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白兰地:这小子没救了
“世界上有无数的人从白手起家,他们玩弄市场玩弄资本,最终成就亿万身家,你的起点比他们所有人都高,只要你肯花心思去学,很快就能拿到上台的入场券。” “……如果你有一千美金的成本,你的利润达到了两千八百美金,这就是暴利。” “你借了一千美金,利用这一千美金从更多的人手里借到了一万美金,再通过他们借到了一百万,这就是资本。” “什么时候掌握了玩弄资本的方式,才有了上台的资格。” “当然了,这是普通人的做法。” “他们需要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是否会因为某些激进的手段惹上麻烦,但我们不需要。” “资本家追求的是利润,利润,和更多的利润。” “而我们,则是权利,无上的权利。” “——才能做到cao控资本。” 白兰地将手上厚厚的书本合上,摘下老花镜淡淡道:“金钱再多也不过是一个数字,金钱所带来的权力,才是cao控资本的关键。” “穷人,是海浪,迎风破浪的人,是资本家。” “而我们,则是船家。”白兰地狂妄的一笑,语气傲慢的道。 “什么时候出海,又或者什么时候翻船,都要看我们的脸色。” “……”站在他脚下的浅野树人迟钝的眨了眨眼。 咩啊? 什么翻船? 什么脸色? 听不懂。 这是日语吗,是我能理解的语言吗? “这本拿着……还有这本……” 浅野树人抬手从白兰地手里接过比砖头还要厚几寸的书本放到一边,护着他顺着楼梯一步一步下到地面。 “……这些都是一些比较浅薄易懂的知识,其中有一本法语一本俄语,我再给你找本翻译……你英语学的怎样了?” 浅野树人双手捧着‘浅薄’的书本微微一颤。 abandon “还行。” 白兰地扫了他一眼,心里对这个答案有了几分猜测,他退而求次的道:“一边看翻译一边看原文会记得更牢……或者你可以直接看上面的标注,讲解会更浅显。” 这还能有备注?浅野树人好奇的随便挑了一本翻开……又默默的合上。 字太多,眼晕。 标注都快要赶上原文的一倍了!到底要看哪个啊!!! 白兰地揉了揉眉心,耐心的说道:“经济学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表面上经济学钻研的是金钱,是市场倾向,但同时他还包含了政治学,人文社会学,乃至犯罪心理……我不是让你学怎样炒股,而是希望你通过阅读,理解人性……” 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缺心眼。 白兰地眼不见心不烦的摆摆手,黑发少年如获大赦一般,提着书就打算离开,却在下一秒又被喊了回来。 “弗莱德你来得正好,小子你等等,试试衣服。” 浅野树人立马拉下脸。 三个月。 住在这里,已经三个月了。 更衣室里,浅野树人小心翼翼的拆开包装,一件一件将正装往身上套。 很难形容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小到矿石由什么成分组成,大到地球自转公式,杂七杂八的全都要学。 学习,一刻不停的学习。 如果说之前他或许还不太理解白兰地这样做的原因,现在的他也逐渐意识到了什么。 浅野树人站在等身镜前仔细的整理领口,时不时背过身去检查衣摆和裤脚有没有穿着到位。 镜子里的黑发少年站得笔直,营养充足加上适量的锻炼让他的身量不再单薄,暖棕色的羊绒西服柔和了他身上淡漠疏离的气质,仅仅只是更换了一套衣服就将他的颜值拔高了一个档次。 浅野树人看着镜子里乱糟糟的发型,伸手扒拉几下乱翘的头发,下意识的打理自己。 还挺帅哎…… 就是有点陌生。 ……或许大哥看见了也会吓一跳吧。 浅野树人推门而出,迎着白兰地的目光略微忐忑的道:“嗯……怎样?” “走两步我看看。” 黑发少年局促不安的用指尖抻了抻下摆,步伐僵硬的在附近转悠几圈。 白兰地拖着下巴审视了一番,不一会儿他叹道:“所谓西装、也叫正装,任何正式场合都会用上,讲究的是人要穿衣,而不让衣穿人,而你现在——” “像一条七扭八歪的两脚蛇。” 浅野树人:??? 好强的攻击性!!!!