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你睁开了眼(?)
你开始醒了,但是你的身体还没醒。 你像是从冬眠中醒来的吸血鬼,骨架开始咯咯作响,你感受到了血液在组织里流动,哗啦啦,像在油锅里烤rou一样,滋滋作响。视觉皮层甚至给你画出一幅几个纪元前才能看到的老式黑白电视机在闪雪花的场景。 那时你好像还是一个小不点。垫着脚尖,看向那桌上那顿丰厚的晚宴,尽管那只是一份加了调味瓶的土豆。 混乱的记忆从你脑海里闪过。 你抹去了这份被污染的记忆。 你试图睁开眼,你的身体已经醒过来了。 随后是酸痛,是麻。 你挣扎得起来,牵动了伤口。 你没法睁开眼睛,你的眼皮粘在了一起。 你转了转头,用能动的那只手摩挲着摸到一片墙壁。 顺着光亮,艰难得挪动了出来。 你闻到了泥土和灰尘的味道。 还有下雨时放线虫产生的腥味。 ! 几滴液体打在你脸上。 借着液体的润滑。 你勉强睁开眼睛,眼前血红一片… 你才发现,那不是雨水,是污血。 这就是你第一次睁开眼所看到的世界。 寂静无声。 你的听力似乎受到了影响。 你艰难地抹去脸上的血液。 ……… 沙犸拉半个身躯被碾碎了。但她还能说话。 如果真有神灵存在,或许此刻给她一个痛快,那便是最大的恩赐。 她倚在被她杀死的怪物身旁。 怪兽的身体在崩解。 白色的身体,紫色的纹路。更多的,是生命体死亡凋零时极致的美感。 沙犸拉说,你不懂,因为我们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嘶,要来一支烟吗?她对你勉强笑着说。 你和她遇见是个意外。当然只是单方面对她来说。 你用颤抖的声音,喃喃,不,等等。 她笑了笑,对你说,你看到的这东西就是崩坏。很遗憾不能对你过多解释。因为我也不懂。你可以粗略的把它理解为病毒。 很抱歉,见面时对你那样。因为这东西很危险,会传染。这种地方只有我们敢来。 身后的血液在心脏的跳动下,全部涌到了你的胸前,窒息如潮水般涌来,不…不要… 我们也知道为谁而死,所以我们不怕死。我们战无不胜。她说,我们相信… 紫红色的颜色触手一般缠上了她残破的身体。 粘稠的液体和身体组织夹杂着崩坏能紫红色的斑点蔓延到了她的脖子。缓慢的一点一点将她的身体组织膨大,胀破。丑陋扭曲盘桓的枝条从她身上伸展开来。 声带被撕碎。触手从的嘴巴里伸展开来。 她最终没能说出来。只是朝着你的地方看过来。 仅仅只能从嗓子里挤出两声嘶吼。 树枝状的红色颜色蔓延缠绕。在她身上开出一朵朵花,然后不断凋零膨大。 她艰难看着你。也许是因为藤蔓的原因。 她用仅剩的眼睛望着你,随后那双饱经风霜又毒又狠的眼睛消失在了扭曲的组织下。 崩坏能,在她身上拟态成了植物。 用她的血,她的rou,是养分,生长,扎根,开花,结果。 紫色的树根牢牢地将她定在了那面墙上。 满地的血迹也被吞噬消失不见了。 你却在这之后惊慌失措,连带着动作也敏捷了不少。一阵阵暖流在你的身体流动。 依旧是那个紫色的天空,不祥的傍晚,白色的雾气蒙蒙笼罩过来。 你躲躲藏藏回到了那个车。可惜车上早已空无一人。 你望着她死去的那个方向。那里被白雾笼罩,什么也看不见。但你知道那颗树的墓碑一直会在那里。 你将所有车门都锁死。怀抱着不安和恐惧,慢慢睡下。 很稀奇,你回忆起了遇到他们的那一天。并不是很美妙的回忆,但却比现在美好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