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经典小说 - 大明才子风云录在线阅读 - 第六百三十五章 况且勘破生死关

第六百三十五章 况且勘破生死关

    对于武城侯来说,况且的想法实在是可笑,他喜欢在外面声色犬马,跟身边有多少丫环毫无关系。

    如同武城侯这般豪门中长大的主子,丫环和家人就跟透明人一样,或者说跟一棵树一棵草一样,根本不会妨碍他们做任何事。

    这一点况且其实也是知道的,他只是苦恼这些丫环在身边,有着诸多不便,所以才会引发如此杂七杂八的联想。

    他也知道这种想法很可笑,第一,这些丫环都是全天候伺候他的,所以必须随时知道他的动静,第二这些丫环也都是他的人,只要他想,尽可以全部收入房中,哪怕以后不想要了,再转嫁给别人也很正常,豪门贵族无不如此。

    只有帝王才会忌讳这些,只要自己享用过的宫女,就会记录在案,永远不会放出去,帝王死了以后,这些宫女就会被打入冷宫,或者进入皇家寺庙去当尼姑。

    汉朝时,皇室经常把一些年纪大的宫女放出去婚配,以免旷女太多,造成过多的怨气,对皇宫里的生态平衡有所影响。

    可惜所谓的年纪大也是太大了,一般都要四五十岁才会放出去,早就过了民间婚配的年龄,只能继续孤零零生活下去。

    况且想起在凤阳皇宫里看到的那些形如木乃伊、精神恍惚如游魂般的老宫女们,心中依然感到痛楚。相比之下,大家族的做法还算讲点人道,只要家中丫环到了年龄,一律配小子,或者任其赎身外嫁。

    想当初苏东坡被贬往海南前,为了节约家庭开支,也曾把得意时收的侍妾大量送人,其中有一位已经有了身孕,估计是没人知道也就送出去了。

    后来这位侍妾到了别人家里后,生下一子,收下这位侍妾的人也没在意。这位私生子后来却是北宋末期了不得的人物:一代权宦梁师成,他深得宋徽宗宠信,号称六贼之首,蔡京、童贯等jian臣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都是他带起来的小弟。

    梁师成以自己是东坡私生子而自豪,从来没隐瞒过自己的身份,东坡生前,虽然最后被赦还,党禁并未解除,宋徽宗时东坡的文章依然是严禁品。

    梁师成在徽宗面前曾多次痛哭陈情:先臣何罪之有!

    先臣是大臣的儿子对亡父的专称,一般人还没法这样说。

    宋徽宗被他缠得无奈,最后只得解禁对元祐党派的禁锢,梁师成也算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梁师成对东坡的儿子们都非常好,视之为自己的亲兄弟。当时东坡的儿子苏迈、苏过等人,作为“罪人”之子,处境堪怜,他们来到京城,寄居在梁师成家里,跟梁师成都是兄弟相称,友于甚笃。

    梁师成对自己的账房发话:大小苏学士要用钱,一万贯以下不用知会我。

    一万贯大约相当于一万两白银,也是隋唐时一位宰相一年的年俸,相当于今天五六百万元的样子。

    也就是说苏过、苏迈兄弟,在梁府里可以一次任意支取一万贯以下的银钱,这可谓梁师成的豪举。

    此举一者可以看出梁师成的确是捞了不少钱,二者也看出梁师成对苏迈、苏过确有真正的兄弟情谊。

    此事说起来真是命运捉弄人,东坡一生忠义,宁折不弯,他倒霉无非也是因此,偏偏他的私生子是后来的六贼之首,梁师成的书童——大名鼎鼎的高俅,后来也进入六贼榜单。可以说,断送北宋半条命的六个人,竟然有两个人出自苏氏门庭。

    当然,梁师成是梁师成,高俅是高俅,他们的所作所为都累及不到东坡的忠义,而且北宋之亡也并不全在于这六人,即便没有这六人,也还是一样,其祸根早就在神宗年代已经埋下,王安石力求变法正是想避免这一点,只是他的变法主张太脱离实际,终于失败,而且引发许多后患,这些积弊到了徽宗时代,已经成了大宋江山帝座下埋藏的炸药桶,梁师成、蔡京、童贯、高俅等人充其量也就是几根导火索。

    况且这些日子一直在临东坡的真迹:前赤壁赋,黄州诗,还有一些信札之类,所以不禁想到了这些东坡轶事。

    大凡一个王朝到了要党锢的时代,也就是走向灭亡深渊的开始,后汉开启了党锢之祸,北宋是元祐党锢,到了明朝熹宗时,又开始对东林全面党锢,明朝也就走向灭亡了。

    所以党锢可以看成是一个王朝要灭亡的前奏。

    待周围静下来,况且开始盘坐调息,修习内功。

    他还没正式开始,只是心刚刚静下来,就觉得天上的星辉又透过屋顶,洒落到自己身上,然后通过毛孔钻入身体里。

    他这次用心体会,果然发现这些星辉大部分都被后背的金龙吸取了,只是金龙的胃口似乎太大,不管吸收了多少星辉,也不见有任何增长的迹象。

    还有少部分星辉则是融入到他的血rou里,而他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对这一现象况且迷惑已久,他也看过不少各家各派修习内功的书籍,从没听说过有这种专门吸收天上星辉的功法,虽说传说里那些狐仙都会吸收日月精华,但也只是传说而已,毕竟没有亲眼见过。

