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我们抱着躺在床上腻歪了一会儿，李知遥对我又亲又摸，爱不释手，搞得我有点性欲勃发。可是没有道具还是不方便，我只能忍。

    我看到挂在天花板上的灯，突然想起这个豪华的平层，问李知遥：“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住吗？”

    “是啊，只有我一个人在S市。”

    他还在抓着我的手指乱啃，亲我的手背，咬我的手指，我的手就像逗猫棒，逗得李知遥团团转。

    “你之前上学也住这里吗？”

    李知遥摇头，“搬过一次家，初三过来住的。但是买了这个房子后他们都没怎么住，他们三个都在美国，我爸妈工作，我哥读博。”

    我惊慌地“啊”了一声，“那没有人陪你照顾你吗？”

    李知遥笑了，他垂着头，对我露出了怜爱的笑意，似乎我露出了什么奇怪的表情，让他忍俊不禁。

    “我和我堂哥住，他会照顾我。而且我爸妈也会回来照顾我。”

    我之前和李知遥聊过他们家的事情，他爸妈有绿卡，国外国内的时间几乎是对半，有时候呆在国外更多。我曾经看到过李知遥的微信，他爸妈希望他能出国，起码拿到绿卡。李知遥毕业时本来是要留美工作，但是被他哥哄骗回国，干脆就留在公司上班了。

    我没多问李知遥的规划，我还不配问这么多，不论是我们的感情还是他未来规划，这都是短短两三年里就会出现结果的事情。只是之前他爸妈催的太急，让我产生了很多不该有的焦虑。

    我问李知遥：“你堂哥在S市工作吗？”

    李知遥点头，“是的，他留在这边工作了，但也经常出国。”

    我一下子弹了起来，如临大敌：“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知遥扑哧一声笑出来，把我又按回床上，“他不怎么过来，一般是住公司那里，不要怕。”

    我惊魂未定地躺下。

    李知遥又凑过来亲我下巴了，“你很怕见我的家人吗？”

    我说：“当然啊。”

    李知遥“唔”了声，轻声哄我：“别怕，他们管不着我。”

    我被逗乐了，这种话居然是李知遥说出来的。

    在我的观念里，李知遥应该是乖宝宝类型的，因为他说过他从小到大读书和选专业的事情都是爸妈安排的，甚至后来包括申研，也是在他爸妈的规划下按部就班地进行。

    我问李知遥，他说：“专业和工作我还真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他们帮我选的东西我不反感。当初也只是推荐我去读什么专业，真正拿主意的还是我自己。”

    我很羡慕李知遥这么聪明这么厉害，学业对他来说不是压力，所有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没有难易之分，因为他学什么都很快，所以他的选择余地很大。而我当初考虑到专业的难易程度放弃了一些选择，编程和纯数学对我来说都是太难的东西，我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两个专业。虽然从小到大，数学都是我的专长学科，但在真正的数学高手面前，我还是太无能了。在普通的数学考试里，我能比那些真正的天才考得更高，但是在数竞考试里却考不到他们一半的分数。我只是在某个限度下具备较强的学习能力罢了，本身并不聪明，不然也不会混了那么多年数竞，最后拿不出一点成绩来。

    我和李知遥去洗澡，我看到他白花花的屁股上还留着我掐出来的印记，他的腰和背都瘦得几乎没有rou，明明以前匀称的样子更好看，我从后面抱住他使劲蹭，他问我怎么突然黏过来了，我说我要把你养肥。

    李知遥笑着捏我的脸。

    我们折腾到了十点多，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我看了一眼地铁线路图，体育馆距离李知遥家就三站，近得离谱。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和李知遥一共只打过一次球，一个是因为学校的球馆太难约了，还有一个是我去考雅思了，考完雅思就到了期末，没时间和李知遥打球。本身他工作也忙，专门开车跑来我们学校和我打球，对他来说太过辛苦，我也不想在运动上折腾这个可怜的社畜，还是放他早早回家为好。

    这个点地铁上居然还有不少上班族，我问李知遥，为什么这个点了地铁上还有这么多人，李知遥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可能是自己开公司吧。”

