这是一个平常的周五，亚历克斯下了下午的课，早早便往家赶去，不知道mama今天的态度会不会缓和一些，也不知道meimei会不会在生他气。

    刚刚靠近前院，一个熟悉的身型映入他的眼帘——一个年轻的男孩正杵在前院草坪前的人行道上，手上还拿着个什么巨大的东西。

    亚历克斯认出来，那是许久没再有过戏份的格里芬，此时正一脸坚毅地站定在那儿，手上拿的则是一张用马克笔写着“我爱你”的纸板。

    他就那样边注视着格里芬边往家门口走，眉头紧皱，直到格里芬也看到了他，两人相视无言。

    “欧阳念你给我死出来收拾你捅的篓子！哎呀这是在干什么——”

    还未走到门口的亚历克斯便听到了mama的喊叫，紧接着看到mama从门里冲了出来，只是瞅了他一眼，然后径直冲向了格里芬。

    “孩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快走吧，你父母呢？你赶快回家吧哎呀！”

    “欧阳太太，我这站的是人行道，还没到你们家草坪，我没有trespass，你无权赶我走。”格里芬那叫一个嗓音洪亮，振振有词，“麻烦你帮我告诉莱斯利吧，我爱她！——莱斯利！我爱你！”

    “爱什么爱啊你这孩子，你快别喊了丢死人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李玉梅被这青少年的粗莽行为弄得一下乱了阵脚。瞧见已经有邻居开始探头看个究竟了，要面子的她只能恼羞成怒地扭头回屋，避免再与格里芬拉扯。瞥见站在门口的亚历克斯时，气头上的她还忍不住说了句：“哟，大少爷来光临寒舍啦？”

    其实知道儿子今天晚上回家的李玉梅，早早就让保姆把他的床上用品换洗了，还准备了全家没人爱吃，只有他一个人喜欢的那种没什么调味的白人食物。

    但嘴犟的母亲，就非得来这么一句。

    亚历克斯都明白，他也不在意了。此刻的他，只是迫切想要见到那个人，却又要竭力掩盖自己的迫切，先和家里的每个人正常打招呼。

    直到他透过厨房的窗子，看到他的她，正静坐在后院的户外壁炉旁悠然自得地翻着书。跳动的火光温柔照亮她饱满的脸颊，那画面像是一副古希腊少女的油画。

    像是终于服用到了解药一般，亚历克斯的心也沉了下来。

    这样的她让别的人魂牵梦萦也是正常。他暂时管不了门口的闹剧是为哪般，他只想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他拉开后门，几乎是小跑着走向她；听到脚步声的她，也放下了书，起身迎向他。

    他们在火光的照耀下紧紧相拥。

    他紧闭着双眼，鼻子和嘴唇在她胡乱挽起的长发上蹭着，呢喃着：“宝贝……宝贝……”

    他抬起她的头，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到耳后，又顺着她的脸颊向下，手指轻轻触碰上她的双唇：“那天……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莱斯利在那手指上细细吻了两下，便又一头埋进了哥哥坚实的胸膛，“对不起你cao了我，还是对不起你没cao我？”

    还没等亚历克斯想到要如何回应，身后便传来推拉门的响声以及保姆阿姨的呼喊“吃饭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他再一次从她身上弹射了出去。

    3.

    冬日里白天短，晚饭的功夫天已经黑透了。

    李玉梅边帮着保姆把盘子端下桌，边对着欧阳辉表达自己的不满：“门口那孩子还没走呢？这些白人小孩真是一个二个爹不管妈不教的——你去看看吧老公，像什么话，这不让邻居看笑话呢吗！”

    “我跟他说啥呢？人家也没站在我们家草坪上。”欧阳辉依然是摆着那和稀泥的态度，“哎呀没谁会笑话你的，人家只会羡慕我们家有个小万人迷。”

    “你是不是还挺骄傲啊？你女儿就跟你学的一个德行！——”攻击完老公，李玉梅又把炮火转向了在旁边憋笑的女儿，“你还笑？你还笑得出来？让你好好学习，最后一学期了不能掉以轻心，你天天在学校里就干这？！”

    莱斯利耸了耸肩，撒娇道：“妈，我冤枉呀，魅力太大也怪我喽？”

    一直在餐桌那头一言不发的亚历克斯，突然站起身，抚上了被气得无语凝噎，正想着该如何回击的mama的肩膀，轻声说道——

    “没事儿，妈，我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