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1232不在实验室啦
幽绿的森林里，太阳的光线被树枝无情地拦截，最后只在满是凸起树根的地上留下一个漂亮的光斑。一道阴影闪过，打碎了光点，一头凌乱古铜色头发的苍白少年突然出现在树下。少年皱了皱眉，向后转头，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 “卡莱尔，你闻到了吗？” 年轻男人也皱着眉：“血的味道太浓了，看来情况很糟糕。” 两人刚交谈完，下一秒就消失在原地，留下的残影显示着非人的速度。很快，两人的身影从森林深处，出现在了隔断了两片森林的溪流旁，水流不是很湍急，轻而易举就让人看清了水里的东西。 一个抱着玩具熊的孩子在水中沉浮，身上白色的衣服被血液浸染成红色，周围的水也被染红。 卡莱尔紧皱着眉，准备下去，却被旁边的少年拦住，两人抬头向对岸看去。森林里跑出三匹巨狼，站在巨石上，看到水里的情况后，每只狼都做出了攻击状态，露出了尖锐的牙齿。 “爱德华。”卡莱尔看了眼顺着水要飘走的孩子，决定先捞起孩子。 黑色巨狼发出了来自喉咙深处的吼声，爱德华连忙开口：“情况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们也是刚发现的。”卡莱尔自水里抱起孩子回到地面上，那本就紧皱的眉头更是加深，在一番粗略检查后，表情严肃。 “心跳微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不排除内出血的原因。但从出血量看，远远超出一个孩子的血量，我需要立刻带他回去检查。” 卡莱尔话音刚落，对面的黑狼就发出一声低吼，旁边的爱德华翻译：“他们不同意。”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巨狼的做法：“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派个人跟着。” 卡莱尔刚抱着孩子到家门口，门开了，埃斯梅一脸震惊，身后不远处，罗莎莉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我闻到了血腥味——哦——”她的旁边是形影不离的埃美特：“还有一股臭狗味。” 整个卡伦家都惊动了，客厅里，除了卡莱尔和埃斯梅，所有的卡伦都坐在沙发上，距离他们较远的地上，黑色的巨狼趴着休息，但竖起的耳朵说明了它的紧绷。 空气中，血腥味依然浓烈，爱丽丝靠在贾斯帕身边有些担忧：“你需要跟我一起去散散步吗？”贾斯帕看向爱丽丝，金色的瞳孔没有变化：“没事，他的血液对我没有吸引力。”埃美特搂着罗莎莉开口：“我也感觉像有一头健壮的狮子在我面前，但是我一点都不饿。”罗莎莉用手肘给了埃美特一下：“他是个孩子！” “他的血液像一杯白开水。”爱德华看向爱丽丝：“爱丽丝，你看到什么了吗？” 爱丽丝皱眉摇了摇头：“我什么也看不到。” 卡莱尔皱着眉出来了，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一边的巨狼也站了起来，埃斯梅在他旁边摸了摸他的手臂。 卡莱尔叹了口气：“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但是他的心跳依然微弱，检查显示一切正常。”巨狼上前一步，“目前来看，只能等他醒来询问后再检查。” 巨狼发出一声低吼，爱德华开口：“他们要在外面等着。”卡莱尔点了点头：“麻烦你们通知一下斯旺警官。”黑色的巨狼抖了抖身上的毛，从二楼的窗口跳了出去，跑进了森林。 卡莱尔在沙发上坐下，埃斯梅递来一杯水。爱德华迟疑地开口：“会不会是吸血鬼干的？” “他有心跳。”卡莱尔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他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气，埃斯梅担忧地开口：“你需要出去走走吗？”所有人这才发现，卡莱尔的眼睛从原本的金色变成了金棕色。 “我没事，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卡莱尔一口喝光了杯中的水，所有人都沉默了，爱德华看了眼卡莱尔抿紧了嘴唇。埃斯梅伸手和卡莱尔十指交握，然后看向罗莎莉：“罗莎莉，你能去买一只小熊吗？原本的那只被血浸透了，我们试过取下来清洗，不过他抓得很紧。” “好的。”罗莎莉犹豫了一下起身，埃美特跟着她离开。爱德华和爱丽丝对视了一眼，也起身离开，爱丽丝则拉着贾斯帕上了楼。 天色暗了又亮，循环反复了两次。 森林边上，一头银色巨狼望着卡伦家，身后传来响动，转头，黑色的巨狼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两匹狼对视了一眼，银色的巨狼转身离开，黑色巨狼依然看着卡伦家。