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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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已过了三更。 外头更夫敲更声阵阵,仿佛在呼唤着林州从这场温柔梦中醒来。 他的嗓音有些哑了,像是隔着一层纱帐,说话的语气倒有些飘忽了。 “不曾问你,为何喜欢朱栾香。”林州将脸埋在李钰的脖颈处,深嗅一口,入鼻满是热烈的朱栾香气,叫人不得不清醒几分。 李钰伸了个懒腰,眼皮底下波澜不惊,摸了摸林州的头,“少时宫人们喜欢给朕带沉香的香囊,不知怎么那段时日老是昏昏欲睡,好几回都叫你罚了,所以才换的朱栾香。” 脖颈处传来林州闷闷的笑声,“我不知此事。只是我见你那几日昏沉,怕被陛下看见,怕他会因此责罚你,便命人在香料里放多了好多清心明神的雪片香,又怕你闻不惯,只燃了两天,我便叫人又撤了......” 李钰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他此刻好像有些不同了。 “已到三更了。”林州湿热的吐息在李钰颈窝徘徊,眼神晦暗不明。 “你要走了吗?”李钰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漆黑一片。 “陛下想臣走吗?”林州慢条斯理地说道,双手已经绕过李钰的腰,将李钰整个人裹在自己的怀里,略有些胡渣的下巴抵在李钰肩膀,暧昧的气息顿时笼罩在他们二人之间。 实话总是难听的,李钰不想说难听的话,只好沉默以对。 好在林州并不是得寸进尺的人,他只是吻了吻李钰鬓角的湿发,便起身一件一件捡起被扯下的衣物。 “朕派人送你出宫。”李钰撑着头,看林州的动作。 “既然三更了,就不必出宫了。”林州摇摇头,他此刻倒是十分清醒。自古以来,皇帝召臣下秉烛夜谈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今换了个女皇帝那又如何? “陛下不是为修书的学士们辟了一个宫室吗?臣今夜就去那里将就一下。” 李钰一时无话。 文人的八卦之心可不比谁差。 “无妨,”林州安慰似地笑了笑,“他们算臣的半个学生,不会多话的。” 既然如此,李钰也没有阻拦的道理,只好随他去了。 林州走后,李钰便叫来随侍宫人替自己沐浴擦身。 来人低垂着头,头上簪着的小小兰草便显露出来,李钰似乎还闻到了清雅的兰香。 “不曾见过你,你叫什么?”李钰好奇问道。 那人躬身行了个礼,婉声说道:“是皇夫大人命仆来服侍陛下的。” 李钰微微皱眉,却又觉得声音有些熟悉,便点了点那人的头,“抬起头来。” 看清那人的模样,李钰脸上露出了微微的惊讶,“兰君?” “是。” 昏黄的烛影下,兰君的眼眸温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似的,红润得如海棠那样的唇微微翘起,述说着他的欢心。 “皇夫开恩,留贱仆在陛下身边伺候,”兰君抱着李钰的腿,蹭了蹭,“能再见陛下一面,是仆之万幸。” 李钰摸了摸兰君的头,微微叹气,心里只是赞夏春大度。 “罢了,你起来伺候吧!”那夜露水情缘,过后李钰便抛之脑后了,只是想着薛佩会料理,未曾想到倒是夏春善的后。 虽然兰君在李钰身边待的时间不久,但他服侍起来倒是极顺李钰心意的,李钰倒是觉得很顺手。 不仅是沐浴穿衣,就连为李钰铺被都是极为妥当的,想来是平日里有人指点。 “你进宫多久了?” 兰君正替李钰掖着被角,听到李钰这样问,想了想便老实回道:“也不过二月有余。说来也是薛大人带仆进宫的......” 见李钰向他招手,他便顺势躺在李钰身侧,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陛下......”这语气,要多腻人便有多腻人。 “你们倒瞒得紧!”李钰刮了刮兰君的鼻子,夏春、薛佩都是她至亲至信之人,她有自信他们没有害她的心。 “薛大人说,光禄寺与后宫关系重重,单凭她一人是难以看清的,仆平日里就帮着薛大人誊写清理账目,所以她才请了皇夫大人为仆假造身份进宫。” 三月之期已过了大半,薛佩虽然进展颇顺,但对有些事情仍旧是雾里看花,也难怪她想到要连通后宫与光禄寺了。 天禄阁种种暂且按下不表。 林州出了天禄阁,才走了没多远,原本沉沉的天就倏然下起了晶莹的雪片。 当雪触及指尖时,一阵湿冷的感觉由指尖直上心头。 四周静谧得十分诡异。 当林州发觉不对劲时,抬头却看见李钰新封的亲从官孙明婷。 “孙大人。”林州言简意赅,不欲纠缠,“在宫中不小心睡过了,误了出宫的时辰。” 他知道自己找的借口蹩脚,真误了出宫的时辰,哪有误了这么久的?但此刻也别无他法,他原本是想着趁无人注意时,尽快去到李钰为修书的学士们空置的宫室的,谁知一出门便遇到了这个拦路虎。 “林大人。”孙明婷假装没听见林州的话,匆匆行了个拱手礼之后便说道:“倒叫臣好找。” “?”听了这话,林州有些疑惑,只是面上仍旧不露声色,“孙大人......” 话还没说话,话头便被孙明婷截去。 “宫人说你吃醉了酒走错了宫室,果然不错。”孙明婷面不改色,不理林州的疑惑,自顾自地继续说道:“饶是皇夫赏的酒美,太傅也不该贪杯才是......哦,也不是,那些个学士们也醉了大半。” 这样说完,孙明婷似是反应过来,连忙唤了她身后两名侍卫,“你们搀着点太傅,别叫太傅摔着了。” 林州无可奈何,只得将计就计,随着那两名侍卫的动作走出了天禄阁。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林州从酒醒之后的学士们口中拼凑出昨夜发生的一切。 昨日他们本欲出宫,却被宫人拦下,说是太傅在皇夫面前为他们讨了美酒佳肴作为此次修书的奖赏,而太傅与皇夫相谈甚欢,已是大醉...... 