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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时候,白深生日那天,一个人跑到一座小山背后许了个愿望。他从来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只有三岁之前家里人帮他庆祝过,不过自他记事之后,就不太愿意过了。他总觉得自己的出生不是为了自己,白桦的出生也是一样。他们只是工具,不会为自己而活。以前路浔告诉他,会认真过每一个生日,因为他喜欢多活了一年的感觉,也喜欢期待明年生日的感觉。白深和路浔终究不一样,白深的过去虽然也有过波涛汹涌的阶段,但毕竟始终被人关爱,始终不是孤军奋战,而且在除了那次荒岛存活的经历,很少有其它危及性命的事情,顶多是对生活多一些感触而已。可路浔从一个形单影只的随时会有性命之忧的小孩长成一个不确定是否有明天的大人,他遭遇过的要残酷得多。比起感慨自己的出身,白深更常常花时间去想路浔经历过的事情,他扛下过的事情,承受的所有。时间像离弦的箭一样窜出去飞奔向未来,过往的事情被捏在掌心不见踪迹。转眼又步入深秋,高原的天气一天天越发冷了起来,白深多穿了一件外套,望着正在烧茶水的小火炉,坐在院前的台阶发呆。爷爷慢慢从他身后走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开口说道:“玛儿,来。”白深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有件事情,爷爷要跟你说一说,”爷爷开口道,“之前你跟我讲那个男生的事情,想到你可能不愿意,我一直没有去查一查。不过前段时间我看你一直在找楚楚询问他的近况,爷爷就看了看他的资料。”白深转头看着他,老人摸了摸白深的脑袋,说着竟笑了起来:“傻孩子,你不知道,你们的缘分,可大咯。”作者有话要说:即将重逢看戏脸.jpg第61章61“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那个大案子?”爷爷问着,想了想又改正道,“不对,十一年了。”“记得,”白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事来,“怎么了?”“我看了老二给我的照片,一下子就想起来了,”爷爷说,“那个男生的眼睛,我如今到了这样不记事的年纪,还是忘不了。全天下,独一无二,连像的一定都没有。”白深听着,很惊讶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方面是想到十年前的案子和路浔有关,另一方面是惊异于爷爷对他的评价。——有一双全天下独一无二找不出类似品的眼睛。“十年前你念书的时候,我亲自去找你解密一份资料,”爷爷捧着茶,接着说道,“其实那时候找过很多人,你是不得已的最后一个,那时候你年纪小,加上我不愿意让你参与到这么复杂的案子里来,在解密一筹莫展的时候,才把资料给了你。”“你是说......那份文件?”白深仔细回忆了一会儿,“可您不是说,那只是给我练习用的吗?”“是啊,那么多高手没有解出来的东西,你一个16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解得出来呢?”爷爷笑道,“说实话,那时候没有人看好你,就连爷爷也是怀疑的。”“可我......解出来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白深,那份文件是那么多顶尖高手尝试无果之后传到他手里的。“是啊,还只用了一天,”爷爷笑了,“你是我们的骄傲,是整个深海的骄傲。”“那天之后我就被请家长了,”白深回忆起来也笑,“就因为不听课埋头写了十几页老师看不懂的符号。”他现在还记得老爸坐在办公室一脸懵逼的样子,以及在被老师沟通说“去带他看看心理医生”之后老爸严肃而慎重的点头,结果回家把他的草稿看了一整个通宵。他第二天还开玩笑说要不要爷俩一起去看看心理医生。“没有人想到,密钥会是那么平常的东西,”爷爷说,“衣柜、电视、窗帘......只有你想到了,可能正因为那时的你只是个孩子。”白深听到这句,才算搞明白为什么说到这件事,他想起以前路浔讲过的会和他mama一起玩的密码游戏,他说,衣柜、电视、窗帘等等东西都可以被用作密钥。“写出那些密码的人,”白深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是路浔的母亲?”“没错,”爷爷喝了一口茶,茶杯上的热气还在往上飘着:“她也许希望自己的儿子能解出密码,逃出去。那时那个孩子跟你差不多,才15岁。”“爷爷,您的意思是......”不止十年前的事情了,白深想起来还是有些心慌意乱,此时心口都猛然疼了起来,“当时被威胁要撕票的孩子,是路浔?”“是。”爷爷回答他道。白深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那时深海从绑匪手中拿出了资料以避免那些人销毁,四处寻遍解密的高手却没有人解得出来,最后被一个16岁的孩子解出来了,密码里的信息包含逃亡通道,深海由此救出了被绑架的孩子,也扳倒了那些绑匪。路浔说他年少时经历过一些绑架,可没说过竟然包含了那一场。白深记得很清楚,当时内部消息是,那个小孩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濒死状态,抢救了四十多个小时才捡回一条命。而至于被绑架的另一个人,那个小孩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在绑匪威胁的时候就已经被撕票了,就死在那个小孩的眼前。路浔曾经在深夜抱着他的腰身说要给他讲讲自己的故事,但那场让他真切地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绑架案,他却只字未提。还亲眼看见最好的朋友死在眼前,同年家里卖了房子,母亲为了保护他人主动承担冤罪进了监狱......这些事,他都没有说。他现在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如果路浔在他眼前,他一定会把他狠狠揉进怀里,不管路浔到底恨不恨他。“你知道那个被撕票的小孩是谁吗?”爷爷问道,说起这段话似乎心中也添了几分沉重,“是Jacob的弟弟。”白深垂着脑袋,没有说话。“Jacob他......恨我,是吗?”白深愣了一会儿才问道,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恨我没有早一点解密把他的弟弟救出去......是吗?”前两年Jacob团伙追杀自己,不是因为他把前一任老大搞下台,而是因为......恨他十年前没救出弟弟......是吗?爷爷看着他,点了点头:“也许吧。”白深恍惚地站起来,走到了雪地里。震惊、心疼、难过、复杂。路浔经历过的,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很多很多,最让他难受的,是从来没有听到路浔抱怨过半句。他的躁郁症,很有可能就是从一次次的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