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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半死不活。好容易行到一处小镇里,苏清之赶紧用少许盐调了温水喂他喝,他疼出一滩冷汗,身体活活疼痛脱水,若不及时饮水,将活生生脱成人干而死。他们不敢取走阻舌丸,只敢将水一点一点沿着阻舌丸的缝隙倒进徐悯言嘴里,见他喉咙上下动了两下,似是吞咽下去了,再慢慢倒剩下的。徐悯言疼了一夜,直到东方初白,阳光普照,才渐渐地不疼了,整个人累得昏死过去,好似生了一场大病。他睡了一会儿,苏清之和付涛两个轻轻摇他起来吃东西,他吃了两口温热粥食,吃不下去了,摇摇头说要继续赶路:“我不碍事,每个月月初晚上疼那么一疼,别的时候都还好。”苏清之无法想象徐悯言被掳走的这段时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他皱了皱眉,终究还是不好开口问,怕触及徐悯言的伤心事。“徐兄,你身体要紧,霏音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先多休息吧。”徐悯言执着道:“赶路吧,我在马车里躺一会儿就好。”苏清之和付涛无法,只得依他的意思上路。付涛看路看得仔细,全挑好走的路走,可车厢里还是免不了颠簸。徐悯言初夏天里裹着棉衣坐着,脸色苍白,闷在后座没有一句抱怨。他们赶了三月的路,徐悯言便疼了有三回,次次痛彻心扉。他不想让苏清之和付涛担心,每每忍得撕心裂肺,连一颗眼泪都未曾掉过。苏清之暗自叹气,心里开始寻思什么时候也去找找莽棍散承毒者的解毒方法,长久这样下去,徐悯言的身体迟早会垮,到时岂止是折寿折福,恐怕连三魂七魄都疼散了,永远无法转世轮回。三人终于到了松曼郡一个大市镇上,决定休息片刻。徐悯言趁机养养身体,得空买了一条拐杖,拄着走了走,陪着苏清之一起买点酒饭,歇息歇息,顺便打听消息。“霏音是去年八月失踪的。”苏清之说,“我刚刚出去转了一圈,想打听郡里哪些大户人家去年八月买过大批奴隶,得到的消息都模模糊糊,看来这些寻常百姓也不知道,只看得见大户人家买奴排场大,全不记得哪年哪月。”徐悯言道:“既如此,我们不妨先在镇里假装开个小本买卖生意,安顿下来,日后细细打听?”他说,“我身上还带着些金银盘缠,开个小店面绰绰有余。”苏清之叹气:“也只有如此了。”说着,他拿出几个药包,“我在镇里药铺看到了几味药,能买的都买了,只差关键的两味没得卖。若是能齐全,徐兄的腿三天便能治好。”付涛是个急性子:“还差些什么?咱们拼了命也要弄到!”苏清之道:“却是难得。一个是两心花的烧岩角,一个是四年生的芳莜果,若我还在清尘门,这两味药虽然难寻,却也不是毫无办法。如今流落民间,这两味药草不仅难得一见,价格还奇高无比,通常只有典当拍卖会上才能有运气见到。”徐悯言反过来安慰道:“我这腿也不是非治好不可,它都已经这样了,要是治不了,也是命数,苏道友不必心急。”付涛一瞪眼睛,差点拍桌而起:“不行,徐公子的腿必须治!凭它拍卖会是什么,我非要去看一看!实在不行就偷,就抢,说什么也要治!”徐悯言无力:“付涛……你冷静。小点声,别让人听见。”付涛说:“徐公子,您想一想,就凭咱们,拍卖会上如何能买到东西?不如我假扮成拍卖会上的小仆,溜进去看看究竟是哪些个有钱鬼拍走了药材,等结束以后就去偷。”苏清之阻止道:“你去不行,还是我去吧。”徐悯言:等等苏道友你这阻止的方向好像不太对。嗯……这还是我记忆中内向腼腆文静柔弱的苏道友吗?果然行走了一趟江湖,人就被生活拧巴得不一样了。付涛按住苏清之的手:“苏公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要去,咱俩一块儿去!”二人正在争执之时,徐悯言说话了:“行了,都别争了。也别偷偷扮成小仆人了,咱们找几件光鲜亮丽的衣服穿着,再加上夫人送的马车,怎么着也能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进去。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于是乎,一个月后,苏清之扮作徐悯言的仆人,付涛作为徐悯言的马车夫,三人衣着得体,大大方方来到了拍卖现场。迎客的仆人见这马车漂亮无比,不疑有他,立刻迎入。苏清之便和付涛一起,用了个小轿子将徐悯言抬下来,一路走向座位。虽说是为了掩饰徐悯言的腿疾,可这一行为看上去也足够尊贵。徐悯言用一顶有纱的头冠遮住了面容,浑身清贵气质引得旁人纷纷猜测,这位神秘而尊贵的公子到底是谁。不远处有个贵家小姐,生得粉面霞腮,挑眉凤眼,身着一袭宝蓝裙,头上簪珠戴玉,浑身散发着脂粉香气,隔着十五米远都能闻到。她刚一坐下,便高声叫道:“今儿本小姐快热死了,你们这群该死的奴才,冰浸的果子呢?还不快快端来!”旁边有仆人赶紧奉上,她粉雕玉琢似的手指在里头挑挑拣拣一阵,眉头一皱,极为不满似的,拎起一颗水果吃了,谁知嚼了没几口就又吐了出来,反手就给了那奴才一耳光:“呸!混账东西,这果子都不新鲜了,拿出来是想毒死谁?”小奴跪在地上发抖:“大小姐,这、这水果是今儿五夫人早上才赏下来的,说是给您消消暑……”“一群混账!”她又是一巴掌甩过去,柳眉倒竖,“什么五夫人?就她那样,还算是个正经夫人了?去年花了几个钱买来的瞎子,不过脸长得好看了点,也配叫夫人?她给你们什么了,值得你们这样巴结她?给本小姐记好了,我宁府里头,就只有我娘亲一个夫人,她们几个全是贱命妾,明白了?”小奴连连磕头:“明白了,奴才明白了!”宁家小姐打翻果盘,里面各色果子噼里啪啦滚落下来:“还不快滚!”徐悯言隔着好几排座位静静听着,忽然苏清之紧紧攥住他的胳膊,语气里有些紧张:“徐兄,那个宁家五夫人,该不会就是……?”徐悯言沉声安抚道:“的确有这种可能。去年买入、盲女、生得漂亮,这几点特征都符合。我们先不要轻举妄动,到时候找机会,去宁府探探虚实。”苏清之眼中亮起希望,他低声道:“之前苏某四处打听消息的时候,看到过宁府招点心厨子的告示,说是想给他们家公子小姐做些新鲜点心吃,至今还没招到满意的点心厨子。还有招账房先生的,苏某以为,这正是打入宁府的良机。”付涛当即不屑道:“这些个有钱鬼,成天吃饱了饭没事干才想着吃这些麻烦东西,像咱们穷人,吃喝都发愁,哪来这么多琐琐碎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