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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烈白虎】Lullaby(人外/克系)

    Lullaby

    姜白虎醒来后发现眼中的世界在血糊rou块和正常世界中摇摆不定,更糟糕的是除了名字以外他什么也不记得。他开始不断做奇怪的梦,某人指引着他去探寻过去。随着记忆的找回,他发现了真相。

    这一天,当他睁开眼,整个世界变成了红色。粘稠的液体从天花板滴落,地面也满是血污,墙壁上的血rou缓缓鼓动着。根据轮廓猜测着打开应该是冰箱的物体,里面摆放的腐烂内脏让他忍不住冲去应该是厕所的地方吐了出来。扶着粘腻的触手边缘,狠心掐了一把大腿rou,很痛,不是在做梦。四处翻找和自己有关的记录,两件制服上的名牌是唯一的线索,应该是学校吧。拿胳膊擦了擦嘴,他实在没勇气打开水龙头。推开门,腐烂的rou块映入眼帘,不论住宅巷道,还是植物飞鸟,世界只剩一片血红。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姜白虎努力调整着呼吸,踏上地面缓缓前进,鞋底黏糊糊的,一块块碎rou仿佛还有生命似的轻微颤动着。

    姜白虎,除了名字以外,他现在对整个世界一无所知。

    闹钟响起,姜白虎睁开眼,世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他一边起身,一边回忆起刚刚做的梦,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今晚九点去学校天台”的纸条,他抬头看了看时钟,时针正好指向九,而墙上挂着和光中学的制服。他收拾好东西走出门,天色黑沉,万籁俱寂。

    夜间的学校大门紧闭,姜白虎翻墙进去,校内灌木丛生,脚下堆积着厚厚一层落叶,踩在上面就像踩在rou上一样,非常奇怪。天黑,看不清路,时不时被荆棘或者什么动物剐蹭过小腿,教学楼没有上锁,望着漆黑的走廊,姜白虎的汗毛渐渐立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寻找校地图。

    “白虎,在上面。”

    他迅速抬头向上看去,看见高处一只挥舞的手。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自从醒来后,他还没有见过其他人。跟随声音所在的位置往上跑,楼梯很干净,显得一切更奇怪了。天台门前立了写着红红的立入禁止的牌子,姜白虎伸手触碰上门的那一刻,冰冷阴寒的感觉瞬间袭来。面前的门仿佛变成了一张嘴,天台很空旷,整个学校安静到虫鸣鸟叫都没有。

    合上门,姜白虎用余光瞥了一眼,吓得惊叫一声——门上用某种红色染料密密麻麻刻满了他的名字。走近多看了几眼,他忽然发现这些字迹都很相似。姜白虎靠着墙坐下,他环住膝盖,努力回忆着。

    为什么我要到这来?

    纸条是谁写的?

    他是谁?

    姜白虎琢磨着这些问题,呆呆看着天空的颜色不断加深,仿佛所有血液汇聚在一起。

    “白虎?”

    姜白虎睁开眼,他趴伏在桌子,书还盖在头顶。保持着这个姿势,姜白虎微微转头,扫视四周。这是一间高中教室,他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桌椅上写了他的名字,天光还很亮,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头顶风扇转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教室里还坐着或站着许多学生,似乎是下课时间。

    “睡迷糊了吗?白虎?”

    声音的主人正把手搭在他的背上。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光影闪动,世界又变成了血红一片。而姜白虎正举着手电筒站在教室外,门被沉重的铁链缠住,他恍惚了一下,举着灯光贴上玻璃往里照。窗外的微光也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教室里,此时地面一片狼藉,碎片插在rou块上,风扇的电线垂吊下来,诡异的是,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以及斜上方那个人的位置却好好放着两张课桌两张板凳。他抿抿嘴,从窗户翻进教室。

    夜风吹进屋内,大红的窗帘飘过脖颈,姜白虎瞥了一眼另一张桌子,上面的名字被划去了。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盯着斜上方的座位回想着。

    我叫姜白虎。

    初中毕业于和光中学。

    他是谁?