    我说：“你之前上班也很晚啊。”

    李知遥辩驳：“那我再晚起码十点也到公司了，我以前八点就去公司了，而且我下班晚呀。”

    我不敢吭声，李知遥下班晚的时候，我有时候缠着他做到凌晨，他第二天就起不来床，基本九点多才出门。说起来，主要还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够体贴不够懂事。

    我的负罪感一起来，情绪就跟着起来了，整颗心像是一直往下沉，整个人堵得慌，窝在椅子里不吭声。李知遥再善解人意也没法理解我这突然起来的情绪，只能看出我心情不佳。他凑上来贴着我，搂着我的肩，问我怎么的，我不想让他忧虑，就打起精神和他说话。

    “我好久没打球了，手感都生疏了。”

    “以后可以每周都来打。”

    我有点感动，这种承诺以前李知遥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他只敢说他每周都能有一天通宵加班，却不敢说他每周出来陪我玩。辞职真好，休学真好。

    我确实有一年多没打羽毛球了，羽毛球是我为数不多比李知遥厉害的技能，因为我一直在打。大一的时候还打过校内的比赛，拿过不错的成绩。

    我之前用的拍子还放在宿舍里，什么都没带回来，只能和体育馆租借。借来的拍子没有自己的顺手，但是也是好拍子，手感拉满。球就更不必说了，一桶崭新的球可以迅速拉高打球的幸福感。

    我去服务台签到，然后拎着球拍去找李知遥。一进门我就吃了一惊，工作时间段里，球场里居然还有其他人，两对男女，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不知道是大学生还是社畜。和我们隔了两个场地上的距离是赛场，是比赛专用的地板，那种场地费用比我约的普通地板更贵。我打球也没那么娇气，普通的地也不是不能打。

    我和李知遥都一年多没碰拍，先拉球找手感。打了大概十分钟，算是热个身，我忽然觉得打球是个很好的约会项目，本身运动就有益于缓解病情，更不要说这是我喜欢的运动项目。之前我找不到人陪我打球，现在我可以常来了。

    热完身我和李知遥开始打球，但是太久没打，还是有一些问题，发球失误，扣杀出界，还有一些我以前轻车熟路地就能搓出来的好球，现在就像厨子颠勺，把自己逗得直笑。

    打了半个小时后我出去买水，回来的时候看到隔壁场地的人过来搭话。李知遥正在和对方说话，脸上露出了笑意。我眯起眼睛，强烈的占有欲迅速燃了起来，我冲过去把水递给李知遥，打断他们的交谈。

    和李知遥聊天的是个男生，比我高一点，他的目光看向我，朝我十分友善地笑了一下，“你好啊，是这样的，我和我朋友刚刚在那边打球，现在他们累了，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一起啊？”

    这一开口就是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我一下子就听出来了。约人混打这种事情在打球时还挺常见的，毕竟人总是会累的，而场地不会。我看了一眼他们那边坐着的人，估计是打累了去休息。

    我说可以啊，打混双还是怎么？

    那个男生喜出望外，“真的吗？太好了。我可以和你先打几个球吗？然后我们打混双。”

    我回头看了李知遥一眼，他说：“你们先打，我喝口水。”

    单独约球我也遇到过，男女都有，以前我都是来者不拒，现在还是要多征询一下李知遥的意见，让他感受到家庭地位的提升。

    我拿着球拍过去，对方请我发球。

    我直接起手就是网前，对方一个跨步上来挑球，光这一个动作就能看出对方是专门练过的，我心里十分警惕。所幸这个球不难接，我们在中场拉球，一个反手一个正手，来回拉了十几次，球越挑越高，高到某一个程度时对方起跳扣杀，这套我比赛时见过太多次了，早有防备，反手接杀，轻飘飘地挑回网前刚过网的位置。对面显然是没想到我练过接杀，网前球没去接，任由球落地了。

    没想到这个球接的这么顺利，我有点开心，问他，“这个球还行吗？”

    对面的口音飘了过来，“漂亮。”

