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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子,抱着暖手炉缩回了轿厢。秦函川仿佛没察觉到一般,继续前进,忽然一阵劲锋割开空气的声音倏地响过,直指诱饵车笼,一个尖锐铁钩带着绳索啪地抓住铁门,一下暴力拽开,连同着华丽幔布一起掉落,里面百十个陪嫁奴隶显露无疑。“中计了!”密林中刺客传信,“快撤!”然而秦函川怎么会让他们轻易逃脱,煞魁牵丝在手,刷刷几下如同利箭朝声源方向飞去,片刻间精准缠缚,统统拉拽回来扔到囚车里。他一个眼神递过去,早已候着的仆从立刻上前卸掉刺客们的下巴,防止他们咬毒自尽。“先把他们毒晕,布盖上。”秦函川淡淡吩咐,“里面的人一个都不准死,留着审问。”于是囚车上又被盖了一层和奴隶车一样的幔布,两架车一前一后行于队列之中,似乎除了多了一辆车马以外,他们的队伍中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意外。宁娇萍刚刚听见铁门被拽开的爆裂声响,她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吓得不能动弹。秦函川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更没有多余的动作,所有的措施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刹那就没了声息。她起初还在抱怨自己的轿子为何这么简陋,现在什么话都不敢多说了。殷雪莘陪坐在一旁,仿佛没事人,手里摆弄着一些针黹小件。那是宁府的绣娘赶制的陪嫁礼之一,有些是精致可爱的小人偶,有些是装着花生莲子枣子桂圆的荷包,还有许多小婴儿穿的绣花肚兜,上面活计新鲜亮丽,图案栩栩如生。殷雪莘很少见到这些东西,一时觉得有些新奇。殷雪莘瞥了一眼宁娇萍,见她缩在车厢的角落里,莞尔一笑道:“宁小姐,斯人无罪,怀璧其罪。你身上有宁府密藏的图纸,尊主也是为了保护你,才让你委屈和本宫同坐,你不会介意吧。”宁娇萍干笑:“不、不会,怎么会呢。”“你从来没去过蝴蝶城,所以不知道。本宫在那里待久了,知道那里原本不是个太平去处。”殷雪莘老神在在,拿着荷包上的流苏逗着怀里的小猫,“女孩子家出嫁的时候,最是不小心。有多少人等着宁小姐大婚的时候,趁你独坐喜房,偷偷摸进来一刀将你刺死,然后揣走图纸。”宁娇萍不由自主捂了捂心口,那里是藏着图纸的地方,宁老爷曾经嘱咐过她,这就是她的护命符,片刻也不能离身。她脸色白了白,道:“那……只要我平安到达蝴蝶城,我就把图纸奉献给夫君保管……”“唉,宁小姐,你真是不晓事。”殷雪莘打断了她的话,“杀你容易,还是杀咱们的尊主容易?刺客先杀了你,发现你身上没有图纸,才会再向尊主下手,没有刺客会先刺杀尊主。不过你这样做也不全错,至少能保证图纸的安全。”宁娇萍一阵惶恐,她看着殷雪莘,仿佛看见救命稻草,一把拽住殷雪莘的袖子,哀求道:“宣蝶夫人,按你这么说,我难道不是死路一条?快救救我!”殷雪莘心疼被她抓出褶皱的昂贵衣料,面上还是得装作好脾气:“宁小姐,我刚刚只不过说是万一。你放心,最近蝴蝶城的防备严着呢,刺客不会轻易进来的。”“不、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宁娇萍哭丧着脸,她可不想在大婚之日被歹人袭击,香消玉殒,她还等着做魔界尊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她不要就这样结束她的生命!她不怎么爱秦函川,但她爱自己这条命,只要有一丁点的可能,就必须马上阻止!小猫雪珍珠被她吵到了,轻轻抓挠了一下殷雪莘的手背。殷雪莘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却并不是对着小猫。她想了想,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保宁小姐安全,只是怕宁小姐受不得这委屈。”宁娇萍催促她:“什么方法?快说快说!”殷雪莘道:“挑一个贱命的奴隶,穿上一套一模一样的喜服,盖着盖头坐在喜房里,替你挡下这道灾。宁小姐想想看,到时候刺客肯定是先杀了穿喜服的人,再揭开盖头确认,而你事先已经藏到安全的地方去了,如何?”宁娇萍眼睛一亮,惊喜笑道:“真是妙计!”殷雪莘用涂着丹蔻的手指端起茶杯,默默饮茶:……不不不,承让了,是你好骗。宁娇萍还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恨不能现在就把这条计谋给实施了。她琢磨来琢磨去,决定不能随便选一个奴隶,她要选一个她最恨的奴隶替她去死。她狠狠一呸瓜子皮,连带着吐出一嘴口水,差点吐到殷雪莘的鞋:“宣蝶夫人,我决定了,我要选那个徐泽,让他去!他必须死!”既能保住她珍贵的性命,又能除掉她心头所恨,一举两得,她真是太聪明了!殷雪莘瞥了一眼自己的鞋,默默把座位又往旁边挪了挪:……本宫刚刚真的只是随口诓你玩玩,你竟然这么配合?都不好意思继续玩下去了怎么办?而依旧在奴隶车中颠颠簸簸的徐悯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好队友殷雪莘给卖了。百十个奴隶缩在一间车里,人人都没有立锥之地,只能缩着手脚挤在一起,如果揭开布,远远看去好似密密麻麻人rou罐头。他已经不担心被颠簸得倒下了,人挤人的缘故,他的脚已经踩不到地面了,整个人被挤得架空了起来,连呼吸都困难。这让他想起了曾经赶早高峰地铁的工薪时光。他就这么被挤了一路,睡觉也是这样悬空着打个盹。所有的奴隶都被这种变相酷刑折磨得精神憔悴,等车队到达蝴蝶城的时候,他终于被放下车,忍不住呕了起来。趴在车边干呕了一阵,什么东西都没能吐出来,口里渐渐泛起一股胆汁的微苦味,也开始头晕眼花了。“喂,你。宣蝶夫人和宁小姐叫你过去。”有人来催他。徐悯言抬起头,一时没能恢复视觉,看不清来人所指的方向。他问了一句:“我吗?”那人说:“你是徐泽?”“是我。”徐悯言想了一想,打听道,“您可知道宣蝶夫人和宁小姐叫我有什么事吩咐吗,我这刚从奴隶车里出来,怕不晓事冲撞了主子。”那人不耐烦:“我只是个传话的,哪里能随便打听主子们要做什么,你快跟我去,要是耽误了事,有你受的。”徐悯言心中起疑:宁小姐?宣蝶夫人?这阵仗很奇特。如果是宁小姐单独叫他,恐怕凶多吉少。但如果再加上宣蝶夫人……她应该不会坑自己的吧?……的吧?传话的壮汉盯得紧,他不想去也得去,与其被那壮汉打一顿拖着去,不如自己走过去,好歹多点机动性。这样一想,他只能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