    他对此倒是毫无疑义,所谓日月精华实则就是能量,他感觉地球上的能量大概绝大多数都来自太阳,至于月亮,估计只是反射日光,本身并不发射任何能量。

    如果没有太阳的能量,地球上的所有生物或许都要灭绝,因为失去了能量来源。从这个角度讲,所有生物都是在自觉不自觉地吸收日月精华。

    如此想来,星辰应该也有许多是跟太阳一样的,毕竟太阳只是众多恒星中的一个,只是其他的恒星都太遥远了,根本无法接收到其他恒星的能量,那么这些星辉来自何处?

    另外他身体里也接收了不少这种能量,却从未感觉到自己多了什么,比如力量增长、身体变得更强壮等等,丝毫变化没有,唯一有变化的只是那条金龙,也要一个月两个月的才能增长那么一点。

    其余的能量哪儿去了?

    他蓦然想到一点:他的身体里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能量,而且对空空道门的空空手有绝对的抵制力量,他根本不能发现这种能量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什么地方,难不成是被那种奇异能量吸收了?

    他想来想去,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了。

    但是如果是那种奇异能量吸收星辉,也是在千机老人给自己画了这幅金龙之后的事,以前他可是拼命靠吃东西来补充能量,他曾多次一顿饭吃掉半条鹿,事后想来,应该就是补充身体失去的能量,至于那奇异的能量只有在对付空空妙手时才会突然冒出来发挥作用。

    对于这种现象是好是坏,况且不做无谓的怀疑,千机老人那种神仙人物若是想要害自己,一个念头就能让自己粉身碎骨,根本不用花费任何心思,更不用如此煞费苦心地为自己绘制兵符和金龙,至于千机老人究竟为什么,他也不去猜,因为根本猜不到。

    好在吸收星辉这种事是自然而然的,似乎只要他心静下来,起一个念头,就会自动运转,不消他多费心思,所以他信马由缰地乱想倒也不会影响到这种奇异功法的运转。

    星辉入体,遍体生凉,这在夏日的夜晚感觉格外舒服。不仅身体上舒服,甚至还有让人快速入静的功效。

    况且很快就排除了脑子里那些杂念,进入真正的入静状态。

    他还从来没有入定过,有时感觉能够做到,却不敢轻易尝试。

    入定说起来很容易,其实非常难,首先需要有特别安静的环境,周围一定不能有杂乱的人声,连鸡鸣犬吠都要避免,这在城里无疑是不行的,寺庙大多建在山林里,就是因为这个道理。

    当初释迦牟尼定下建立寺庙的规则,既不要离人居住的地方太远,否则化不到缘,又要听不到鸡鸣犬吠声,这就是标准。

    这个标准传入中土后,其实已经有了太多的改变。

    中土的僧侣已经改变了靠托钵化缘、乞讨过活的习惯,这在佛理上是否跟佛祖相悖就难说了,毕竟释迦牟尼让弟子们托钵化缘不单单是为了吃饭,而是要化掉世人的贪鄙吝啬之心,普度众生在这里是大有深意的。

    中土僧侣为了能专心勘破生死大关,不再堕入轮回,往往在深岩绝壑中建立寺庙,远离人烟,他们自己开垦荒地,种植粮食蔬菜,足以自给自足,只有那些贪恋俗世繁华的僧侣们才喜欢在城市里或者城郊建立寺庙,这倒也不绝对,比如南京的大相国寺、苏州的寒山寺、凤阳的龙兴寺都是在城里或者城郊不远的地方,却也出了不少名僧大德。

    但是入定必须选择绝对安静之地,却是必须的,不然万一被惊动,会出什么意外无人能知晓,走火入魔估计是必然的结果。

    地点的选择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就是开始尝试入定时,必须身边有师傅或者高人护持,防止入定过程中出现意外。

    佛法传播过程中,入定时出现意外的例子很多,宋朝时就有人在深山里看到一个活死人,依着一块岩石,瞑目打坐,身上积满灰尘和落叶,头上甚至有鸟巢,还有飞鸟出入。

    他被发现后,看到的人都惊异不已,有人上前摇动他,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却摇不醒,摸脉搏却还有生命的波动。

    后来来了一位高僧,看到后感叹:这位僧人几百年前在山中忽然悟道,然后就入定了,结果入定后却出现意外,无法醒过来,只能永远保持这种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