浅野树人气得直翻白眼。 即便浅野树人的外形足够出众,但一时半会儿想要达到白兰地的标准还是差了许多。 白兰地抬手一挥,点评道:“肩部的位置不用继续改了,给他增加上肢训练弥补吧……后腰中段的距离再拉高一些,后摆用两种不同的弧度再对比一次……行了脱了吧,回头给你调整一下仪态就足够撑起这身衣服了。” 被翻来覆去折腾个遍的浅野树人兴致缺缺将身上的外套脱下,他已经逐渐习惯这种被当作展示品左右摆布的日子…… 趁着裁缝还在低头记录着细节,浅野树人低声向白兰地问道: “你打算让我去做什么。” 白兰地瞥了他一眼说道:“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 新的、身份? 看到黑发少年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白兰地解释道:“趁着你这张脸还能用个几十年,尽快把你推出去营业。” 顶着黑发少年不满的目光,白兰地不受影响的继续道:“此前把你放在琴酒那边就是暴敛天物,虽然耽搁了一段时间,现在开始铺垫也为时不晚。” “不。”黑发少年忽然打断道。 “……嗯?” 黑发少年看着他缓缓说道:“不浪费。” “我、我……”黑发少年皱眉,似乎是临时想不出反驳的理由,他还是硬着头皮接着道: “大哥说我很有天赋,不浪费。” 白兰地略显无语的移开视线。 说两句还不乐意了。 “啧,接下来没你的事,自己安排活动、等你准备好再送你出去练手。” 黑发少年眼睛一亮,顿时将刚刚的不快抛之脑后,速度飞快的撤离现场。 等到浅野树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后,白兰地转而看向从刚刚开始就一声不吭的弗莱德问道:“什么事。” “先生,利莱先生……他先前动过书架上的东西。”弗莱德犹豫道。 “哦?”白兰地回到书房,从书架某处抽出一本书。 “这本吗。” “……是。” “我给他安排的一些解谜游戏罢了。”白兰地语气淡淡的道,手里的书籍一页一页展开,翻到某一处时,出现了一张略微褪色的老照片,泛黄的面孔清晰可辨。 照片上赫然是温馨的一家三口,一对年轻的夫妇仿照着《狮子王》里的名场面将男孩高高举起,莫约五六岁大的黑发男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无措的看着镜头,显然被顽皮的父母吓得不轻。 ……仔细看的话,小鬼头长得随他爹。 脾气倒是随他妈,也是个犟种。 对于家人,白兰地已经很少回去回忆那些了,早年完成学业后就和家里分割自主创业,加入组织后更是和社会几乎断联,如若不是她带着个野男人和小孩路过纽约时被贝尔摩德遇上,他甚至都早已忘了自己家人到底长啥样。 说起来,这张照片貌似还是贝尔摩德拍的。 也亏得自己和meimei长得有六七分像,不然贝尔摩德也不会产生怀疑。 正是因为如此,这对天才科学家夫妇,才会这样快的进入组织视野中。 ……也算是间接救了他们的命。 白兰地将照片重新夹回书本放到书架上,还原了最初的位置。 “减少对他的监视,不用管。” “是。” 也不知道这小子看到照片后记忆恢复的怎样…… 白兰地起身走出书房,绕过弯曲的走廊来到窗边,隔过玻璃往外看,恰好见到黑发少年提着鱼竿步伐轻快的向湖边走去的背影。 ……原本以为这小子的脾性不适合留在组织,但让他意外的是,浅野树人的可塑性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太多。 容貌优异,性格坚韧,学习能力也强,除了脾气臭和脑子缺根筋这点外,虽然表面不显,但实际上白兰地对于这位后辈是满意的不得了。 起码他能理解为什么琴酒能对这小子刮目相看,在能力和天赋面前,那点小毛病都在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回想起黑发少年穿着正装的模样,白兰地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黑发少年送出去溜达一圈,好试试新鲜出炉的利莱酒能否忽悠几个就好这口的‘合作对象’。 好用,爱用,不用白不用。 