    第二个球对方就换策略了，不跟我拉球，直接开始前后场吊我，我接球可以，跑场不太行，我本身不擅长在场地上跑来跑去，最后一个平球过网没接住。

    第三个球我也不跟他有来有回了，逮着机会就扣，扣了三次，最后一个球扣到底线上，界内球，对方没接。

    男生把球挑了回来，有点无奈地笑：“怎么就一直扣啊？”

    我哈哈大笑：“不好意思，是个人爱好。”

    我们不单打了，各自喊人混双。

    我和李知遥没打过混双，按理来说一般是女的在前，男的在后，但是李知遥的网前好一点，我的特长是后场球，我让他去右前，我主要在后场，和那个男生打对位。

    我们几个打了二十分钟，只能说两边水平加起来比较均衡，那个男生的水平比我想象中高一些，基本什么球都能接到，前面肯定是放水了，问题的主要出在前场的女孩子身上。

    打了一会儿又换了个女生来，水平比前面的好一些。

    又打了一会儿，李知遥和那个男生休息去了，我和后来的女生单打。那个女生跑场很灵活，但是后场防守薄弱，我又擅长把球打后场刁钻的位置，干脆压着对面后场打，几乎不给她来网前的机会。

    等我们打完后，我发现李知遥和另一个男生在隔壁场打球，工作人员来提醒我们说两个场的时间都到了。我问李知遥要不要再打会儿，李知遥说看我，他都行。

    我说那今天就这样吧，周末再来。我中途出去还续了时间，今天几乎是连续不断地打了一个半小时，没必要打太久。我收拾东西去淋浴间洗澡换衣服，出来的时候碰到最早来邀球的那个男生，他问我是不是住这附近。

    我家距离体育馆几乎一个小时车程，只是这边离李知遥家近罢了。我摇头。

    男生似乎有点失望，问我还会不会来打球。

    我模棱两可地说：“看情况吧。”

    这时候余光里瞟见李知遥出来了，我赶紧结束对话，“我男朋友出来了，有缘再见！”

    我一路狂奔到李知遥面前，他在擦头发，神情不善地盯着我。

    我心虚极了，今天打球我没太顾及他，除了最开始单独打了半个小时，后面一直都在和别人打。

    “你刚刚在和他说话吗？”

    我说：“他问我是不是住附近，我说不是。”

    李知遥“哦”了一声，然后冷哼，“没加微信吧？”

    我使劲摇头，以示清白，我没有加人微信的习惯。李知遥的火气有点大，这和我心目中一贯温柔乖巧知书达理的贤妻形象全然不符，我问他发生啥了，李知遥说：“我一开始就说我和我女朋友打球，他还当着我的面单独约你。怎么这么……”他找不到词了。

    我连忙补上，“不知检点。”

    李知遥皱起眉，没有采纳我的建议，“不安分。”

    我没想到李知遥会为了这种事吃醋，我想安抚他说这种事在球馆挺常见的，认识一个水平相当球品相合的球友不容易，对方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是转念一想这话说出来李知遥要掐死我，改口说，“以后不跟别人打了，只和你打。”

    李知遥瞥了我一眼，“那不至于。你和别人打球也是好事。算了，我们去吃饭吧。”

    他去椅子上拿东西，我跟上他的脚步，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吃醋了吗？”

    李知遥不理我。

    我上去牵他的手，晃了两下，有点讨好撒娇的意思。李知遥低头看我们牵在一起的手，我有点紧张，手心冒汗，不知道为什么，我生怕他会甩开我。

    李知遥问我：“我可以吃醋吗？”

    我大吃一惊：“啊？”

    李知遥顿时羞恼了起来，“你不跟我复合吗？别的男人约你，我不可以吃醋吗？”

    我点头如捣蒜，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我不知道李知遥怎么想的，我们接过吻睡过觉还打过炮了，他居然觉得我们不算复合吗？我想通过一种委婉的、劝诫的、开导的方式安慰他，于是我说：“那如果我说我们没复合，那今天早上我们在干嘛？”

    李知遥被我狂妄的发言镇住了，他抽出自己的手，白了我一眼，甩下我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