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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了一种比从前更深的默契,钟关白觉得那应该是一种绝对的信任,那种信任使他们不再为对方的付出心怀愧疚。愧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应该心怀一点别的。比如爱。如果已经有的话,那么还可以再多一些。因为要从通风管道进来,两人的外套都被陆早秋留在了外面,四周温度很低,有再多话都可以到暖和的地方再说,陆早秋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握住钟关白发凉的双手,说:“跟我出去。”钟关白看着天花板上那个洞,犹豫着是不是要多搬几张椅子:“……怎么出去?”“你听,有人。”陆早秋看向大门,“我进来之前打了电话叫人来开锁,应该到了。”钟关白:“那你还自己——”“我说了,”陆早秋牵着钟关白的手往门口走,“我等不及。”Chapter65【-AntonínLeopoldDvorák】当大门打开的时候,站在外面的并不是陆早秋叫来开锁的人,而是陆怀川身边的一位助理,助理身后还有几个保镖。助理见到陆早秋也在里面的时候暗惊了一下,心道自家老板所料不错。他来之前,陆怀川只是看了一眼墙边的立钟,便说:“早秋该回来了,你去把人接回来。”片刻后,助理掩藏了心思,有礼地招呼道:“小陆先生。”陆早秋并未应答,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为钟关白披上,自己的外套拿在手里都没穿,就说:“走吧。”“钟先生。”助理察言观色,赶紧又跟钟关白招呼了一声,才解释道,“陆先生一得知这里出了事就让我过来了,现在外面的情况有些复杂,出入都不方便,我送两位回去吧,车就在楼下。”陆早秋看了助理一眼:“回去?”助理道:“是,您也有好多年没有回家了,陆先生吩咐我接您回去。”陆早秋淡淡道:“我刚从家里过来。”助理一滞,陆早秋扫了一眼助理身后的保镖,这些保镖来意明显,可此时谁也没敢有什么动作。“阿白。”陆早秋准备走。助理说:“您要是不回去,我们没法跟陆先生交代。”在他和这些保镖看来,陆早秋的脾气和陆怀川几乎不相上下,他们不敢对陆早秋做什么,却也不敢让陆早秋就这么走了。“早秋。”钟关白喊,同时握住陆早秋的手,看着后者的眼睛,低声说,“如果我说,我想和你一起去你以前的家看一看,你愿意吗?”陆早秋没说话,钟关白又走近一步,挨在陆早秋胸前,说:“当然,你要是不想,我们就不去。”如果他们今天不去,钟关白也会自己去见陆怀川,可能仍然会碰壁,但是他肯定还是会一遍一遍地去碰,直到把那座墙壁碰出一点缝隙来。毫无疑问。陆早秋沉默地看了一会儿钟关白,眼睫垂下来:“好,去。”助理没想到这么多年陆早秋第一次回家竟然是被钟关白说服的,不由对钟关白另眼相看,毕竟所有人都知道陆早秋不好说服,而且要是寻常人受了之前陆怀川那般对待,恐怕也做不出这么一番事来。一行人分上了两辆车,车驶离的时候钟关白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建筑,靠到陆早秋肩头,说:“你家,是不是跟这里差不多?”陆早秋闭了闭眼:“不是。”钟关白听出那声音里的疲惫,于是坐直了,把陆早秋的头放到自己肩上。陆早秋一路都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车开出市区,远处隐隐有波光,再开一段,便能看清楚那是一小片湖泊,湖边停了小舟,还有两只交颈的天鹅。经过最外围的门口,一个站岗的保镖向车内行礼致意,随后车一路环湖而行,驶及数栋有一半都嵌在湖水中的房子时,车速减慢了。这些房子里住的,都是陆家人。车行至最里的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助理下车为陆早秋开车门,钟关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让陆早秋多睡一会儿,后者却已经睁开了眼睛。“不用送,我认得路。”陆早秋对助理道。助理等人便站在车边等候,想来是要看着陆早秋进去才放心。大门是指纹锁,陆早秋开了门,里面一片漆黑。“太晚了,应该都睡了吧。”钟关白小声说。陆早秋点点头,说:“跟我来。”钟关白摸了摸陆早秋的手,突起邪念:“去你卧室吗?”“嗯。”陆早秋领着钟关白往里走,地面有细碎的灯光随着脚步亮起,钟关白这才发现他们像是直接踩在湖面上,偶见几尾游鱼。这装潢有年头了,按理来说应显得过时,可是被小心保养得太好,所以只是让人感觉像置身过去而已。忽然,不远处一间房间的灯亮了。陆怀川穿着一件白色浴袍,眼尾有微微笑意,正准备从卧室里走出来。钟关白惊讶地发现,此时的陆怀川与之前在宴会厅时判若两人,而正是此时的陆怀川才更像他在资料中看到的那位陆先生的大多数时候,尤其是年轻的时候——不仅有挥戈返日之能,亦有明月入怀之气度。“陆——”陆怀川与陆早秋都没有说话,出于礼貌,钟关白准备先主动打招呼,可是招呼还没有出口,便听见一声闷哼。陆早秋看着穿浴袍的陆怀川,极力忍耐了一阵,却没有忍住,站在原地剧烈地呕吐起来。他胃里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液体根本没什么可吐,但是又控制不住这样的生理反应。钟关白吓了一跳,赶紧扶着陆早秋,一边轻轻拍他的背,一边连声问怎么回事。陆怀川正准备叫保姆和医生,却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止了动作,他盯了一阵呕吐的陆早秋,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浴袍。他的衣服一向有固定的人做,自过了爱好新鲜的年纪后,各类穿戴便几乎十余年也不变一次样子。陆怀川看向陆早秋,这时候陆早秋也抬起了头。这一刻,两父子眼神交汇,都看见了十多年前的同一个晚上。那是个雨夜,湖面不平静。雨水打在车窗上,开车的保镖梁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陆早秋,后者正看着窗外。梁德放慢了车速,犹豫道:“这样大的雨,还开窗吗?”