不过、貌似漏了一件事。 也是时候找他谈谈了。 — “又在霍霍我的鱼?” 蹲在马扎上的浅野树人被吓了一跳,回头瞪了他一眼后继续折腾手里的鱼竿,撇嘴道:“这里的鱼养的这么肥,不钓岂不是浪费了?“ 白兰地走入帐篷拉过另一张马扎,拄着手杖缓缓坐下:“难道不是因为你每次都钓不上鱼,还被吃掉饵料的缘故吗。” 低头专心挂饵的黑发少年手一顿。 “你好烦!” 白兰地嗤笑一声,微微一偏头,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土堆。 土堆早已不像最初看到的那样贫瘠,它的附近种满了各式各样耐活的植株,许是因为现在正值冬季缺乏生机,但已经能预见明年那生机盎然的模样了。 “你似乎很喜欢这里。” “……还好。”浅野树人勉强固定好鱼饵,朝着冰面破开的洞口抛去。 冰洞距离帐篷有点远,浅野树人抛了好几次都没中,他也不急,不停尝试下,总算成功的让鱼钩沉没水面,只剩下鱼漂晃晃悠悠的留在水面。 浅野树人将鱼竿放到脚边的固定器上,搓了搓冻的有点僵的指尖,缩回了取暖器前回道: “这里……很安静。” “也很美。” 十二月中旬的纽约已经进入深冬,湖面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面,草地上的初雪并未化开,放眼望去尽是一片银白色的雪原,纯净的白色映入眼底,刹是好看。 “喏,墨镜,别看太久,会有雪盲症。” 白兰地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接过戴上的同时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浅野,我问你——” “你竟然叫我名字?!” 黑发少年一把猛地摘下墨镜怪叫道:“你到底是谁?!异形?黑衣人?借尸还魂?还是贝尔摩德你来了?!” ……总有一天要打死这小子。 白兰地按住额角的青筋道:“说正事。” “你最初是怎么加入组织的。” “啊?”浅野树人发出了一声实打实的疑惑:“大哥用枪指着我让我加入的啊?” 白兰地:……那倒也是。 白兰地诡异的沉默了一瞬,继续问道:“你打算就这样留在组织一辈子?打算呆多久。” 好好回答,别让我失望了,臭小子。 “我不知道啊。” 黑发少年眼神放空的盯着鱼漂,嘴里喃喃道:“加入的时候根本没想太多、……不过后来想想,还好是大哥找到了我。” “我在以前的学校过的不太好……哪怕继续学下去,可能也只是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然后平平淡淡的毕业,找个普普通通类似图书管理员的工作,一直做到退休吧。” 鱼漂上下颤动了几下,浅野树人连忙提起鱼竿,不出意外的,鱼线的末端啥也没有,鱼钩上空空如也,显然又是喂了鱼。 浅野树人无奈的勾了勾嘴角,笑容里夹杂着些许无奈,但更多的是释然和坦荡。 “有一段时间,每晚每晚都在做噩梦,尽管还是不记得内容,但每次醒来总是觉得很害怕……” “多亏了大哥一直陪着我罢。” “在我无处可去的时候,组织收留了我,在我的生活一团糟的时候,大哥一把将我拉了起来,给了我一把枪。”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中,浅野树人的目光柔和,嘴角的笑意迟迟没有散去。 “他跟我说,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哈、这当然不是原话,但他说过类似的。” 浅野树人托着腮,重新将鱼线甩出,语气轻快的道:“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才慢慢理解了‘活着’这个词的含义吧。” “我想为组织做些什么,为大哥做些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地方……”他耸了耸肩:“至少能帮大哥抓卧底吧。” 白兰地神色不明的看着他,听了这大段的心里话也没多少感触,只是愈发觉得这孩子算是彻底没救了。 这脑子到底随谁?