林州一想,夏春是后宫之主,什么事情能瞒得住他?夏春为李钰与他的荒唐事善后也是意料之中。 只是,不知为何,林州心里却不是滋味。 “毕竟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人......”林州心底泛着苦涩,做事便是如此不落人口舌。 他与李钰的荒唐事遮盖得严严实实,倒是别的风流韵事传了出来。 上朝路上便听到打扫的宫人议论,都说皇夫往陛下身边塞人了...... 是了,若不慎怀孕,总是要找出亲父的,那么唯有不在册上的人才能名正言顺。 右相倒是八卦。 见林州独自一人走在下朝的人群后,便主动凑过去。 “你昨晚可是在宫里头过的夜,见过那人没?长得如何?” 林州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右相,并不想搭理他。 右相也习惯了林州这样冷淡的态度,并不在意,好奇地问道:“陛下都有好几位侍夫了,倒是你,一把年纪了,怎地还没成亲?哎呀呀......”右相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压低声音在林州耳边说道:“哎呀,现在陛下也长大了,你也该学一下怎么放手了。好歹多想想自己......男人嘛......” 右相挤眉弄眼,瞟向林州下半身。 “不会还没开过荤吧!”右相这样想也不是空xue来风,毕竟林州似乎并未听说过身边有什么人,他父母死的早,小小年纪就被先太师抚养,先太师也是孤家寡人一个,未必能想到替这个小子置办这种事情。 眼见着林州越走越快,右相连忙跟上去,“或者说,你有没有看中哪家的小娘子,吾替你做媒!” “此话当真?”林州冷哼一声,扯开的嘴角带着嘲讽的意味。 被激将到了的右相自然拍拍胸脯,夸下海口,“我好歹也是个丞相,为你做媒还不够面子?” “好啊!”林州爽快应了,“我看中了一位姓李的小娘子,你去替我做媒。” “姓李?”右相左思右想,既是皇姓,那必定是皇室之人,只是李氏子嗣凋零,适嫁的女子怎么也照不出来,“你再说清楚些?” “不巧,她已成婚。”林州继续说道。 右相拍了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不成你看中的是长公主?” 林州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最后只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长公主可比你年长许多,不过嘛,长公主的样貌品性那确实是没得说,你意属她也......哎!”右相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可林州已不愿再听,迅速离开,右相无法,只得闭嘴跟上。 只是还未出宫门口,又被李钰请回天禄阁。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李钰怒斥的声音。 二人对视一眼,连忙正了脸色。进了门一看,只见堂下跪着一个穿着长史制式官服的男子作五体投地状,面如土色。 “真是好大的胆子!”李钰见他们二人前来,也未收敛脾气,“你吃的是我们家的俸禄,受的也是我们李家的赏,竟敢欺上瞒下!” 扔出的茶盏擦过那人的额头,顿时血流如注,那人也不敢擦拭,“砰砰”又是磕了两个头,大声求饶道:“陛下饶命啊!” 旁边的长曼向他们二人解释。 长曼这些日子一直在跟着朱映辰,恰好这时驸马爷进了京,李钰怜他一路奔波,便下令让他不必先进宫请礼,歇息几天再进宫。 谁知就是因为驸马爷的到来,一向平静安乐的公主府却乱成一通。 “我那晚正在墙头蹲着呢!”长曼说得绘声绘色,“他们一大家子吃得好好的,驸马爷吃醉了酒,嘴里便不大干净......”长曼偷看了一眼李钰,又继续说道:“说了些不敬的话,长公主气愤不过,便与他争执起来。” “驸马爷吵了几句,见自己理亏,便对长公主大打出手,可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对长公主出手相救,就连......朱映辰这个亲子也只是在一旁看,我察觉有些不对劲,便翻了翻这公主府长史每年回禀的公主府起居注,无一例外,只有寥寥‘公主与驸马恩爱有加,相敬如宾’。” 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于是长曼便使了些手段,买通了公主府上的宫人,这才得知真相。 公主刚嫁过去一两年时,驸马爷对她虽说不大亲密,但也算是敬爱有加,可是自公主怀孕之后,驸马爷便连连藏了好几房小老婆,还买通了长史,不让他上报。 公主那时怀相不好,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他,只好随他去,想着等平安诞下麟儿,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或许会有转机。 谁知这驸马爷竟仗着天高皇帝远的,越发肆无忌惮了,动辄便是打骂。 “我又问了朱公子难不成不拦吗?”从前年幼倒也罢了,他如今都这个岁数了,竟也眼睁睁看着母亲挨打。 “那人只是摇头,再问便怎么都不答了。” 右相难免倒吸一口凉气,拿手肘捅了捅林州,“这可真是......” 林州只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下的长史,又看向李钰,“陛下,这不免是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 听见此话,右相也只得感叹,不亏是太傅啊!心上人受这般折辱,他却满心都是陛下龙威,真不亏是先帝亲选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