二楼，罗莎莉站在窗边，埃美特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书房里，卡莱尔正在看书，贾斯帕在一边用电脑，爱丽丝坐在他的旁边。 突然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向一个方向。 11232睁开眼，看到的是和实验室里不一样的天花板，他盯着看了一会。 卡莱尔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手术台上，黑发的男孩面无表情、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卡莱尔上前：“有哪里不舒服吗？”并没有得到回话，男孩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卡莱尔皱了皱眉，探头到男孩的上方，温和的笑了笑：“能听见我说话吗？”男孩眨了眨眼睛。卡莱尔继续说：“能做起来吗？”男孩依然只是眨眼，卡莱尔想了想，将手术台的一半升了起来。 11232不明白为什么这个金发的男人要一直在他面前，上半身被升起来时，他看到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没有穿着白大褂，皱眉看着他。他移开视线发现自己好像不在实验室里，周围不是白色的墙壁，很亮，却不是白炽灯照亮的。转动头，看到了一大块玻璃，玻璃外面的东西是他没见过的，但外面很亮，也不是白炽灯照亮的。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换了，然后看到了手上抓着他的小熊，手臂轻轻用力，小熊到了他腿上。他这才发觉自己的手上没有束缚带，朝腿上看去，也没有。 他在手术台上，却没有被绑着？ 男孩一直没有说话，卡伦一家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有手上抓着的小熊，最后抬头望向了他们。 男孩身上的血污被擦拭过，之前那身被血染得不成型的病号服换成了新的，虽然还有些邋遢，但男孩精致的面容会让人忽视其他，同时瘦小的脖子上的项圈变得格外刺眼。 卡莱尔检查过，这个项圈是特质的，上面只有一行数字11232，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开关可以打开。无论这是哪来的，单从里面那些，抵着男孩颈脖的金属凸起来看，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卡莱尔上前尝试再次沟通：“感觉到有哪里不舒服吗？”结果还是一样，男孩仅仅只是看着他。 “也许他并不会说话。”爱丽丝犹豫地开口，贾斯帕紧接着说：“我能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一点困惑。”爱丽丝挑了挑眉：“看来我们需要爱德华。”“算了吧，他去找贝拉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埃美特调笑到。罗莎莉发出一声冷哼。 男孩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埃斯梅想了想说：“也许这个小家伙需要吃点什么。”卡莱尔点了点头：“去吧，我带他清洗一下。” 11232看着刚刚还聚在一块的人散开，还没等他明白这一切，金发的男人把他抱了起来。他抓紧了小熊，身体僵硬地靠在男人怀里，被抱进了一个浴室，放在洗手台上坐着，左手边是浴缸。 卡莱尔关上了门，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一转身看到男孩脱了个干净，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真乖。”卡莱尔笑了，不过看到了他手中抓着的小熊，“这个不可以，会湿的。” 男孩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眼手中的小熊，继续看着他，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 “好吧，你抓着它，不过我不保证它不会湿哦。”卡莱尔挑了挑眉，抱起男孩放进水里，原本预料的画面却没有发生，男孩靠在浴缸边上，双手抓着小熊挂在浴缸外面。 对上男孩的视线，卡莱尔笑了，整个人从之前的紧绷状态放松下来。 “他多大了？”罗莎莉手中拿着碗沙拉站在埃斯梅旁边，埃斯梅从面前的菜板抬头：“卡莱尔说他应该有八岁了。” “八岁？他看起来才五岁！”爱丽丝手中拿着一瓶新鲜的花，惊讶地提高了音量，“他实在是过于瘦小了。” 