怎么白长这么大一个头一点心眼都没有。 ——有种哪怕琴酒把他卖了,也会一边哭一边给他数钱的感觉。白兰地面无表情的想道。 当初就不该犹豫,早些把人带在身边就好了,也不至于歪成这样。 ……罢了,慢慢来,能养好的。 白兰地捏了捏鼻梁,声音闷闷的道:“你的浮漂绑太高了,现在是冬季,鱼都沉在水底,绑太高上不来鱼。” 浅野树人:…… “你怎么不早说!!!!” 害我空军了这么久!(空军??没钓到鱼) “我认为以你的聪明才智,在发现我给你的书里有一本闪闪发光的《钓鱼新手入门》的时候,至少会花些时间去翻看一下。”白兰地嘴角一扯讥讽道。 黑发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心虚道:“可是那本书全是英文的啊……我只挑了有图片的看。” 白兰地略感头疼,他开口指点道:“把浮漂再往下绑点,预留足够的线……嗯,现在抛出去试试,这里水深足够,三米的线足够触到鱼点了,在水面露出三目就算作到位,鱼钩用对的话正口位鱼漂会动的很明显,注意观察很快就能上鱼。” “哎?白兰地你还会钓鱼?”浅野树人惊讶道。 “哼,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参加过三届锦标赛了。”白兰地冷笑道。 “哇哦。”浅野树人语气夸张的惊呼道:“那是不是懂得越多头发就越少啊,其实我觉得你的发量也蛮充足的,从我的角度来看只是头顶有些稀——啊!错了!别打!” 浅野树人对着将要落到头顶的手杖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白兰地收起手杖,平复了一下每天都想干掉浅野树人的心情,揉了揉有些冻僵的膝盖问道。 “现在会头痛吗。” “没有啊,怎么了?”浅野树人疑惑问道。 “……你刚刚不是看过书架上那本书吗?” “啊?啊……冬季钓鱼什么什么的那本书吗?我拿起来翻了翻感觉太深奥就放回去了,看这么一点不会头疼的啦……你瞪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长这么大其实挺不容易的。”白兰地瞪着死鱼眼道。 “真的假的?谢谢吼。”黑发少年不以为意的随口答了一句,默默的将取暖机温度调高,将它挪到白兰地腿边。 白兰地被噎得好半响没说话。 到底哪来的传言琴酒脾气差、一言不合就杀人来着? 能忍这个小鬼足足一年简直就是天神转世! “唉……”白兰地长叹一口气。 造了半辈子孽,摊上这么个玩意儿。 头疼。 “假如你叛出组织,你会去哪?” “嗯?”浅野树人疑惑道:“我能去哪?当然是回家啊。” 白兰地捂脸:“你是叛逃!不是退休下班!你要找一个组织找不到的地方!” “唔……可是、呃……”浅野树人挠了挠侧脸为难的道:“那我也没别的地方去啊……找个街角蹲着等大哥把我捡走不行吗?顺着定位器应该很好找吧?” 白兰地一拍大腿就准备起身走人:“问你也是白问,想来你也不会知道雪莉酒去哪……” “等等你说什么!雪莉怎么了!” “雪莉酒她叛逃……你别拉我!” 白兰地不过是随手试探哪知道浅野树人反应这样大,他拍开浅野树人的爪子重新坐下,看着他的双眼继续道:“不久前、从日本传来的消息,雪莉拒绝继续进行药物研究,关押一阵后脱离了组织监控,已经断定为叛逃了。” “怎么会……”黑发少年皱眉,不敢置信的低声喃喃道。 “之前不是一直好好的吗,怎么会忽然叛逃……” 白兰地抖了抖眼皮,没有全盘托出。 雪莉酒的叛逃并不是无迹可寻,一方和跟雪莉酒的亲jiejie宫野明美的死亡有关,一方面…… 或许就和眼前这位有关。 自从把利莱酒和外界隔开来后,组织里除了两瓶威士忌外,就属雪莉酒最咄咄逼人。 白兰地捏了捏眉心道:“雪莉酒在组织里跟你走的最近,除了她的jiejie外,你是否知道有第三人帮助她,帮助她对抗组织。” 浅野树人茫然的摇头。 “除了组织的基地,你是否知道她的安全屋的地址。” 还是摇头。 “她是否近期联系过你。” “我都被关多久了……怎么联系啊……” ……确实,毕竟在那段录像流传出去后,利莱酒已经在众人的视线里销声匿迹很长时间了,平日里的联络都有严密的监控,这种情况下帮助雪莉叛逃,不太现实。 