    刚刚想到哪了?他回过神,自己正站在公用电话亭内,外面很是吵闹。

    “白虎你今天也要去练投球吗?”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他僵硬地握住听筒,“那体育馆见吧。”

    姜白虎从电话亭走出来,攥紧了背包带。周围出现了许多能移动的血rou怪物,有的还在叽里咕噜地说着话,他硬着头皮往体育馆走。越临近,空气变得越潮湿,云里有血液滴落,原本正常的世界似乎又开始扭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白虎怔怔地站在门口的阶梯上,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变化,眼前的的确确出现了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子,穿着和自己相同的校服,黑发,背对着他投篮,不过没有进。姜白虎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身影,刚踏进馆内却一脚踩了空。

    “浩烈?”

    他跟这个人关系亲密到睡一张床、吃一份饭,还互换了自家的备用钥匙。

    甚至做过。姜白虎瘫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浴室里有哗哗的水声传来。他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走出了卧室,世界果然又扭曲了。他在房子里转悠,玄关处摆放着一张五人合照,很开心的大合照,如果照片上不是一个人被涂黑,一个人被剪掉的话。他又来到客厅,茶几上堆叠着许多录像带和医用书籍,他拿起录像带看了看,上面只写了日期。

    把录像带插进光驱,电视屏幕上先是出现一阵雪花,随后传来欢快的人声,画面上是自己投球被砸脸的糗样。姜白虎换了录像带,很多他打球的记录,赛场上的,私下的,时间似乎很连贯。他又换了录像带,这次终于不止他一个人了。拍摄的人和视频里的人掌心相握,穿着湘北制服,往上的镜头却模糊了。接连换了几个录像带,场景变换,天台,拉面店,体育馆,教室,cao场。始终看不清,人脸好像蒙了一层纱。

    “白虎,在上面。”

    电视机里的画面开始扭曲,从光驱里渗出红色液体。他抬起头,一团由无数器官血rou拼凑而成的庞然大物进入眼中,他的身体紧贴着天花板,身上的眼睛全部睁开,温柔地、疯狂地注视着他。手电筒啪的一声滚落在地,唯一的光源消失,姜白虎被黑暗裹挟,他的手掌好像被什么握住,很冷,很滑,像是章鱼的触手。他努力平复情绪,眼睛还在适应黑暗,灯光却又亮起来了,他看见杨浩烈握着他的手。

    姜白虎坐在餐桌上,等待杨浩烈做好食物。美食看起来十分诱人,姜白虎把它们全部送进了嘴里。

    “浩烈啊,你究竟是什么?”姜白虎突然开口。

    “我是个怪物。”杨浩烈一下下摸着躺在膝盖上的头。

    “你真的存在吗?”

    “白虎,你所体验到的一切都是假的,这整个世界都是假的。”

    “我想看。”

    世界变得静止,时间在这里死亡,周遭一切都冻结住了。杨浩烈示意姜白虎抬头,他整个人从头顶向两边分裂,腥臭的触手缓缓从里面伸出来,上面布满了暗红的花纹。当他蜕掉整个外皮,白虎发现他没有脏器和骨骼,而眼中破坏的一切正在逐步恢复他所熟知的正常世界。

    “但我们之间的事是真的,白虎。”杨浩烈伸出触手圈住姜白虎的手,紧紧环绕着:“你能接受这一切吗?”

    姜白虎没有说话。慢慢地,浩烈攀附在他的后背上,冰冷的触手似毒蛇缠绕。那些片段在脑内走马灯似的交替放映,他看到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走在血rou长廊上,又看到猩红的怪物把男生开膛破肚。触手掠过他的腹、胸口、肩膀,盘在他的脖颈后收紧,两人像被针线缝在一起。

    于是姜白虎神情恍惚地抱住一根触手,感受着快要把他勒碎的欲望:“浩烈,我也没有想过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