贾斯帕和埃美特突然出现，分别来到爱丽丝和罗莎莉身边，爱德华也出现，看到其他人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 “咳嗯……”爱德华转移话题：“狼人已经把消息带过去了，斯旺警官在隔壁镇调查，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么说这孩子还能再呆几天！”爱丽丝兴奋地跳了跳，其他人也是笑着。 很快，埃斯梅做好了食物，卡莱尔带着男孩下来了，洗干净的男孩看下去更精致了，不过依然穿着一身病号服，手里抓着血染成深褐色的小熊。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埃美特，他伸出手指了指男孩的全身：“那个，我记得罗莎莉买小熊的时候，挑了几身他可以穿的衣服。” 卡莱尔耸了耸肩，表情有些无奈：“他坚持穿这个。”然后牵着男孩来到餐桌上，抱起他坐在一张椅子上。 11232看着摆放到他面前的食物，抬头看了看面前围着他的几个人，一个短发的女孩把装着鲜花的小花瓶也放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了句什么后退开。他没有再给面前的食物一个眼神，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熊。 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爱德华，爱德华轻轻摇了摇头。卡莱尔上前蹲下身：“你不想吃吗？”男孩抬头看了一眼卡莱尔，又重新低下头。卡莱尔转头看到爱德华皱着眉摇头，他想了想继续开口：“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11232看着执着在他面前说话的金发男人，可是他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啊。 “Name？名字？” 爱德华瞪大了眼睛：“卡莱尔，他是日本人，听不懂我们说的话。” 卡莱尔皱起眉头，爱德华听到他的心声，表情也变得凝重。很快他调整好表情，开口就是流利的日语，语气温和：“你叫什么名字？” 面前的男孩愣住了，看着卡莱尔眨了眨眼睛，迟迟没有说话。卡莱尔不得不回头看向爱德华，却见爱德华皱着眉看着他，摇了摇头。 “铛铛。”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卡莱尔回头看到男孩一手抓着脖子上的项圈，先是看向了他，然后看向爱德华。 “11232。”爱德华对上男孩的视线，说出了他听到的，男孩在他开口后就移开了视线。 卡莱尔微微瞪大眼睛，一只手碰上了项圈，上面有一行刻着的数字，正是11232。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不简单了。卡莱尔尝试让男孩吃点东西，但男孩只是低着头，爱德华也摇头，最后以失败告终。 晚上男孩被带去睡觉，卡莱尔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旁边爱德华皱着眉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能听到的他的心声是断断续续，听到的也是简短的几个字。”爱丽丝搂着贾斯帕的手臂：“我也看不到关于他的任何东西。难道他和贝拉一样？” “应该只是因为他没有想什么。”贾斯帕突然开口，“我以前见过，一些被囚禁的孩子，他们不会对外界有很多的反应，被要求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有自己的思想。” 爱丽丝惊讶地望向卡莱尔，内心不由期望卡莱尔能说出什么来反驳这种糟糕的猜想，但从卡莱尔皱起的眉头来看，他早就猜到了。 “还有，我感觉他知道我有读心术。”爱德华突然说。卡莱尔安抚道：“没事的，之后和他沟通也需要你，让他察觉到我们也能进一步了解打更多的信息。” “他不能说话吗？”罗莎莉突然出现在客厅。 “我检查过他的声音系统，是可以发声的。” 罗莎莉听后轻轻点头：“卡莱尔，那只熊，他不愿意放手。” “没有安全感，熟悉的东西能让他安心一点，今天晚上暂时先这样吧。”卡莱尔叹了口气站起身：“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 巨大的房间里，11232抱着小熊坐在地上靠在床边，床上只有凌乱的被子。窗外是夜晚的森林，月光从面前的落地窗照在地上，他看着这一切，终于有点明白，自己已经不在研究所了。 11232把头埋进小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就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