白兰地顺着话题继续审问了几句,不出他预料,被与世隔绝的浅野树人对于雪莉酒的去向毫无所知。 “先这样吧,勉强走个流程、谅你也不知道。”白兰地揉捏几下膝盖,他年纪大了,已经渐渐不适合进行钓鱼这种需要长时间蹲守的活动,何况是在冬天垂钓,对他更是一种折磨。 “等等!”浅野树人连忙道。 “我我我——我要出去找雪莉!” 白兰地皱眉:“你去做什么,琴酒已经在追踪雪莉的痕迹了。” “大哥?他……不行!让我去!”听到琴酒的名字,浅野树人更加慌了。 大哥绝对——抓到叛徒的一瞬间绝对会打死雪莉酱的! “不可能。”白兰地严词拒绝道:“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想出去就出去,你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走,滚回去读你的书。” 这么不留余地吗!!!浅野树人脑筋急转,忽然灵机一动,三步并作两步拦到了白兰地跟前:“我知道了!——” “我有想法了!我知道是谁帮助雪莉叛逃!” “哦?”白兰地板着脸不为所动的道:“你说。” 浅野树人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仿佛有了百分百的把握。 “黑麦威士忌。” 白兰地愣怔一下,脸上随即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说。” “他、呃……这个、怎么说呢,你想想看啊……”看到白兰地真的在认真听他胡扯,浅野树人眼神飘忽,快速编排道:“你不是问有谁可能在帮助雪莉酱吗?我认为很有可能……就是黑麦威士忌。” 许久没有提起这个名字,浅野树人有些不适应的顿了顿,继续道:“雪莉她没有受过多少训练,仅靠她一个人的话,大哥应当不至于这么长时间都抓不到她才是。” 白兰地神色微微一动,显然是被他说动了,浅野树人再接再厉道:“她脱离组织身无分文流浪街头,也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要是、要是没有人帮她的话……” 浅野树人说着说着声音开始逐渐哽咽,他侧过身假模假样的抹了抹眼角:“那该怎么办啊……” “你说的有道理。” 嗯?浅野树人抹眼睛的动作一顿。 我都还没开始哭、就已经结束了吗。 白兰地摸着下巴,井井有条的分析道:“黑麦威士忌手里的那块硬盘,并非随便抓一个人就能解读的……这样看来,协助雪莉酒叛逃,再利用她破解硬盘……哼。” 白兰地冷哼一声,仿佛已经猜透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算盘倒是打的很响啊,黑麦威士忌。” 哎???? 是、这样的吗?浅野树人两眼蒙圈。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联系到一起?哦不对因为我瞎掰、不对啊难道我蒙也能蒙中?难道真的是莱伊他—— “利莱。” “啊?哎。”浅野树人回神。 “三天后我会送你回东京,这几天你必须把剩下的文件全都处理完毕,学习也不能懈怠。” 浅野树人眼睛一亮,大声应道:“没问题!” 好耶终于能出去玩—— 不对是出去救雪莉酱了!!! 白兰地猜到了浅野树人的目的不纯,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首要任务,找到雪莉酒,将她带回组织。” 白兰地微微一顿,继续道:“我会跟琴酒联系,让他把追回任务的归属权交接给你。” “嗯嗯!”浅野树人忙不迭的应下。 “既然给你了,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吧?” “当然!要活的,完好无损的那种!”浅野树人拍着胸口道:“包在我身上!” 插件在手,这不简简单单吗。 前提是能找到雪莉……应该不难? 大不了把整个日本扫描一遍! “还有,次要任务,找回硬盘,但是如果对手是黑麦威士忌——那个王牌FBI本人的话,不要正面接触。” 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代号,浅野树人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一秒消失,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为什么。” “我以为抓捕黑麦威士忌也是重要任务之一。” 白兰地双手抱胸,皱眉的同时冷冷的斜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觉得你是谁,能斗得过黑麦威士忌?” “可是、要是加上大哥他们的话——” “琴酒?哼,如果我告诉你上次抓捕失败的重要原因就是琴酒,你还能说出这种话?” 浅野树人一愣,手足无措的回答道:“那是因为我没有参与,我——” “哈,我依稀记得,你拍着胸口说黑麦威士忌肯定没问题的样子好像还历历在目。”白兰地不屑的道。 “当时我选择相信你,并且给了你最大的行动权和选择权。” “显而易见,你彻底失败了。” “对于你这种迎难而上的勇气我非常欣赏,但现实就是、一旦你失败了,那么你就永久的失去这部分的权利。” 白兰地嗤笑一声,对着黑发少年越来越差的脸色继续火上浇油道: “或许这段安定的日子让你忘记了一些东西,但没关系我会时刻提醒你——” “硬盘是怎么丢的,需要我提醒你吗。” “你为什么会被关紧闭,需要我提醒你吗。” “擅自行动?擅自偏离计划?你觉得你还有那个资格吗?” “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人命姑且只有一条,把黑麦威士忌放走了算你好运,莫非我应该再给你一次试错的机会吗!”白兰地严厉道。 浅野树人一个标点符号都无法反驳,只好颤抖着咬紧下唇低着头默不作声。 白兰地上前两步,掰着黑发少年的后脑勺强行与他对视,周身的压迫感再次上升。 “关了你这么久,还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也不过是个窝囊废罢了。” 两双如出一辙的黑眸对视,一双冷冽,一双却是慌乱得无地自容。 “听着,有任何黑麦威士忌的消息,立马通知我。” “不要做【多余】的事。” 白兰地一字一顿的警告道。 “特别是那群卧底。” “……我知道了。” 白兰地步步紧逼,每一句话都直直扎入他的心底,让他即难过不已,又无可奈何。 说到底,都是我的问题。浅野树人眼眶通红,眼泪滴溜溜的不停打转。 “还有一件事,你的代号被剥夺了。” 浅野树人呼吸一停,不敢置信的抬头看他,眼泪立刻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中年男人不为所动,居高临下寒声道:“介于你的‘优良战绩’,组织决定暂时取消一切和利莱酒挂钩的权利和权限,什么时候你在雪莉酒的任务上有进度,什么时候再还给你……别这样看着我,只是暂时剥夺,又不是要了你的命。” “就这么多,自己看着办。”中年男人掀开帐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浅野树人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哗啦’一声落水的声音响起,上钩的鱼儿将整根鱼竿直接拖走,但此时的浅野树人已经无心去理会了。 “呜——”他双手掩面发出一声悲鸣,缓缓地蹲下身将头埋在了膝盖之间。 [你的代号,被剥夺了。] 我?被剥夺代号了? 我以后,不叫利莱了? 一种天塌了一般的感觉席卷而来,仿佛那被剥夺的不是一个没有意义的词汇,而是组成他的一部分,他灵魂的支柱,就这样轻描淡写的消失了。 [听着、有任何黑麦威士忌的消息,立马通知我。] ……怎么办。 [利莱,小心白兰地,那个硬盘,不能交给他。]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一面是自己必须要听从的命令,而另一面又是…… 我……怎么办…… 【权限确认】 【正在载入插件】 【载入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